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聿微笑:“臣下自然相信承王殿下不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只是承王殿下之前如此护着姜二小姐……这是不介意姜二小姐人品,打算纳了她吗?”
承王一怔,被戳破心思的他自然不能跟南离聿承认,否则再做什么,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南二公子说笑了,本王之前多方维护也是被姜家二小姐给骗了!毕竟姜家书香世家,与沈家也是世交,听说年关的时候还与姜家四小姐以及姜家二公子一道过年……而姜二小姐自己也是颇有才名,谁能想到她能做下那等恶毒之事呢?”
承王说话的时候看向沈怀启。表面是说,沈怀启自己都差点被害了,何况他呢?他与姜家关系还不如沈家与姜家的呢!实际上分明是在阴阳怪气沈怀启,说他太刚直,不会做人的意思在里头!沈怀启惶恐拱手:“臣下没有追究姜家二小姐指使丫鬟对臣下下毒一事,的确存了私心。如今得王爷提醒,确实觉得不应该。所以,臣下这就吩咐下面,暂且不要急着安排姜家二小姐流放。必定要追究她谋害朝廷命官之责!这件事想来也不是她一个闺阁女子谋划得来的,姜家大房十分可疑。臣下务必仔细查验,问问他们于海贼偷袭的时候毒害朝廷命官,意欲何为?!”
沈怀启说的义正辞严,就要转身去办,绝不姑息的严苛模样。承王一吓,赶紧出言制止:“沈大人,请留步,本王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乱来!”
南离聿这时似笑非笑的开口:“沈大人就是太较真了,承王殿下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并非说你徇私枉法。”
承王赶紧道:“沈大人爱民如子,刚正不阿。哪怕和姜家是故交,也一样秉公办理,没有放过恶人,当真刚正不阿!”
沈怀启自然不是真的要去抓人,因为除夕夜下药那件事与海贼的事情纯属碰巧。那话也就用来吓唬人,根本没有证据能够扣那么重的帽子给姜家。姜家虽然不如沈家,但是也桃李遍地,儒林大家的声望并不是浪得虚名。于是,给了梯子也就下了。“嗡——”这时,一阵号角声响起。屋内几人顿时正了神色!“这是正式开战了?”
承王肃着脸问。“这一战本就难免。”
南离聿说道,随后朝承王拱手,“若无别的吩咐,臣下告退了,也请承王殿下保重身体,尽早回京,以免陛下担忧。”
承王张了张嘴,没有理由再说其他。沈怀启一并告退,理由是加强城防。承王一时被晾在屋子里,进退尴尬。好像大家都有事情做,就他一个废物。想了想,承王转脚往牢房方向走去。进去是无人敢拦,畅通无阻。等到了牢房,却发现好几个女人被关在一处,其中姜幼妍面目全非,狼狈的缩在墙角。旁边章思怡对着她不停的骂,脸上也没好多少。不同的是,姜幼妍是被章思怡撕的,章思怡又是被贺止茜给揍的。看起来姜幼妍状态更差一些,但其实章思怡腿脚都被打折了,情况更重一些。若非如此,也不可能任由姜幼妍缩在那里,必须还得打一会儿。贺止茜冷眼看着这边,满眼都是嘲讽。听说这两位小姐出生都不差,风光的时候能随意碾压她这种出生的,结果都算是折在了夏南珠手里,下场比她还惨。承王见这场面,皱了皱眉,觉得还是过段时间再来吧。他知道妍儿不似其他女子,自有自己的不屈傲骨。等妍儿吃尽了苦头,回头他也更好说服她。所以也就看了眼,便转身离去。甚至没有交代一句,让衙役伙食上善待一些。……夏南珠拉着盛芳菲一起,跟随贺二婶,一路往前走。也不知贺二婶要往哪里去,夏南珠没有多说,盛芳菲见气氛不好,也不敢问。一直到了陈家医馆,夏南珠道:“二婶,来我这边店铺坐坐吧,如今还未开业,后院很清净。”
贺二婶看了一眼夏南珠,又看了眼她身边睁着无辜的大眼,担忧看着自己的盛芳菲,轻轻颔首:“好!”
三人刚进门,就听见远处传来的号角声。“我父王出征了!”
盛芳菲急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盛芳菲刚想走,就被夏南珠拉住。夏南珠道:“郡主,从这里到军营至少也得一个多时辰,那边应当早就出海了,你过去了也是空等。而且我方士兵出战,内里难免空虚,你去了并不安全。你不如等摄政王回来,再去迎接也不迟。届时我和你一道过去,去帮帮军医救治伤患。”
盛芳菲听到安全问题也犹豫了。她是不怕死,就怕自己万一落入敌手会给父王添麻烦。而且,之前夏南珠出海一去就是许久不回来,父王攻打乌国,距离更远,还不知道多久能够回来。“你说的在理,那好吧!”
盛芳菲妥协,跟着夏南珠与贺二婶进了院子。“你们都在外面等着,不要跟的这么近!”
盛芳菲对身后的二十个护卫说道。一群侍卫也没有亦步亦趋的跟着,很自觉的就停了脚步。等夏南珠带着盛芳菲与贺二婶到了后院,就感觉到几处院墙上都多了监视的眼睛。夏南珠估摸着距离,应该是听不见院子里说话,却能看得清院子里的所有情况。这些护卫,忠心之余,倒是挺会变通,看得出训练有素。也更看得出,摄政王对盛芳菲这个养女的宠爱。夏南珠不动声色的走近贺二婶身边,扶着她坐到了桌子旁。而贺二婶身子一震,眼泪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流,继而看向夏南珠,眼底有不解。贺二婶:为何点我的哭穴?她不信珠儿会害自己!哪怕眼前人已经换了一个芯子,哪怕和茜儿比较,她宁愿相信茜儿无可救药,也不大信珠儿会做坏事。因为她觉得,这个小姑娘虽然性子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却有个柔软的心肠。知恩图报的人,都不会太坏。“二婶,你你怎么又哭了啊……我是珠儿义结金兰的好姐妹,她叫你二婶,我也这么叫你可以吧。”
这时,对面的盛芳菲手足无措的看着贺二婶。又去看夏南珠,想让夏南珠劝几句。安慰人这种事情,她不会啊!谁知夏南珠无动于衷的看着她,开口:“郡主,麻烦你陪着二婶一下,我去看看下人都去哪里了,让他们送些茶水上来。”
说着安抚的拍了拍贺二婶的手,便转身离开。盛芳菲傻眼,眼睁睁看着夏南珠走远。但看贺二婶看自己的眸光似乎透着依恋,想着她刚刚被一个白眼狼养女伤害,不禁有些于心不忍。多慈祥善良的婶子呀,好心收留孤儿,却没有得到什么好报。哎!于是,盛芳菲决定要好好劝劝她,夏南珠在不在也没关系了。“婶子,你听我说,你觉得难过你就哭出来吧,但是咱哭就哭过了,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有些人她就不值得你这样伤心难过,你要是伤了身子那多划不来啊!”
盛芳菲劝道。从自己袖子里左右各掏出一个帕子,一个递到贺二婶手里,一个拿手里想给她擦眼泪,又不大好意思,毕竟不熟。贺二婶透过泪眼看对面容貌明丽的少女,少女明眸皓齿,眼底的光灵动明媚……不难看出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哪怕是现在,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