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姝妮眨了眨眼,那一刻有千万种情绪略过。
“那,之后的那些电话呢?”
南阳熙笑着将她头顶落的叶拿掉,坐在草坪上,看着晌时正午,“姝儿,还睡午觉么。”
唐姝妮手指摸到口袋的刀,捏了捏刀柄,走过去坐下。
“没校服外套了。”
没有垫脑袋的衣服了。
南阳熙脱了外套,“拿这个。”
唐姝妮看了眼接过来,也觉得莫名的困,低着头,“那我就眯一会,你别让我睡过了。”
“不会。”
唐姝妮将外套折了个折,放在草坪上,她手肘弯曲,垫在外套上,头躺下。
唐姝妮睡觉喜欢缩成一团,像婴儿的姿势。蜷成虾。
唐姝妮捏着口袋里的刀,闭上眼,感官还在运作,机警着周围。
可能是正当晌午,可能故地给她的安稳,可能最近防备的疲倦,她竟半睡半醒间直接睡过去了。
南阳熙坐在她身旁,靠着粗大的树干,眺望整个操场。
烈日在操场上晒出光晕,红白操场光影触动。
不知看了多久,他动了动半麻的身子,扭头一看,唐姝妮呼吸平稳,早就睡熟过去了。
南阳熙抬起手指,忍不住想摸摸她。手停在半空,便听到她眉头轻皱的溢出一声轻咛,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姝儿。”
“别和他走得那么近好不好?”
“他都利用你了,最近他和唐满杜走得很近,不知道唐满杜给了神药没有……”
思绪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日蝉鸣的下午,她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醒来,问他怎么还在扇,手不酸嘛?
他继续僵硬麻木的动作着,面上神色如常,答还好。
如果这一切没有这些丑陋的真相,他是不是也能像个正常男子一样去追求自己心爱的女子?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他会和所有人一样堂堂正正的追求她。
“我爱你,唐姝妮。”
我爱你,唐姝妮。
比所有人都爱。
唐姝妮一觉睡得特别沉,醒来看到漫天红霞时惊的坐起,“怎么没喊我?!”
南阳熙拿掉她睡到的草,“现在醒也一样。”
唐姝妮站起来,抖了抖他衣服上的草,还给他,“太晚了,我们先回去了。”
南阳熙看着她身上的漫天红霞,火烧掉了半边天,世界都变得红彤彤,他看着她,低低应了声,“嗯。”
-
唐姝妮回去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对。
可是又是哪里不对?
唐姝妮又翻了日历。
距离上一世东窗事发还有半个月时间不到,为什么南阳熙那边会如此安静?
他怎么还有闲情约她东游西逛?上一世,他彼时可是忙得抽不开身。
那又是为什么?
这一切因为她重生打乱了原有既定的情节,那,是不是相应的,其他地方也会有变数?
唐姝妮努力回想。
她在房间踱着步,绞着手指,哪里?到底是哪里不对?
唐姝妮脚边提到桌脚,桌上摆的一株山茶应声而困,在她脚边砸了个稀巴烂。
瓷制花瓶碎成渣,泥土破盆而出,底下根茎盘枝错节,根茎之上,花开了,红的滴血。
在那一瞬,唐姝妮脑中的灯泡亮了,她知道了。
宋满目。
他最近未免太过安静。
唐姝妮翻出手机拨通那个电话,响了几下,没接。
唐姝妮眉头拧紧,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
唐姝妮又拨了过去,这下响了几声,那边就接了。
“……”
唐姝妮将电话拿开,看着上面的数字,确实拨通了。
那头却没声。
“宋满目。”
唐姝妮叫了声,却没应。
她又叫了声,对面终于开口了。
懒懒散散的,没什么骨头,“没聋。”
唐姝妮一噎,“你在干嘛?刚刚怎么了?”
宋满目望着眼前的醉生梦死,嗤了一声,“唐姝妮,你不是一直很烦我么?”
“……”
“是不是做梦也期望我赶紧滚啊?”宋满目颓废的将额前的发扯在脑后,硬生生扯下几根,“好啊,现在你愿望实现了,我不会再找你了。”
唐姝妮心跳很快,她按住,张开嘴呼吸,“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宋满目冷冷吐出真相,“现在,你对我没用了。”
“……”
唐姝妮哆嗦着唇,“宋满目!你是知道了什么?”
“没啊。”宋满目回的很轻快,“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神药,我放弃了。”
“为什么!”唐姝妮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什么了,“你……不要自由了吗?”
“嗤。”
唐姝妮听着电话的忙音,莫名其妙,但她肯定,他们中间一定的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突然放弃神药?他明明为此找了那么多世。
一条短信惊醒她,唐姝妮捏着手机出门。
唐姝妮找到宋满目时,他正一杯杯往嘴里灌酒。
靡费喧嚣的场所,他在其中,正在努力成为他们。
这么多天不见,他头发又长了,长出了一些黑发。
盖住眼睛,眼底却了无生气。
唐姝妮拍走一直在他身旁教唆他喝酒的男人,坐下,夺过他手中的酒。
“宋满目。”
宋满目捏着手心的空挡,眼睛斜着看她,里面邪气横生,可是这回明明是一样的眼神,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同,她犀利的往里研究,宋满目却坦坦荡荡的让她看。
“你来做什么?”
唐姝妮在那眼里看不出真假,“我想见你。”
“哦。”
宋满目回头,拿起桌上的酒径直喝着,较真不管她。
唐姝妮盯着,咬破下唇,将手里刚夺来的酒一饮而尽,火辣的感觉下肚,是烈酒。
唐姝妮将杯子放下,扯过他的t恤将唇送上去。
烈酒在唇齿交融,辣得舌尖发疼。
唐姝妮喘着气,宋满目惊觉的将她从唇上扯开,“你流血了?”
唐姝妮平静的盯着他,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宋满目手指覆上她的下唇,将血抹开,将唇抹的猩红。
唐姝妮看着他眼底的血丝,拉着他出了包厢,喧嚣在内,外头的走廊却安静的怪异。
“你别这样,有事就说。”
宋满目盯着她血红的唇,自讽的靠着墙,盯着头顶的水晶灯,一圈一圈的透出光来,他昂着头,喉结尖锐突出。
“真管起来了?”
宋满目微侧头,下颚骨与耳脖颈连成一线,骨骼分明。
利落的一条线连成下巴,微折骨,却果断。
“没管。”唐姝妮将唇上的血抿掉,甜腻的味道让她有些恶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宋满目唇角拉了一条线,讥讽的认命,“自二十一岁回国,商场被我玩得风生水起,从无败手。那么多生意,我总算是栽了跟头。”
听此,唐姝妮放下心来,原是生意上的不顺,骄傲如他,也会有败手,够他吃一瘪了。
只是,是什么生意上的败笔,能够让他颓废成这样?
他不像是会为一时的失败而耿耿于怀的人,没那么小心眼啊。
“没事,还能再赢回来。”
宋满目眼皮懒懒一掀,回得漫不经心,“嗯,总能从那赢点东西回来。”
这才是宋满目,就算输了,也会从对方掰点东西回来。
宋满目拍了拍她后脑勺,站直身子,“走了。”
唐姝妮反应过来,“去哪?”
宋满目将t恤抚平,回头还是没什么精神,但总算会笑,“不然还想待这?”
唐姝妮赶忙跟上。
还好宋满目这里不算什么大事,看他的模样,应该已经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