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皇后冷哼一声,疾步来到陈氏跟前,陈氏刚听到脚步声,转头看清是皇后驾到,连忙跪下身去。皇后抬脚踹向陈氏肩膀,嘴里说道:“亡国贱婢,竟然敢在此魅惑主上,来人,拖到掖庭看押,改日将你赐给李将军,他带兵灭陈,功劳甚大,你可要好生伺候他。”,皇后说话又冷笑两声,命太监将陈氏拖下去,在外面站了会,舒缓了一下心情,才又抬起脚步往里走了去。
皇上正看到头疼之处,见皇后进来,便拿着奏折来到她面前,笑道:“怎么这个时间来了?”。皇后撒娇道:“当然是想着皇上,便来看望皇上了。”,俩人虽然登基为帝后,但平时也跟普通夫妻一般,互相不用敬语,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拉着皇后坐下,皇上叹息道:“你看这本奏折,前年破格提拔的侍郎,现在被弹劾,说是他强抢民女,收受贿赂。”,当初提拔那个人的时候,明明是因为他被举荐为孝廉,他见此人是个有德之人才动了爱才之心,怎么才当上侍郎两年,就变成这副模样。
皇后看了奏折,心里也是有些疑惑,便安抚皇上,笑道:“孝廉不比科举考取功名,皇上不喜欢他,便罢免他的官职,不必生气。”
皇上余怒未消,皇后便陪着他来到外面散心,俩人来到柳树下,皇后笑道:“又是一年杨柳绿,记得刚成婚那会,你我都还懵懂,你见到小吏鞭打百姓,便怒斥:狗仗人势,谁知道刚说了前三个字便咬了舌头,话变成了辱骂我爹的:狗丈人。”
皇上挠头苦笑道:“这事你还记着干嘛。”,本来他是忘了的,经皇后一提醒,往日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想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干过的蠢事。他不禁也笑了起来。
“那时候岳父可是威风八面的大司马,听我这样说,脸阴沉的可怕,真的以为我在骂他呢。板着脸问道:你是说我?我当时还想补完那句话,当我说了:势,你爹扭头就走了,可把我吓坏了。”
皇后也笑了,回忆是他们共同的财富。即使有些人已经不在了,他们依然能开心的回往事。
笑了一阵,皇后挽着他的胳膊轻声叹道:“当初担心独孤家势大,皇上连番提拔开国功臣,妾并无异议,只是外面的疆土还靠几位将军守护,有时候也该给他们点甜头。”
皇上看向她,知道她是有话要说,只听皇后婉转说道:“国舅中毒,今日已经醒来。他的意思是,独孤家应该出一位郡主——”,这几年皇上对独孤家几次明升暗降,将他们调去外面做大将军,看似风光,可是独孤家原本是有封地的,皇上这样做只是为了削弱独孤家的势力,让他们各自守护一块疆土,不能聚在一起筹谋天下。
郡主——。皇上犹豫了,郡主是要有封地的。倒不是他舍不得给那一小块封地,而是他根本不想给独孤家任何封地,如果不是怕动摇社稷根基,他真想大力推行均田制。将王公贵族的土地都分给普通百姓。
皇后见他不言语,想到昔日独孤家助他登上帝位,他曾许下的承诺,便提醒道:“皇上曾承诺,保独孤一族五世安康,若是拒绝此事。只怕哥哥们会多想,认为您不守承诺,不想庇佑独孤家的子嗣。”
皇上只觉得头疼无比,他是要庇佑独孤一族安康,可是他不想看到独孤一族强大。
“听说那名庶女为了救国舅,舍命为国舅换血,可见此人也是个忠孝之人,又是女子,册封个郡主,只当表彰她的忠义,她还能掀起风浪不成?”皇后也有自己的算盘,独孤一族是她娘家,虽然嫁给杨坚为妻,可是娘家的兴衰也关系到她的命运,若是独孤一族真被皇上铲除,那她还有什么资格与他并肩?她之所以能与杨坚一起管理朝政,独霸后宫,只因为独孤家足够强大,令杨坚不敢不听从她的意见,如果她没有一个实力雄厚的娘家,只怕这后宫已经成了其她女人的天下。
皇上知道此事很难有回转的余地,依然不甘心的说道:“小小女子,封个县主就可以,郡实在太大,她哪里管的过来。”,县已经很大,他连县也不想分封给独孤家的人。
皇后心里不大痛快,受封的只是一个小小女子,得益的却是独孤家的子嗣,小小女子可以只封一个县主,那独孤家的其他子嗣怎么办,难道要看着别人吃肉他们喝粥?
“若是封为县主,岂不是比瑞王家的郡主矮一截?论军功,独孤家立的功可不比他们立的少。”这半壁江山都是独孤家的男儿打下来的,封个郡主并不过份。若是当初独孤家的人存一点私心,这江山指不定是谁的,能让杨坚当皇上管理他们,独孤家的人已经很仁义了。
皇上知道皇后有意偏袒独孤家的人,也不想多做争辩,心里想道:就算封了郡主,也是一个不长命的郡主。
“此事皇后看着办吧,务必要让大家都满意才好。”皇上松口,同意了皇后的意见。
皇后笑着为他理了理衣裳,仔细看他衣领脖颈处有无女人头和唇脂,现干干净净并没有染上其它东西,这才挽着他的胳膊继续散步。
当初娶她时,他在众人面前誓一生只爱她一人,绝不纳妾。父亲认为他忠义,便将自己许配给了他。如今他只怕是快忘了这誓言吧,不然怎么会留下陈氏那样妖媚的女子在宫中暂居,若是独孤家的势力再衰微下去,他是不是就该光明正大的纳妾了?
俩人来到桃树下,皇后指着光秃秃的树丫问道:“夫君可还记得你曾将桃花比喻成脂粉堆砌成的人面?远山寒露石径微,面若桃花粉砌卉。”,这是杨坚写给她的第一情诗,她一直牢记在心,本想吟诵后面两句,却突奇想的问道:“夫君可记得后面两句诗了?”
杨坚哪里会记得这样普通的诗句,以前的事情他都忘的差不多了,便回道:“不记得了,这是何时作的诗?”
笑容僵在脸上,皇后动动嘴唇,最终没能说出话来。
独孤跋醒来,欧阳给尹氏把脉,给她开了安神的药,让医女熬好了给尹氏服下,没过多久尹氏便醒来,听说独孤跋已经被救回,精神立马好转,换了衣裳便来到独孤跋身边,趴在小榻边不停的哭泣。碧溪与独孤岚已经被抬走,屋里也打扫了一遍,但是血腥味还在。
“老爷,你怎么浑身是伤,一定很疼吧?”尹氏伸手抚摸独孤跋的手腕,心疼的掉下泪来。
“好啦,你好歹是一家主母,不给下人做榜样,怎么率先乱了阵脚。”他已经从丫鬟口中得知,他中毒无救后,尹氏悲伤过度晕了过去。他知道尹氏依赖他,可是他不省人事的时候,尹氏应该保持冷静,好好打理府里的一切,这样就算他死了,国舅府也不至于迅衰落。她这个当家主母不拿主意,妾室和管家又哪敢拿主意,独孤月英和独孤岚都是男子,很多细微琐事根本想不到,至于冯氏,根本不会料理大事。听说她因为差遣不动尹氏身边的婆子,还拉着月英跟婆子一起吵架,这哪是主子该做的事情。
“御医说你的毒解不了,我心里便想着,你走了,我也活不下去,还不如跟你一块去,路上也有个伴。”
纵然独孤跋年岁已大,听到这样的话,还是感动的热泪盈眶,想伸手去拉她的手,只可惜欧阳吩咐过,手臂不能动,独孤跋想起他给尹氏定做了一套新衣,还没来得及送她,便小声说道:“你去打开那个紫木箱,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看。”,尹氏以为独孤跋要箱子里的东西,忙起身来到木箱前,将箱子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套衣裙,里衣是淡紫色对襟鸟纹锦做的衣裙,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福寿安康”等字样,外面是一件深紫色烟罗衫,上面没有图案,只有边角处镶了些玉石玛瑙,作用是使轻薄的烟罗衫有些分量,不至于被风吹的四处飞舞。
“老爷,这是?”尹氏有些糊涂,不明白独孤跋为何让她看衣裳,心里想着,莫不是这衣裳是他要送给她的?可又觉得不大可能,独孤跋已经许久不操心府里的琐事,怎么会给她买衣裳,而且她又不是没衣裳穿。
独孤跋笑笑,让尹氏将衣裳拿出来,看看衣裳里面。若是普通的衣裳,他怎么会特意定制一件给她,这件衣裳可是有着特别之处的。
尹氏将衣裳拿出,翻看衣裳里面,只见衣裳里面是晕黄色云雷纹的锦衣,只有衣领处和袖口是紫色的边,更奇怪的是上面的刺绣,竟然与紫色那一面的刺绣是一样的。
“这是双面绣?”双面绣可不是一般人能绣的出来的,尹氏这才明白了独孤跋的意图,他定是看到这衣裳好,才想着送给她。
“比起联珠孔雀罗、云昆锦来如何?”独孤跋笑着问道。尹氏看了看衣裳的两面,现两种花纹都可以外穿,叹道:“这又是哪来的稀罕货,以前没见过。”
两面都不同花纹,做成的一件衣裳可以当两件衣裳穿,还真是闻所未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