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王妃听了白风一席话,虽然也是知道皇上的为人,但太子并不是个省油的,“白兄,你久不在京城,不知道太子同墨川和矜矜的龌龃,如今他们二人受困于东宫,明面上太子自然不敢伤害二人,但谁也无法担保,他们私底下会不会干什么害人的龌龊事儿,到时候人若真的出了事,咱们再后悔可就晚了。”
“王妃说得也是。我同矜矜多年不见,对这孩子亏欠颇多,一回府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她落入危险。”白风见云川王妃还是有些担忧,决定陪她跑一趟。
“去牵我的马来。”白风大手一挥。
原本不愿意去求皇上,不和太子针锋相对,就是因为自己身在高位,手握军权,担心被小人忌惮,被君王猜疑,所以才老老实实待在府里。
他确定皇上不可能真的对两个孩子怎么样。
但此刻他也顾不得了。他不能允许矜矜有半点差错,否则如何对得起莺歌呢?
此时正是宵禁前一刻钟,云川王妃拿了王爷府的令牌,入了皇宫。
皇上听宫人来报了二人入宫的消息,早已经将茶水准备好了。
宫里灯火通明,繁花似锦。
“皇上,王妃娘娘和白将军到了。”守门的宫女通报道。
“参见陛下。”二人行礼。
“免礼。”
皇上挥了挥手,二人坐了下来。
“来,喝茶。”
皇上指了指二人桌前冒着热气的茶水。
不夜侯的香气裹着一股热气弥漫在空气中。
白风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碧绿的液体在杯中流转,香气沁人心脾。
“二位深夜来访,有何事啊?”
皇上大抵猜出了一二。
“还不是为了两家孩子,陛下您是知道的,墨川从小体弱,地牢那样阴冷的地方,他根本受不了。”
云川王妃偷偷瞥了一眼白风。
“皇上,微臣是个粗人,不懂许多大道理,但是矜矜是微臣与心爱之人最后的羁绊,多年来微臣浴血沙场,对矜矜亏欠颇多。这刚回到皇城,便亲眼见到女儿入了狱,心里实在不好受。”
白风的声音不大,却自带威严。脸上的沟壑是饱经塞外风沙的痕迹,“原本微臣不该拿此等事来烦您,毕竟是孩子们犯错在先,欣欣出事,本也是将军府的家事,奈何……唉,望皇上体谅微臣一片爱女之心,宽恕那两个孩子吧。”
白风突然想到白矜矜那张同莺歌相差无几脸,他定是要把欠莺歌的补还给矜矜的。
“白风啊,这事情可大可小,太子以刺杀之罪追究,我总不好太过偏袒。”
“你二人怎的如此沉不住气,如此入宫,明日外头会传的怎样的风言风语,你二人不明白?”
皇上重重叹了口气。
云川王妃见状,赶忙说;“这东宫大牢总归是太子的地方,还不许人探望……当然我并非想说太子的不是,只是难免有小人算计那两个孩子,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陛下,怕是有些人还要牵连太子,岂不是两败俱伤?”
白风也开始附和。
“陛下,臣才刚刚回到皇城,便要见女儿受苦,臣实在是不忍。”
皇帝揉了揉眉心,“近日景阙风头太盛,墨川那孩子和白矜矜一同在城内出尽了风头,太子之位另有其人的说法层出不穷,属实该压一压了。”
云川王妃和白风当即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太子的势力越来越弱,皇上有心扶持。
“过不了多久,朕就把他们放出来。”
得了准信,云川王妃高兴得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水。
“明日你们便带着朕的牌子去看望。”
大太监递上一块令牌。
皇上的贴身令牌,见令牌者如同见皇上。
景沅饶是有天大的胆子,见了令牌也不敢再拦。
“谢皇上。”
“夜深了,臣就不叨扰陛下了,臣告退。”
白风告退后,云川王妃也跟着他离开了。
“陛下,白风将军仗着自己戍守边疆,对陛下如此言语不敬,实在是不该啊。”大太监开口道。
“大胆,将军岂容你议论。”皇上怒喝。
“来人,拉出去杖责一百,扔进辛者库。”
“陛下!陛下饶命啊!”
皇上厌恶的看了一眼求饶的大太监。
猜测主子的心思还自作聪明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白风坐过的桌边,一杯已然喝下一半的茶盏还在冒着热气。
皇上靠在椅子上,盯着那杯茶。
良久,皇上起身将那盏茶倒入一旁的海棠花里。
深夜风凉,海棠花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枯萎着。
白风回府时,白玉诀就守在门口。
“爹,皇上怎么说?”事情是白玉诀犯下的,却让妹妹和妹夫顶了罪。
白玉诀心里头一直过意不去。
“待到这一阵风头过去,你妹妹自然会被放出来,不必担忧了。”
白玉诀舒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
“若是妹妹真的有什么事,我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好了,别多心了,明日你去牢里看看矜矜,顺便带些吃食去。”
白风拍了拍白玉诀的肩膀。
“父亲,有您在,太子想必不敢对矜矜如何,况且云墨川也不是吃素的。只是……近日太子一党多有异动,陆家拨出大量银钱支援,极力打压九王党,恐怕是有什么预备。”
“虽然我们将军府并不站队,但是既然云墨川站在了九王一派,矜矜以后定要与他同舟共济,我们也不能放着矜矜不管。”
“这孩子是个有主意的,我们尽力护着吧。”白风点了点头,“听王妃说过此事了,陆家每年俸禄都是有定数的,加上一些赏赐,就算陆家祖上曾是江南富商,也不可能为了帮助太子倾囊而出。”
“其间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营生,你且派人好好探查着。”
次日,白玉诀带了好几个侍从,装了满满三提的点心,还给白矜矜带了几套衣裳。
路过王府的时候,老远白玉诀听见了凝华的声音。
想起上次在宫里,凝华的香腰玉软,白玉诀不由得耳根子一红。
“凝华,这么大动静,这是做什么?”
白玉诀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