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因为安明艳的哀求,银环的一顿板子免了,只是这发卖却怎么也免不了了,她哭哭啼啼回房间收拾东西。安明艳瞪着苏天歌恨不能把她盯个对穿。
“舅母也不必为了一个丫头上火,发卖了也就好了。天歌还得去给老太太请安,就先告辞了。”说着起身告辞,大夫人也没有多加挽留。
出了院子刚走出去没几步,安明艳追了过来,“苏天歌,你仗着老太太喜欢你就一大早来给我找事,我说头前看见你就浑身不舒服。你别忘了这里是安家,我是安家的嫡亲女儿,你一个外人居然还敢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你是真的以为我不敢那你怎么办吗?”
苏天歌看着她深深为自己那位舅父闹心,有女如此他真的该日日窝在小院子里无法见人的。
“那好,你就跟我说说我是如何初来乍到就作威作福的?”她双手拢进袖子里目光淡然地看着安明艳。
“银环不过是怕我饿着抢了你的东西,你一大早借着请安的名义就让母亲发卖了她,她跟了我那么久何时行差踏错过,还不是你对母亲说了她的坏话。”
苏天歌看着安明艳一字一顿地说道:“首先她身为一个奴婢居然错过了放饭时间,这是懒惰。其次她强抢别人的饭食还动手打人,这是刁奴。再者她做错了事却不知道认错,还试图与主子攀亲近,这是乱了纲常。”
“此等偷奸耍滑目无规矩的奴才,留着只会坏了妹妹的名声,辱没了安国公府的门风。”
安明艳被她说的几无反驳之语,可她瞧着苏天歌这盛气凌人的样子就来气。
“那也不该由你来说,你是什么东西?你说你是安国公府的外孙女,你就是了?我告诉你,有我安明艳一日,你不可能在安国公府住的安稳。”
苏天歌听完冷笑了一下,“你最好去搞清楚,如果不是你嘴快,银环她不可能会被赶走。还有,我是什么身份还轮不到你来多嘴,再者你以为你是谁?”
“我……”安明艳忽然被她的气势给骇住了,她后退了一步碰到一旁的廊柱,随即觉得自己已经在安国公府经营了这么多年岂能怕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她站直身体掂了一下脚说道:“我是安国公府嫡出的小姐。”
“小姐?你贪恋舒适把自己的父亲扔下无人照料,视为不孝;识人不清扰乱尊卑,视为糊涂;衣衫不整吵吵闹闹视为无礼。你这等不孝糊涂无礼之人,有什么资格端着安国公府嫡出小姐的名号出来压人?”
“我……我是安国公府嫡出的小姐,而你呢,母亲还在闺中就与人私奔,父亲四处奔走穷困潦倒,你又能高贵到哪里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啪,苏天歌扬手给了安明艳一巴掌,然后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就凭你刚才那些大不敬的话,打你一掌算轻的。”
那眼神太可怕了,仿佛下一瞬就要杀了她,安明艳害怕了。她捂着脸瞪着苏天歌,安明艳自认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亏,尤其在口舌之争方面,整个安国公府的小姐都端着面子从不敢与她正面吵吵嚷嚷。可如今来了个人,竟然一句都不输还把小小的问题升到了她根本无力还嘴的地步,而且还打了她。安明艳被打得蒙了,想起来还手,刚抬起巴掌,就被苏天歌一把攥住。
“看看你的形容,哪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样子。”安明艳低头一看,胸前的衣服挣开了,几乎露出了里面的中衣,现在天色大亮,若是被下人小厮看见,她这一辈子的名节就毁了。
“苏天歌,你等着,咱们没完。”说完拢着衣襟跑了。
苏天歌看着她的背影,不过又是一个被宠坏了的丫头,能扳过来最好,若是不能也最好别坏她的事。
“姑娘,您好厉害,赶走了银环还把二小姐说得一句都还不上来。”小丫头呼了口气有一种报了仇的舒坦,话也就多了起来,“您是不知道这个二小姐,平日在整个府里动不动就跟这个有矛盾跟那个翻脸的,尤其那个银环,更是对下面的人动不动就又大又骂的。”
“你们不能给夫人说吗?”
“夫人平日里事情很多,有时候最多说上两句,可是她们根本不听。姑娘,您这一下子可给很多人出了一口气。”小丫头兀自说的开心,苏天歌忽然扭头看了她一眼。
“你的裙子洗干净了吗?如果是弄到了颜料可不太好洗。”
“洗干净了,就是一些花……”小丫头忽然不说话了,苏天歌盯着她,看得她微微低了头。
“是谁指使的我不想知道,指使以后莫要再打我的主意。否则今日被赶走的可就不止一个银环了。”她原本那一日就在奇怪,一个大早上睡过头又慌慌张张去打饭的人怎么可能准备着颜料,在走廊上铺好,然后等着人过来抢了饭,打一巴掌再正好把人推倒坐在颜料上?
如今看来她是被人利用或者说试探了,看看她究竟能不能办好这件事。可是她做到了又能证明什么,她与整个安国公府也就那么一点情意在,等她事情办完了自然是说走就走。
回廊到头要经过一条青石板路才能到安老太太的院子,她刚走上石板路,迎面的岔路上也走来了一个人,竟是早前见过的安平志。人高马大的人还穿着一身官服,大约是刚从衙门回来要去给安老太太请安。
“天歌见过四表兄。”她微微对着那人福了一福,安平志打量了她一眼的点点头。
“你就是昨日刚到国公府的天歌表妹?”这一番对话,听着哥哥妹妹的甚是亲厚,可是安平志的脚步却微微往外靠,这是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动作。
“是,正要去给老太太请安。”
“一同过去吧。正好我有事向请教一下你。”安平志抬脚往前走两步跟苏天歌并行,“我听闻千手山庄继任了一位女庄主,只是没想到这女庄主现在竟然来了我安国公府。”
“四表兄想说什么?”她从对方这假意寒暄里听出了审视的味道,遂抬头看了看安平志。
“我虽不才只做了禁军的副统领,不过早年间也曾快意江湖交过不少朋友。他们昨日给我说了一个传闻,大历皇帝以毒死太后的罪名处决了一个人,据说就是千手山庄的庄主,也叫苏天歌。”说完安平志盯着苏天歌问道:“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