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幺幺失魂落魄的回了寝殿,原来她的东西已经全部被下人们收拾好了,上官幺幺看着正在往马车上装东西的下人,嘴角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杨裕来的快,走的也快,上官幺幺刚从天牢中放出来,第二日居然就要踏上前往楚国的征程了,快到她猝不及防,也一点防备都没有。
“小姐……”桂圆和兰芷都被轩辕宸从新安排到了上官幺幺的身边,上官幺幺此番走,自然是要带着她们两个的。
这两个姑娘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明白上官幺幺为什么要离开轩辕国了。
上官幺幺肿着眼睛摸了摸桂圆和兰芷的脑袋,轻声道:“没事,就是去楚国住着而已,以后的日子会更好的。”没
有轩辕宸的日子,会更好的。
杨裕和轩辕宸在寒暄,楚皇回国可是大事,一个车队,重要的人只有上官幺幺和杨裕两个,却用了一支二百人的队伍,声势极其浩大。
上官幺幺正站在马车边上,他们的车队现在停在皇城的北门,上官幺幺背对着皇城,努力忘记这个让她伤心难过的地方。
突然,她的肩上被披上了一件薄衫。那衣衫上带着淡淡的松香,很好闻,但是却不是上官幺幺闻习惯了的薄荷味。
“入秋了,早上还是有些凉的,上马车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杨裕已经从皇宫中出来了,他站在上官幺幺的身边,给她披上了一件薄衫。
上官幺幺摸了摸身上的薄衫,勉强对杨裕露出一个笑容来,然而道了句:“好。”
她在下人的搀扶下,三两下上了马车。
这还是上官幺幺第一次坐皇家规格的马车,马车很大,里面桌椅软塌应有尽有,车壁上的格子里还放着几本书籍,软塌上整整齐齐地叠着一个小毯子。
她上车了,就证明车队要启程了,这轩辕国的地界,从此就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昨天晚上,上官幺幺一夜都没有睡,导致现在她整个人的状态都不行,眼睛下面是重重的黑眼圈,眼睛里面满是血丝,因为哭过还微微肿着,脸上更是没什么血色,而偏生上官幺幺怀着孩子,一点胃口都没有,今早的早饭,她也只是随便喝了两口粥,便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中午,车子停在了京郊的一个小镇子里,上官幺幺他们包了一整个客栈,杨裕亲自来接上官幺幺下车。
“幺幺,慢点。”杨裕耐心又温柔,扶着上官幺幺从马车上下来,似乎生怕上官幺幺有什么闪失,他的温柔让上官幺幺稍稍放下了戒备,上官幺幺把手搭在杨裕的手上,缓缓下了马车,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不必对我这么好的……”
杨裕没让上官幺幺把自暴自弃的话说完,他轻轻笑了笑道:“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妻子,楚国的皇后,更是先皇的亲孙女,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上官幺幺笑了笑没有说话。
漂亮话谁都会说,但是出了轩辕国的国界,杨裕还能不能做到现在的样子,就未可知了。
客栈有包间和大厅,上官幺幺和杨裕自然是在包间中用餐,小二上了一桌子琳琅满目的饭菜,杨裕的侍卫一一验过毒之后,才请杨裕和上官幺幺动筷子。
桂圆兰芷两个人全在上官幺幺的身后站着,杨裕的身后也跟着两个侍卫,上官幺幺有点不自在,冲桂圆兰芷和那两个侍卫道:“你们都先出去吃饭吧,我们这儿不用侍候了。”
“是。”要不是杨裕在跟前,桂圆兰芷恐怕都要上桌了,所以对上官幺幺不用人侍候,让她们去吃饭的命令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杨裕身边的侍卫可就不像桂圆兰芷那般敢造作了,他们俩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侍卫道:“主上……”毕竟这两个侍卫是杨裕身边的亲信,他们是不会轻而易举认下上官幺幺的命令的。
杨裕点了点头道:“听幺幺的,你们出去吧。”
“是。”这样,两个侍卫才一抱拳,纷纷撤出了屋子,包间中只剩下了上官幺幺和杨裕两个人。
上官幺幺只是不想有人盯着他们吃饭,觉得尴尬,然而现在那些让她尴尬的人都走了,剩下了她和杨裕两个,上官幺幺忽然觉得似乎更加的尴尬了。
“那个……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吧。”上官幺幺随便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东西了,她放下筷子,立马就想先离开。
杨裕看出了上官幺幺的窘迫,他叹了口气:“等等。”
上官幺幺的身子一僵,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了,也是楚国的皇帝,上官幺幺怕杨裕出什么幺蛾子。
“多吃一点,你身子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需要营养。”杨裕亲手给上官幺幺剥了一块蟹黄出来放在上官幺幺的盘子中,上官幺幺看到杨裕的动作就想起了轩辕宸给她剥虾条鱼刺的时候。
她真是何德何能,能让两国的皇帝为她做这种事情。
不管杨裕什么意思,但是这毕竟是对方的好意,上官幺幺点了点头,从新拿起筷子把盘子里的这块蟹黄吃掉了。
就在上官幺幺吃完准备开溜的时候,杨裕又挑了一块鱼,剃了刺放进了上官幺幺的盘子里,在上官幺幺吃完蟹黄之后,完美的衔接上了。
而杨裕本人更是像忘记了自己是个皇帝似的,非常关切地叮嘱道:“你现在害口,这鱼做的清淡,可以多吃一些没关系的。”说着,楚皇陛下接着为上官幺幺剃鱼刺。
“杨裕,不,陛下。”上官幺幺筷子顿了顿,她垂下眼眸道,“反正现在也没有外人,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想我怎么样?”
杨裕挑了挑眉,跟上官幺幺说话的时候,手上剃鱼刺的动作都没有停顿,他一边剃鱼刺一边语气波澜不惊道:“想要我名字就叫名字吧,没关系。至于我想怎么样……那要看你想怎么样了。”
果然。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表面功夫。
上官幺幺暗暗叹了口气,她把鱼肉送进了嘴里,说话也自然了许多:“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有一个请求,这个孩子……我想生下来。”
虽然这个孩子不是杨裕的,但是上官幺幺还是想把它生下来。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她不想再失去第二个,纵然这个孩子的亲爹是轩辕宸那个渣。
但是……说到底,上官幺幺舍不得这个孩子。
杨裕耸了耸肩,调笑着活跃气氛道:“这还用得着请求?这个孩子当然要生下来,他是你的孩子,骨子里流淌着皇族的血脉,自然要在皇宫里长大,若是男孩,便封储君,若是女孩,便封公主,如何?”
封储君?封一个亲爹是轩辕国国主的孩子做储君吗?
杨裕真会哄她开心,上官幺幺不由得有些失笑,但是笑容中也有些发苦。
生下一个孩子容易,可是这个孩子的未来又要如何呢?
她将来是杨裕的正妻,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孩子要是公主还好,要是皇子……嫡长子不封储君?还是捅出去这孩子的身世,让他遭受天下人耻笑?
“这个孩子,我只求他平平安安的长大,将来封个闲散王爷,杨裕,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求你不要动我这个孩子。”上官幺幺为了自己的孩子,开了口去求人。她做了自己从来都不曾想的事情。
杨裕看着上官幺幺悲戚的神色,眼中闪过很复杂的表情,他伸出一只手搭在上官幺幺的手上,轻声道:“幺幺,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
“你才是正儿八经的皇族血统,我只不过是先皇抬爱,才有了今天的位置,你的孩子不论父亲是不是我,他都应该是楚国的王储,如果能是我的子嗣自然最好,如果不是也没关系,只要是你的孩子就可以了。我有今天的地位是你们皇家赐的,将来还给真正的主人也是应当的,所以你真的不必处处提防于我。”杨裕轻声解释道。
上官幺幺默了默,片刻之后她道了句:“抱歉。”
说的再好听也没有意义,当初轩辕宸的海誓山盟可比这个要强上一万倍了,结果还不是在抛弃上官幺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听够了这些保证和辩解,也听腻了听烦了,她不相信这些誓言,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说什么抱歉,我知道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且往后看着吧。”杨裕笑着给上官幺幺又剥了一块蟹黄,上官幺幺把蟹黄吃进嘴里。没有再说话。
这顿饭,原本没有胃口的上官幺幺,破天荒地被杨裕哄着喂着吃了个九分饱,到最后实在是看着就反胃杨裕才善罢甘休。
上官幺幺本以为吃完饭后他们会立即继续启程,但是杨裕并没有着急启程,她让上官幺幺在客房中休息着,半个时辰后,杨裕亲自端着药汁送到了上官幺幺的屋子里。
“这是?”上官幺幺看着黑乎乎的药汁,本能地开始排斥。
杨裕端着药坐到上官幺幺的床边,道:“这是补身子的药,我昨晚给你号脉的时候,发现你身子虚寒,以后每天我会盯着你喝完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