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帝凤眼扫过全场,“虞初微人呢?”
唐骁嘴角抽搐着回他,“回陛下,虞美人昏了过去,尚未醒来。”
“昏了过去?”
景佑帝看着浑身染血的禁军和玄甲军,语气莫名,“她也动手了?”
“嗯……”唐骁迟疑了一下,才吞吞吐吐道:“虞美人出手行刺摄政王妃,还好摄政王赶到,及时制止了她。不过,摄政王可能是担忧王妃心切,出手有点重……”唐骁的话点到为止,景佑帝却也明白了,敢伤陆卿菀,凤息梧留她一命都是她命大了。不客气的使唤陆卿菀,“想想办法让她醒来,你和息梧立刻审,朕倒要看看,朕的虞美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满堂文武大臣,三法司主官,凤息梧、唐骁之流都是刑讯高手。非要让自己出手,陆卿菀当即明白过来,景佑帝是懒得多费口舌,在打听话水的主意呢!不过,想到虞美人的身份,她走过去给人看了下,便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请陛下恕罪,虞美人伤的不轻,强行让她醒过来,恐怕还没来得及审问,人就先没了。”
景佑帝挑眉,“伤的有那么重?”
凤息梧故作不满状,“皇兄是在怀疑臣弟的实力?”
景佑帝心说就是清楚你的实力,才确定你根本不可能真的一脚把人踩死了。不过,小夫妻俩一唱一和的,分明是不想当众审问虞美人。景佑帝虽不明其意,却也顺水推舟的成全了他们。转而去质问沛国公,“楚沛之,说,你儿子给杜辉煌的金令究竟是从何而来?”
沛国公心里把广昌王和杜辉煌杀了百八十遍,怒骂两个人是叛徒。面上却是诚惶诚恐道:“陛下恕罪,老臣属实不知犬子竟然会与广昌王、杜辉煌扯上关系啊!且那只是杜辉煌的一面之词,犬子不在场,无法为自己辩解,还请陛下明察秋毫,还犬子一个公道!”
一番话说完,他儿子反倒成了受害者。陆卿菀怒道:“好一个一问三不知!你儿子拿没拿金令你不知道,但你拿沾染了百念生和毒虫的百叶铃兰来害我家王爷的事情你总还没有忘记吧?”
忽然就被过去好久的事情攻击了一下,沛国公愣了下才想起了百叶铃兰是个什么东西。当即否认,“摄政王妃休要血口喷人,那百叶铃兰本公是呈给陛下的,与摄政王何关?什么百念生、毒虫,本公一概不知。你不能因为本公受人蒙蔽,一时对你不敬,就如此公报私仇!”
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还如此理直气壮,陆卿菀都要忍不住佩服此人的厚脸皮了。而凤息梧则幽幽道:“楚沛之,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不会以为,你害本王蛊毒发作之事过去的久了,本王就不会追究了吧?若那百叶铃兰是呈给皇兄的,你何至于在宫门外逗留徘徊,等到本王出现,才故意拿着那百叶铃兰在本王面前招摇过市?而且,你当真以为,你勾结叶贵妃祸乱朝政,本王一点证据都没有吗?”
手一伸,离阳就将一个脑袋大的锦盒呈了上来,还贴心的打开了。凤息梧从中拿起一个个信封,“从三年前起,你和叶贵妃的书信往来都在这里,你要不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不、不可能!”
沛国公不可置信的摇头呢喃,随即厉声道:“叶贵妃已经死了,现在死无对证,你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这是党同伐异,排除异己!陛下,你要为老臣做主啊!我沛国公府三代忠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乾。从未对陛下有过不臣之心,摄政王和王妃不能如此污蔑老臣啊……”沛国公跪在地上痛声陈情,哭的那叫一个闻着伤心,听者流泪。然而,景佑帝什么都没说,只轻飘飘说了句,“是么?在边塞战事吃紧之际,散播安阳公主被人假冒的谣言,给西凉以籍口向大乾发难,也是为了大乾?”
沛国公老脸儿一垮,就知道这件事会给自己惹来麻烦。心里将多事的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想问什么,却听内侍道:“启禀陛下,京兆府韩光韩大人求见。”
大臣们齐齐茫然,今日商讨的都是事关江山社稷的大事,一个京兆尹跑来做什么?却听景佑帝一副了然的语气道:“宣。”
韩光很快应声而来,毕恭毕敬的给景佑帝行礼,“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景佑帝示意免礼,他才起身,无声的给凤息梧和陆卿菀见礼。景佑帝随即语出惊人,“韩爱卿可还记得朕交代给你的任务?”
韩光毕恭毕敬道:“陛下亲自安排,微臣岂敢耽搁,幸不辱命,随时恭候陛下检查。”
大臣们听的一头雾水,全然不知景佑帝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关子。韩光却是一派淡定的开了口,“是,陛下。”
话说完,他往旁边一站,“启禀陛下,沛国公世子楚啸堂于前日拿到了陛下的金令。他先后手持金令去见了宁国侯、广昌王和华国公、闻太妃等人。并向他们几位承诺,陛下身体油尽灯枯,只需些微的刺激,便可让陛下一命归西。届时,摄政王妃会被当成谋杀您的凶手,而宸王心情冲动,听到消息后定不会轻饶了摄政王妃。届时等摄政王归来,与宸王鹬蚌相争,靖王便可渔翁得利,继承大统……”话没说完,景佑帝便怒将榻前的椅子推翻了,“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来啊,给朕褫夺楚沛之爵位,楚家一门全部拿下,秋后处斩!”
广昌王、华国公、宁国侯爵位各降一级,罚俸一年,各打三十大板!将靖王押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三言两语,上千人的命运就此定格。陆卿菀都懵了,下意识的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凤息梧死死地掐住了腰。陆卿菀不甘心的瞪他,明明这一切都是凤青恒在背后搅弄风云,凭什么又让他全身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