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开好的药方递给病人，问旁边打下手的护工，“外面还有多少人？”
护工看了一下手中的单子，松了口气，“还有三个人，都是长期住院的患者。您若是累了，我可以让他们回去等等，待您有空再给他们医治。”
“不用了，让人进来吧。”
这号排的，一看就知道是孟笙亲自安排的。陆卿菀欣慰的勾了勾唇，想着大秦那边的济慈医院也该开起来了，到时候把孟笙拍过去，这边自行运转，应该没问题吧？细碎的想法在脑海中一个个被解决掉，也不耽误她给病人治病。给最后一个病人治完，孟笙追进来问，“师公，外面百姓们问您什么时候还来呢？我也想问一下，好确定一天给您安排多少个患者。”
陆卿菀想了想，道：“从明天早上开始吧，让大家先拿号。这几日我会一直在这里坐诊，但每天要给我空出一到两个时辰处理其他的事情，至于如何安排，你自己看着办。”
孟笙一听陆卿菀要连续坐诊，一下子激动坏了。“好嘞，我这就去安排！”
话说完人已经窜了出去，很快又折返回来，“对了师父，之前秦王殿下替我们招揽的那批学徒这几日刚好进行结业考核，您可愿去看看？”
“可以啊！”
一统天下是司凤梧的理想，悬壶济世是她的理想。两者能同时取得飞跃性的进步，陆卿菀是打从心底里开心的。“什么时候考核，我一定亲临现场观摩。”
孟笙兴奋道：“后天开始，一天理论，一天实操，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这个时间刚好，陆卿菀果断应了，“考核的时候留意一下胆大心细，擅长治疗外伤的人，如果愿意去玄甲军当军医的，整理个名单给我。”
孟笙猛点头，这回是真的兴冲冲的离开了。公务房里彻底安静下来，程南姝再不摆那副柔弱小白花儿的样子了，毫不客气的坐在了陆卿菀对面的椅子上。陆卿菀稍稍往后退了一下，大马金刀一做，胸有成竹道：“决定好了？”
程南姝不甘心的抬杠，“王妃是不是太自信了些？您还没赶我走呢，我来这儿，难道就不能是来通知您，我不会与您合作的？”
没了那副强行装出来的柔弱样儿，随性起来，整个人看上去顺眼多了。“昨晚我下面的弟兄吩咐过了，你若是要走，他们不会拦着你。能从程九霄那老贼手下捡条命，又在无岸宮混饭吃的人，想来也不会逃不出这区区济慈医院。可你却没走，不是要与我合作，还能是什么呢？”
“跟您这样的人说话可真无趣。”
程南姝吐槽了一句，遂言归正传，“昨晚您说，只要我答应与您合作，您就能保住我和兄长的性命，还能给我儿子一个灿烂前程。我很想知道，您要如何保我和兄长的性命，又要如何给我儿子个灿烂前程？”
陆卿菀不答反问，“聂无名身后还有人，这个你知道吧？”
程南姝苦笑出声，“你们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陆卿菀自顾自道：“你和聂无名是苦难夫妻，他如今大权在握，虽然不能给你皇后之位，但你兄长如今手握兵权，暂时保你性命其实也是可以做到的。但我一提要与你合作，你虽然犹豫，却还是决定与我合作了。不是担心聂无名身后的人对付你和你的兄长，还有你的孩子，还能是什么？总不会是你怕了那个温室里长大的高岚馨吧？”
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名门闺秀的确不容小觑，如果高岚馨是在一个和平盛世嫁给聂无名，她应该可以当个贤惠的国母。可眼下的北魏危机四伏，程南姝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除了家世，程南姝没有任何地方输给高岚馨。可偏偏就是这家世之差，让聂无名选择了高岚馨。高岚馨的父亲高崎忍痛将自己的独女嫁给聂无名，就是为了做个权倾朝野的外戚，不可能容忍程南姝兄妹将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程家再扶持起来。除非程南姝兄妹伏低做小继续当个屈居人下的蝼蚁，他们还能有短暂的安全。可只要他们表露出一丝的不满，高崎父女定会全力打压他们，而聂无名，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只会让他们委曲求全。程南姝兄妹闹的狠了，他背后的人会毫不犹豫的清理了他们这两个障碍。那个人培养了聂无名这么久，是决不会允许程家兄妹挡了聂无名的路的。陆卿菀知道这一点，程南姝也知道，所以两个人能达成共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程家权倾北魏时，高家还连世家的门槛都没摸到，我怕她高岚馨？”
程南姝嗤了一声，“直接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回到聂无名身边，要么成为他的皇后，要么成为他的宠妃。总之，断了高家，乃至北魏所有世家对他的支持。”
陆卿菀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盘算了许久的计划。“让你的兄长保存实力，找合适的时机，杀回盛京，扶你儿子当北魏之主。”
程南姝听的眉头都打了结，“那你呢，说好了是合作，怎么全是我和兄长的事，你的任务难道就是坐在上京给我们加油助威吗？”
“当然不是。”
陆卿菀傲然道：“没有我的帮助，你以你能活到扳倒高家，扶你儿子上位的那天？”
程南姝愣住，陆卿菀继续开口，“我说过，我要的是北魏。你儿子可以是北魏之主，而我家王爷，是东南三国一部之主，有问题吗？”
程南姝眼睛都直了。难以想象陆卿菀是怎么用如此冷静的表情说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话的。“你们，要整个的东南三国一部？”
“萧靖安害我夫残疾三年，呼延彻利用我，勾结程九霄，害我父亲命丧西北雪山，我要报仇，有问题吗？”
这些皇族之人，哪一个不是视江山权力比自己的性命还珍贵的人？陆卿菀觉得没有什么比夺走他们自以为已经触手可得的江山更能打击他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