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桌前头发花白的老头抬了下眼皮，昏黄的眸子透着心高气傲。
柳歆一被他的眼神噎了一下。
她之前说早年帮助过柳神医，得柳神医一个承诺，其实是假的。
不过是公子来信让她这么说的，至于她书信给柳神医，更是不可能，军营被冷昊天的暗卫把手的死死的，她的信根本送不出去。
在她看来，柳神医很可能欠公子承诺的。
因为，这次军营的毒就是来自公子，现在公子又让柳神医来军营解毒，只有一个说法。
公子和柳神医是认识。
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二人是认识。
想到公子的神秘，柳歆一暗自猜测，柳神医会不会是公子的人？
是仆人那种。
毕竟公子身份太过神秘了，认识这多年，除了知晓公子成亲，其余一概不知，就是公子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这样神秘的人物，理当有个厉害的属下。
柳歆一想当然的以为。
想到柳神医很有可能是神秘公子的属下，柳歆一挺直了腰杆，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她毕竟是和公子上过床的女人，按理说，她算是柳神医的半个主子。
柳神医看着眼前这个从一开始的拘谨小心的女子突然变得自信，傲慢心里冷哼一声。
这次来军营，实则是被逼无奈。
皇帝派了三千御林军强行‘请他’以他的势力，三千御林军根本不能把他如何。
但是，目前发生了一些事，让他不得不趋于皇室的淫威。
如果直接来军营，总觉得有点下不来台。
于是徒弟给他想了体面的方法让他表面拒绝了皇室的邀请，然后用‘还恩’的戏码来了军营。
而，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对他‘有恩’的人。
女子前后态度变化，怕是以为他是某个人的下人。
那个某个人，无疑就是他的徒弟。
“我看看。”柳神医并未与她计较。
活到他这么大岁数的人，什么事没经历过，什么人没遇过。
眼前女子的无知并不能激起他心里的怒气。
柳歆一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得意笑意，把手伸了出去。
心底对公子的爱意更深了。
好久不见公子了，不知公子可还好，有没有想她。
柳歆一在这边乱七八糟想着，柳神医已经把完脉了。
“你中了，噬心毒。此毒一旦发作，好似有万只蚂蚁在啃噬，是那种戳骨扬灰的疼。”
柳歆一连连点头，叫苦，“是的，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毒就会发作，发作的时候让人生不如死。”
“除此之外，神医可还看出别的毒吗？”
柳神医眉头皱起，那经历岁月的洗礼的昏黄的眸子浮起一丝疑惑，“其他的毒？”
柳歆一眼里露出希望，“是的，其它毒。”想到神秘公子和柳神医认识，柳歆一也就没做隐瞒，
“就是那种可控制人的毒。”
“你在消遣老夫？”柳神医面露不悦，苍老的声音是毫不掩饰的怒气。
“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控制人的毒药？”
就是早年他炼制的傀儡香也顶多让一个人情绪暴躁，不能自我控制。
这些年，他也不断的想要炼制出可控制人的解药，可是都没人炼出。
不仅他没能炼制出，就是对毒极有天赋的徒弟钱玉兰，也不能。
他们都不能炼制出来的毒，柳神医是怎么也不相信别人能炼制出。
柳歆一见他不信，不免有些急，“真的有那样的毒，只要吃了那个药丸，脑子清醒，但是身子却不受控制，下毒之人只要下一个命令，我的身体就会不受控制的照着去做。”
柳神医看着眼前的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女子，认真打量眼前的人是不是神经有点不正常。
但是眼前女子的急切的样子不似作假。
柳神医默了一下，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先他一步炼出此药？
“你把手给老夫，老夫再看看。”
闻言，柳歆一再次把手伸了出去。
这次把脉，柳神医极为严谨认真，把了好一会，女子体内除了噬血毒，并未发现其他的毒。
他又观看了女子的脸色，以及眼睛和舌苔。
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在试探老夫的医术？”
柳歆一听他这话，面色一白，柳神医不能发现那个控制人的毒？
“我不是在试探神医的医术，此毒是真的，是苏桐的女子亲手下得，就是上午……她还控制我当着众人的面做了件出阁的事……”
想到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脱了衣服，柳歆一咬碎银牙。
“苏桐？”柳神医脸色也严肃起来，严肃的神情下是一丝丝的杀意，“就是那个在和亲王府免费给百姓看病的那个苏桐？”
柳歆一敏锐的捕捉到那一丝杀意，心里升起一丝开心，“是的，就是她。”
“给军营解毒的人也是她？”苍老的声音明显有起伏。
“对。”
柳神医抿唇，心爱的徒弟，钱玉兰就是被叫苏桐杀死的。
自从钱玉兰死后，和她种植的鼠草花被毁后，他炼制的毒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止步不前。
钱玉兰对毒药有着极强的天赋，有个各种各样的想法，而他炼制的毒，不过是在钱玉兰炼制的毒基础上改造强化。
所以，当他得知钱玉兰死讯，就赶回了玄武国。
然而，已经没用了，爱徒钱玉兰的所在的窝点都被人毁了，就是她平日记录的东西也都没了。
一同没得，还有皇后的一个藏兵点。
想到一切都是叫苏桐女子所为，柳神医就忍不住动了杀意。
柳歆一一直注意着他的神色，见他眼底杀意浓烈，眼眸一转，“神医你是悬医阁的祖师爷？”
柳神医抬眼看她。
柳歆一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道：“神医作为悬医阁祖师爷，怕还不知道吧，此次，悬医阁派来军营的四十个大夫，有小半人病了，还有小半人疯了，至于，剩下的人都跟了苏桐了。”
柳神医拍桌而起，“你说什么？”
“我说的都是真的，神医若是不信大可问问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