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中军大帐内部。
宝石独有的光芒弥漫开来,照耀的如同白昼。
神秘师父跪坐在窦长生面前,此时一只手微微挽起衣袖,亲自给窦长生斟茶。
窦长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手中茶盏,然后拿起黑棋,在棋盘上面落下一子。
转眼间黑白棋子犹如星辰般,遍布于棋盘之上。
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这是一场心理博弈,谁先开口就代表着陷入到了被动,不过窦长生知道,神秘师父坚持不了多久。
这一盘棋,就算是故意拖延,又能够拖延多久?
早晚有着结束的时候,到时候神秘师父就不得不表态。
窦长生现在心里虚的要命,可却是真的占据了上风,不久前那一番气势,真的蒙住了神秘师父,才有师父给徒弟斟茶的一幕。
神秘师父已经输了,如今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一刻钟后,棋局已经走向终点。
不出意外窦长生输了。
这没啥悬念的事情,对于自己的棋艺,窦长生没啥信心,这东西到了这一方世界后才开始学。
神秘师父最后落子,哪怕不断放水,最后依然获得胜利。
抬手间法力席卷,犹如一道飙风,呼啸而过后,黑白棋子泾渭分明朝着两边飞去,最后各自落入旗盒中。
神秘师父目光环视四方,看着丝丝缕缕浮现出的光芒,构成了屏障,把他们牢牢守护起来,一个个符文不断闪烁。
禁制,阵法,宝物种种布置,断绝内外联系,隔绝外界的窥视。
神秘师父收回目光,直奔主题开口讲道:“天子之玺真能够发动真龙领域?”
这是神秘师父藏在心中的疑问,犹如一根刺,深深的刺入喉咙中,可谓是不吐不快,此时再也按耐不住,直接开口询问。
窦长生笑而不语,根本不回答这一方面话语,神秘师父炯炯有神的目光,在窦长生微笑中败下阵来,不得不直接忽略过这一方面,再开口讲道:“真龙领域强大,能够让徒儿你获得胜利。”
“可真龙领域来自于天子之玺,其主要力量是传国玉玺,这消耗的是国运,是大周的国力。”
“你可是持节而来的天使,是朝廷重臣,能不动用天子之玺,还是不要动用天子之玺的好,这节省下来的国运,也能够让大周多撑几年。”
窦长生笑容消失,冷漠开口讲道:“您不是一直都打算摧毁大周吗?”
“什么时候想要让大周多撑几年了?”
神秘师父神色平淡,仿佛未曾倾听出话语中的讽刺,平和的开口讲道:“此一时,彼一时。”
“今时不同往日。”
“大周毁灭,已经是必然的事情,不需要我们在出力。”
“乱世即将来临,可这乱世来的太快,也太凶猛了,王长恭手中的七杀帝恨刀太强了。”
“如今朝廷以聚仙旗追杀,这才压制下王长恭,可这一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等到朝廷无力压制王长恭后,这样一位手持神兵,神魔战力的人物,天下人谁不惊惧害怕?”
“时势发展至此,我们不能够肆无忌惮的破坏,反而要化为秩序者,为朝廷稳固局势,铲除那一些要掀起乱局的逆党。”
窦长生目光凝重,仔细倾听着神秘师父话语,天下大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今日的乱党,未来可能是维护天下的秩序者。
官和贼不是一成不变的,这一次杀破狼三星太猛了,让魔宗都感觉到为威胁,合欢宗和阴极宗都不敢主动兴风作浪了,生怕用力过猛,以至于给了王长恭机会。
天下第一反贼已经换人了,陈灭周陈逆远不如王长恭。
王长恭神魔战力,有着弑君的恶名,堪称是天下首恶,正如同那一句话,黑粉也是粉啊?
这恶名不好听,可非常管用,王长恭要是登高一呼,必定是从者云集。
诸如十二连环坞,燕山十八寨等等聚啸一方的势力,怕是要举家而来会盟,一起干大事。
这一些势力在地方上,全部都是一盘散沙,可要是串联在一起,绝对是一股不可忽略的力量。
窦长生思索片刻,最后叹息讲道:“王长恭太强了。”
神秘师父愁苦讲道:“正是太强了。”
“如今执掌聚仙旗的宗室,也是神魔战力,可那不过是仙齐太祖应允的结果,是大周近乎三百年的国运供奉。”
“要是仙齐太祖不喜,一念间就能够收回聚仙旗,可王长恭执掌七杀帝恨刀,这是谁也抢不走的。”
“王长恭如今寿数才一百多,寿数还较为充足,七杀帝恨刀在手,就算是争夺真龙大天命失败,王长恭也能够脱劫潇洒离去。”
其他王者获得帝道神兵,皆是有主之物,再不济也是因为龙气加持,凝聚了大势国运,才推上了神魔战力。
可那王长恭手中的七杀帝恨刀,不需要龙气加持,就是神兵,要是再有龙气的话,作为帝道神兵威力会更强。
而且和武道大宗和铸兵世家等等传承神兵也不同,他们要动用必须要付出代价,而王长恭不需要,他们都是继承而来,王长恭是开创者,七杀帝恨刀是在王长恭手中完成晋升。
下一代七杀帝恨刀神兵之主,就不会这么潇洒自在了,也会有种种限制。
如今的王长恭完全能够当做神魔,只是寿数少一些,要是王长恭完成真龙大天命,七杀帝恨刀就是其帝道神兵。
“人境最近局势不好,王长恭遭遇追杀,先后九战,每一次皆是大败,可从一开始的狼狈,如今已经从容自在,要是大周再不出一件神兵,那么是无法压制王长恭了。”
“大周已经请九宗上洛,要请九宗出手。”
窦长生惊讶讲道:“局势已经败坏至此了,朝廷连魔宗都不顾及了。”
“怪不得师父敢这么正大光明的来了,原来朝廷不在下旨通缉宗门了。”
窦长生惊讶一下,却是没有深入此话题,要是有能力,肯定打死王长恭,让天下太平,可窦长生没能力,尤其是精力都在这一战,获胜后也是福地,人境内的纷扰,两年内不可能去关心了。
除非这一战战败了,不过如今神秘师父来了,那么自己想失败,都是一件难事。
窦长生对神秘师父也懂,这位无风不起浪,苟的一逼,从不干没把握的事情,如面前这又是分身之类,根本不是真身。
窦长生太懂了,自家神秘师父,哪里有胆量入百万道兵盘踞的军营。
闲聊几句后,窦长生直奔主题讲道:“师父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你我不是外人,可以畅所直言?”
神秘师父闲聊王长恭,只是打开话题,此刻直接讲道:“九幽洞天?”
“天外天财富不少,但为师不是贪婪之人。”
神秘师父话语微微停顿,想到了金风夜雨楼大赚特赚,最近已经赚麻了,普通的财富看不上眼了,继续开口讲道:“九幽洞天尽管残破,可也至关重要。”
“其中阎罗殿是修行《阎罗镇狱经》必须之物,其他九幽冥教珍藏也不必多说,关键是九幽洞天的产出,这可是洞天,就算是残破了,其中的资源品级下降,可也能够对神魔起作用。”
“九幽冥教一直以来对九幽洞天的使用,完全是暴殄天物,他们降低品质,获得数量上的增长,这是让他们聚集了大量财富,从而让九幽冥教不断壮大,可那是对宗门而言,对個人神魔层次的资源,才是最好的。”
神秘师父也不遮遮掩掩,坦坦荡荡的讲道:“为师早已天人合一,想要证道神魔有两道关卡,其一就是大天命,其二就是修为上突破。”
“九幽作为幽冥一脉,代表着阴之极致,这种神魔资源,正是为师欠缺的,要是有着大量神魔资源,就算是为师资质差一点,也是能够获得突破。”
“真正踏入陈灭周层次。”
窦长生看着神秘师父情真意切的话语,心中却是连连摇头,半个字也没有相信,什么资质差点?
神秘师父的资质是不如自己九幽神体,但也绝对是超越天下九成九的人,不差乾侯世子青龙之体,这位给自己的感觉,真正战力是不如陈灭周,这是必然的事情,可境界不一定差了。
把心中疑问问出道:“上三品宗师后,每一个大境界,各自有着三境,分别对应前中后三期。”
“天人合一已经是武道一品后期,在突破不是神魔吗?”
“难道?”
窦长生说出后,已经回过味来,神秘师父直接点头讲道:“和你想的一样。”
“武道一品后期上,有着一个境界,称呼为圆满,巅峰等等都行,称呼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个境界,无限接近神魔,却又不到神魔,被大天命死死的卡住,乃是最为悲催的一个境界。”
“魔宗称呼为半魔,正道称为,想要掩饰这一个境界的尴尬。”
神秘师父不断摇头,可窦长生听懂了,这一个半魔,完全就是能够证道,偏偏大天命没度过,所以最后无法证道。
其中典型的代表就是陈灭周,天赋才情举世无双,已经能够证道,已经超出了一品,可偏偏大天命卡住了,又给他打回来了,成为了悲催的代表。
陈灭周能够横压天下百余年,为地榜第一。
强,非常强。
可也非常尴尬,和神魔相比,还不够强。
神秘师父看着窦长生已经领悟,等了三五个呼吸反应,才继续讲道:“九幽洞天归属与否?”
“为师并不在意,只要其中神魔资源三十年产出。”
“这并不太多,神魔资源产量稀少,三十年积累也不会太多,这都需要百年,千年积累,才能够算是珍贵。”
“这三十年也是有说法的。”
神秘师父语气弱化下来,悲切的开口讲道:“为师生出大周初年,早年见过开国太祖,太宗宫变也是见证者,寿数已经不多了,这最后三十年,就是为师最后机会。”
“只要徒儿应允,为师会为徒儿解决后顾之忧,不让阴极宗心生贪念,对九幽洞天有企图,其他方面压力也可以全部都交付给为师。”
看着神秘师父暮气沉沉,这一番话从感情和利益双重入手,窦长生心中戚戚,虽然不相信对方把希望都寄托给自己,但寿数不多这四个字窦长生是相信的。
暗王活动年代,不是不能查证的,就算吃下延寿宝物,也就是二百多岁,除非是吞服神魔层次延寿宝物,可那东西连太宗都要不顾亲情,冒着被神魔杀死的风险夺取,神秘师父自然不会有。
神秘师父像是看见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在窦长生迟迟没有开口时,直接开始加价讲道:“正所谓宝马配好鞍,徒儿已有九幽刀,正欠缺一名配套的刀法。”
“一部神魔刀法。”
窦长生浮现出心动之色,可又有着迟疑,现如今神魔功法已经有三套了,修行起来也是困难,换成天赋不错的武者,都足以让他绝望。
再多一套的话,战力肯定倍增。
因为这是刀法,是攻击的武学,正是窦长生欠缺的,尤其是还能够被【刀道宗师】加持。
真是抓住了自己的要害,让窦长生欲罢不能。
这迟疑不是怕修行艰难,而是付出的代价不够。
正如神秘师父所言,神魔资源珍贵,那也是必须有一定成品的,三十年的产出太少了,得上百年,几百年积累才足够。
神秘师父微笑讲道:“不用担心,这神魔刀法要继承,也是有一些困难的,这在南山那里,是天魔宗地盘,所以价值要降低的。”
“不过三十年产出,也是少了一些,徒儿你在加点。”
窦长生沉声讲道:“阎罗殿归我,九幽洞天全都是师父的。”
“我只求一点,神魔刀法必须入手,前往南山的时候,师父要要真身前来相助我一臂之力。”
“这个亏,我就认了,谁让您是我师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