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冷气肆虐,白灵儿不安地搓了搓胳膊,被冻得不轻。
大半夜发生这等闹剧,不论是她,还是莫长歌,皆没了睡意。
她索性忙活着将自己的床被搬到他的房间里,不肯占用他的床,非要睡自己的。
莫长歌怎会在小事上同她争执?大手一挥,命隐卫将隔壁屋的大床扛来房中,还贴心地用屏风将两个木床隔开。
“如何,这样子,你总算能安心些了?”他睨了白灵儿一眼,眸光戏谑。
“恩。”灵儿点点头,“对了,这事能不传出去吗?”
她不想被太多人知道自己和二呆睡在同一个房间,毕竟,这事不太光彩,说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太好。
“后院只有本王的人,他们都不是嘴碎的,你大可放心。”他既然敢这么安排,就会妥善处理好一切,她所担心的,永远不会发生。
夜半,莫长歌和衣躺在床上,无一点睡意。
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他与屏风后白灵儿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灵儿,你睡下了吗?”他低声问道。
“还没。”发生了大事,她哪儿睡得着啊。
“还在想那帮人?”莫长歌轻易就猜出她心绪不宁的原因,“有本王在,他们若想对你做什么,本王不会允许。”
“我知道,只是,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非认为我是圣女。”她从穿越以来,一直没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除了这灵泉空间。
真要说起来,他们认定自己,似乎也是因为空间。
难道这所谓的神族和空间有某种关系?
“才没有呢,我在空间里沉睡了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什么神族。”白白大声反驳,它才不要和那种家伙扯上关系。
“可他们说只有圣女才能解漠河的毒,而能解毒的,则是灵泉水啊,再说了,他们手里的拓本,和空间里的灵泉简要是一模一样的,这你要怎么解释?”白灵儿连连反问。
“我也不知道,本来嘛,刘家出现一本拓本,已经够奇怪了,现在又冒出来另外一本,除非有人曾进过空间,可那样子,我应该记得才对啊。”它完全没印象除了主人外,还有谁能自由出入空间,如果有,它一定记得。
“哎!”越想越头痛,白灵儿只觉得脑子开始打结,所有的事一团乱,怎么理也理不顺。
“别叹气,至少,还是有好消息的。”莫长歌柔声宽慰。
“什么好消息?”她怎么不知道?
“譬如美容店里失窃的药材,还有宫中丢失的七灵丹,已经得知是何人所为,而他们的目的,也很明确,是想让你回所谓的神族,这还不算好消息吗?”他强行解释,不愿让灵儿一个人烦心。
事情总得看好的一面,至于她想不通的那些事,待到时间久了,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
“这算什么好事啊?”分明是噩耗好么?白灵儿没好气地抱怨一句。
诶!等一下!
白灵儿忽然灵光一闪,激动地从床头坐了起来:“二呆,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恩?”莫长歌略感意外,“什么办法?”
“你想想看啊,他们的目的不是我吗?”她咧开嘴,笑得很是得意。
“不错。”
“那我们可以反过来,以此要挟他们,逼他们交出解药,这样,就不用填河,也能救老百姓了。”毒是他们下的,他们手里边,肯定有解药,只要把解药丢进漠河,再分出一部分来,给中毒的百姓服用,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不可。”莫长歌不假思索的否决了她的提议。
“为什么?”这办法明明很好。
白灵儿大感失望:“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拿你做诱饵,本王不许。”他怎会让她以身涉险?
“可是,这是能救大家的办法啊。”要不然,她挨个把人弄进空间,不仅需要时间,而且还得做好保密措施,这一来一回,有多少人还没等到体内的剧毒排除干净,命就没了?
那毒有多霸道,白灵儿是亲眼目睹过的,她不是圣母,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因为自己丢掉性命。
神族之所以投毒是因为她,虽然他们的出发点很奇葩,她无法接受,也不认同,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今,她有办法治好百姓,为什么不去做?
“那些人若挺不过这一关,也是他们的命!灵儿,这世上没有任何人的性命,比你的安危更重要。”莫长歌沉声说道,一字一字说得很是郑重。
白灵儿听得大为感动,眼圈悄然红了。
“你先听我说完嘛。”她语带哽咽,这辈子能够遇上二呆真是太好了。
“不必多言,此事绝不可能。”莫长歌少见地在她面前摆出强势的姿态,他不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她的主意。
“哎呀,你这人怎么说不通呢?”白灵儿心里又好气,又有些甜蜜,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噼里啪啦就把自己的想法一口气说完,“我没说真的要拿自己去换,我还没你想的那么圣母,只是,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办法呀,咱们可以口头上答应,只要他们给出解药,我就同他们去一趟神族,然后呢,再想办法逃掉,不就行了?反正他们也不是好人,对付这种人,耍点小手段,也是可以的。”
莫长歌懒得搭理她,说不行就不行,他不会拿她的安危做赌注。
他可以为黎民做力所能及的一切,但若将天下万民与她画上等号,他的选择唯有一种。八壹中文網
宁可负尽天下人,绝不负她。
“我和你说话呢。”白灵儿窜下床,光着脚丫子跑到他这方来。
蹬蹬的脚步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十分扎耳。
莫长歌眸光微冷,霍地坐起身,斥责道:“你又不穿鞋!”
她就不能稍微长点心吗?
“嘿嘿,”白灵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谁让你不理我?”
“……”这算什么理由?他不理她,她就拿自己的身子胡闹?莫长歌气恼地黑了脸,想不理她吧,又忍不住关心她的身体。
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人一把抱起来,扔到床上,自个儿则在床边站着,冷脸道:“你非要让本王生气才肯罢休?”
“我错了还不行吗?”白灵儿被他难看的脸色吓住,急忙认错。
莫长歌的脸色这才由阴转晴,透着些许无奈:“你啊,是认定了本王不舍得冲你发脾气。”
他怕是要栽在她手里一辈子了,这世上,能让他如此无奈,且又甘心如饴的,唯她一人而已。
白灵儿羞红了脸,吐吐舌头:“所以,你打算征用我的办法了吗?”
趁他高兴,说不定能说服他。
“不。”他仍是一口否决,连商量的余地也不曾有。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啊?”白灵儿有些生气,“我都说了这只是权宜之计,等他们……”
“你有十足的把握能拿捏住那帮人?有百分百的底气,能成功脱身?”莫长歌甚至没等她说完,便连声质问。
目光锐利如刀刃,让白灵儿很是无措,动了动嘴唇,想反驳,可心里边没多少底气。
“不是还有你在吗?”他再加上自个儿布下阵法,胜算很大。
“纵然只有万分之一被识破的可能,本王也不能赌,灵儿,那些人的来历、本事,本王知晓甚少,你若有一点闪失,本王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你明白吗?”他苦口婆心地说道,“再想想别的办法,并非只有这条路可以选。”
“要真有办法,早被咱们想出来了。”白灵儿十分失望,“你不同意就算了,睡觉!”
她一股脑从床上爬下来,看也没看莫长歌,转身绕过屏风,用被褥蒙住脑袋,不再搭理他。
瞧着她一连串孩子气的动作,莫长歌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
她啊,有时候任性得像个幼童。
即使知道白灵儿在和自己赌气,他也不曾妥协半步,在这件事上,莫长歌的立场从未有过的坚定。
两人同处一室,却谁也没理谁,一夜无梦到天明。
大清早,李尤就赶来了衙门,想询问十王爷,是否可以前往漠河,着手动工。
莫长歌早早便在无人的柴房换好干净衣裳,来到厅中接见了李尤。
“人都齐了?那便启程,由你等先行动工,本王今日便派人向朝廷请求人手支援,这段日子,辛苦众将士了。”莫长歌轻轻拍了拍李尤的肩膀,言语间的嘱托,不言而喻。
“此乃微臣的分内事。”李尤当即领命,得到他的首肯后,火速前往城门口,率领集结好的临时填河队伍,出发前往漠河。
莫长歌挥笔寄书,只在信上写下漠河病情已有所缓和,且源头已查出,请求朝廷派人支援的文字后,用信封装好,交给陌影,命他快马扬鞭将书函送回京城。
忙完这些琐事,他专程去了趟厨房,火房里的下人,拖着病怏怏的身体,正在生火。
莫长歌挥挥手把人赶出去,卷起袖口,想亲自下厨给灵儿做一顿早餐。
昨夜把她气急了,他总得做些事来哄她高兴。
一味的冷战,可不是他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