“陛下,您喝醉了。”她撑着他慢慢走到软塌边把他放下来。
“天歌,我比什么时候都清醒,我知道把你接到身边外头那些人说了什么。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日日都盼着早点处理完政务,然后来见你。我盼着能让你看到我的好,盼着你能稍稍站在女人的角度看见我。”
“陛下,我去叫侍卫来。”苏天歌将萧玄往软榻上一放,抽身要走。
“你别走。”萧玄伸手扯着苏天歌的衣带趴在了自己身上,然后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今日在御花园,我盼着你能为我说一句话或者至少言语宽慰一下,可是你置身事外,就像那些看热闹的人一样。我心里很难受,你知道吗?”
“萧玄,你起来!”她怒了,丝毫不顾及他的身份了。
“天歌,你这是第一次当我的面叫我的名字,天歌……”萧玄含糊不清地叫着她的名字,拢紧手臂亲上了她的嘴,苏天歌两手被紧紧锁着,也动弹不得,只好扣紧牙关咬了他,咬出了血。他疼得赶紧抬头,看见她眼里的恨意。
“天歌,你别恨我,别恨我。”他抽出一只手遮住苏天歌的眼睛,不管不顾地往她的脖颈间亲去。
“萧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她这时候才发觉自己以为的强大在喝醉了酒的人眼里,不堪一击,尤其是她竟然闻见了萧玄身上传来的甜香味,那是属于催情香的味道。
她已经别无他法,只希望能以死相逼唤醒萧玄的理智,可是她的抗议却石沉大海。她低估了催情香的厉害。
她挣扎着,喊着他快醒醒,可萧玄却置若罔闻,甚至已经将手探进了她的衣衫内。
瞬间,一股绝望冲上了苏天歌的脑袋,从来没有过的鱼死网破也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可是她竟然否决了这个答案,她不能死也不想死,可是谁能来救救她。
哐一声,芳华殿的门被人踹开。下一秒萧玄的脑袋上便挨了一掌,在他落下去砸到苏天歌的瞬间,冲进来的人已经把她一把拽起来抱进怀里。
“天歌,别怕,是我,是我。”沈煜轻抚着苏天歌的后背,胸口被她的眼泪烫得闷疼。苏天歌听见沈煜的声音稍稍放松了一下身体,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她纵容着自己趴在他胸口哭得声泪俱下,仿佛要把这一段时间受得所有委屈都哭出来。
他拥着她,忍着要给萧玄一剑的冲动。他在衙门审讯犯人时偶然听说了一件往事,当初窈娘嫁给萧玄是长公主做的媒,当初窈娘的父母救过长公主的命,所以这一桩婚事也是报恩。
窈娘在长公主府住了五年,五年时间里都是跟着府里的一位嬷嬷学习制香,只是甚少有人知道。今日太医院常太医突然给他送了一封信,信上交代他发现了一件怪事,后宫曾经有人到太医院领过三枝九叶草。当然是以一种很隐蔽的方式。
常太医因为听说了御花园的争吵所以留了个心眼,写信给沈煜提醒他注意。
这次也多亏了从前在先皇面前拥有的特权,他对皇宫的一些小道很熟悉。也幸亏那要做恶事的人,为了保险起见支走了几乎所有人,他才能顺利冲进来。
刚才那一幕刺激得他眼睛发红,若不是脑子里尚有一丝清明,他已经一剑刺看了萧玄的脑袋。
寅时不到,萧玄悠悠醒来,后颈很疼脑袋里更是嗡嗡响。刚刚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屏风,他已经想起了那险些酿就的祸事。
苏天歌就窝在不远处的软榻里,用手肘支着脑袋闭眼休息。
“咳咳。”萧玄轻咳了一下,既是提醒也是缓解尴尬。
“陛下醒了?”
“你……朕怎么睡到这里来了?昨日晚膳之后就饮两杯酒,倒是醉到这里来了。”他起身在一旁的杯子里倒了些凉水一口饮尽,“朕走了,你快些回床上休息。”说罢起身欲走。
“陛下,您的酒量还可以,昨日若是只喝了一点就醉成那样,想必那酒有问题。”她说完从椅子里下来走进了内室。萧玄站在屏风边,攥了攥手掌。
苏天歌睡到巳时才起,坐在窗前梳头发时,丁香唠叨着宫里今日辰时发生的一件事。皇上杖毙了跟前伺候起居的内侍还有昨日送酒去养心殿的内侍,还把太医院管药库的主事给抓了起来送进了天牢。还把窈娘跟前伺候的宫娥全都罚去了浣衣局,剩下的则全都调换了。
“姑娘,您说这是为什么?圣上从前去庆阳巷的时候,奴婢觉得他脾气可好了,没想到发起火来会这么厉害。去看过的姐姐回来说,杖毙那两人时,连叫一声都不行,直到把人打死,血都流了一地。”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这件事到这里为止。不能跟任何人再聊起。”苏天歌摸着掌心里的三道血印子,已经结了一层浅浅的疤痕,收到牵连的人固然可怜,可是谁又能体会她在掐出这些伤口时绝望。
“是。”
咚咚,有宫娥敲门,丁香回身去询问何事。回来时告诉苏天歌,太后娘娘有请。
苏天歌呼了口气,揉着眉心说道:“简单梳一下,我们去见太后娘娘。”
半个时辰之后,苏天歌来到福安宫,抬头看着那熟悉的门楼,她叹了口气。从前在这里出事之后,她就暗自发誓再不会踏进这里一步,没想到今日又来了,而且是在风波之后。
“太后娘娘吉祥。”
“起来吧,说起来哀家也有许久没有见过你了。”太后说完摆摆手让人给苏天歌上茶,接着说道:“你来宫里这么久还未曾来见过哀家这个老婆子呢,莫不是生分了吧。哀家记着你的号,你也该记着哀家的好才是,冲着往日的情分,也该时常来走动不是?”
“太后娘娘说的是。”苏天歌端着杯子笑着点点头。
尽管此刻言笑晏晏,可彼此心里都清楚,身份变了心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