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对这件事不发表看法,这是天歌的自由,他只是担心她总这样绷着迟早会伤及自己。
“大人,沈二公子昨天晚上把宋妙锦的丫头送到了我这里。刚才在路上老五说,那丫头自己带来的的包袱里装有干粮,里面放了足量的砒,差点要了她的命,现在已经暂无大碍,大人想知道什么可以去问问。”
“这件事你不用插手,我会处理的。”他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是不是生病了?”
“应该不是,可能昨日没有休息好。”她不由得又伸手揉了揉眉心。
“大人……”稍稍眨眼的功夫里,沈煜伸手把她抱了起来正往外走。
“带你回房休息。”说着还真就把她一路抱回房间,脱了鞋掖好被角,沈煜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也不像是生病了,先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苏天歌侧一下身抓着沈煜的衣摆,“大人若是饿了就先去吃饭,我让厨房给你备了两个小菜。”
“嗯。”沈煜倚在床头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翻看着,苏天歌听着细微的翻书声睡了过去。
睡一觉起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苏天歌伸手揉了揉发干的嗓子,咳嗽憋在嗓子眼再也忍不住,一顿咳嗽咳得她头发晕,眼前都是飞舞的星星。
“姑娘,您怎么了?”丁香在外见听见了赶紧推门进来,轻轻拍打苏天歌的后背。
“估计是风寒,我开个方子你让人去抓副药回来。”喝了点温水苏天歌起身来到桌前写方子,不时伸手揉一下喉咙。
“要不让薛神医来给您看一看?”
“没什么大碍。对了,沈大人呢?”
“您睡下不久,衙门里有人来找沈大人,大人嘱咐不要来打扰您就先走了,说明日再来看您。”丁香拿着方子陪苏天歌到饭厅用了些饭,药抓回来便煎了一副服下。
沉沉睡了一夜,第二日好了许多,除了有些咳嗽外嗓子也不疼了,苏天歌就没放在心上。一顿晚饭还没吃完,方仲平来了,说往边关的商队在路上救了陈进才。
“他应该是在被人追杀,商队在货栈休息的时候他混了进来,找到我说他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是关于你父母的死因。”
“关于那个我已经知道了,他该感谢我没有杀了他,而不是再次自投罗网。”
方仲平沉吟了一下说道:“他说当年他烧那艘船是受人点拨或者说被怂恿的,要杀他的人就是当年的人。”
苏天歌沉着脸坐在帘子后,陈进才被人带进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四下看了一眼,这是惊弓之鸟的表现,说明他已经逃亡了许久。
“有什么话就一次说完,若是有价值我会保你活命,若是无用,想杀你的人有很多。”
“我知道你恨我想杀了我,可是当年那事真是有人指使我那么干的。当时你父亲出了事,苏家的商船几乎都乱成了一锅粥,只有我扬城苏家船运依然平稳走在水道上。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想着要把老爷留给我的船只经营好,我给你母亲也写了信表示我会一直支持她。所以慢慢地也有一些人开始信服夫人,我也成了苏家商船的总掌柜,这时候有人找到了我。”
“他说我就算干的再好也只是苏家的一把帮手,人家提起来也只会说我是苏家商船的掌柜,没有人知道我是谁。还说方家已经在慢慢蚕食苏家在苏城的商铺,还给我带来了方盛的一封亲笔信,希望我能跟他合作将苏家的船运控制在自己手里,这样我们两家才能真的出头。”
“我当时虽然心动了,可还是觉得老爷从没有亏待过我,这样做实在太不地道。那人见我犹豫就说方家的秘密我已经知道了,不合作就只能杀我全家灭口。婉儿的娘就是那时候被他们下了药死的,我怕死所以只能跟他们合作。”
“我……我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夫人,更对不起你。”陈进才说到动情处更是涕泪横流,苏天歌冷冷地看着他,指尖已经扎进了掌心。
“他们是谁?”
“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我有这个,好像是他们的标记。”陈进才从自己的话里掏出来一个布包,一层一层拆开,露出一张折好的泛黄的纸。艾虎把纸拿过来递进帘子,苏天歌展开看了一眼,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子。纸上就写了一个时间,没有什么意义,重要的纸张的右下角有一个红色的印记,一朵云上浮着一朵花。
“我说的是真的,我要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也不敢说出来。天歌,我小时候还救过你,你就看在这个份上救我一命吧。”
“如果不是还念着那个,你早就人头落地了。”苏天歌说完摆摆手,“把李妈妈带过来。”
李妈妈?陈进才听得十分疑惑,等到人从门口被带进来,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方夫人的贴身嬷嬷。她不是年前在苏城被方家赶出去了吗?
“苏当家,嬷嬷给您行礼了。”李妈妈眼睛一瞥看见了陈进才,现在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她重重出了口气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了。
方盛早就存着取苏家而代之的念头,只是一直不敢真的动手,知道有人给他写了一封信。威逼利诱着方盛下了决心除掉苏老爷,他勾结土匪在商队经过的路上设伏,杀了苏老爷又上演自己摔下山崖重伤昏迷的苦肉计。成功获得了苏夫人的信任,窃取了苏家在苏城的所有商铺。
然后又联系远在扬城的陈进才,在苏夫人上京求助的路上放火烧船。至于留下的孤女苏天歌,那些人只说让方家好生养着,不能亏待了。
苏天歌听完长出了一口气,“他们为什么要留我一条命?”
李妈妈和陈进才对视一眼,纷纷摇头,“他们没说。”
“为什么要杀我父母?”
“他们说苏夫人是叛徒,要清理门户。”
苏天歌心里那个隐隐的想法被证实了,可是这些人既然敢杀了她的父母双亲,又哪里来的自信和脸面来要求她回去?还是说当对她的容忍到达极限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抹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