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江北的话,路上的时间要花上差不多十天,上官幺幺跟着轩辕宸身边,众人都弄不清楚上官幺幺的身份,于是上官幺幺又开始给自己加戏。
她冒充个被轩辕宸看上强抢过来的小丫头,学的惟妙惟肖,愣是把轩辕宸身边的人全都给唬住了。想她做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就一回生二回熟了。
早在去越国迎亲的时候,上官幺幺装作篱落,那时候就积累下了经验。
只不过这一次,篱落实在是在京城里太有名了,上官幺幺没办法当着京城来的官员跟前冒充篱落,所以她只能给自己起个低调的名字。
“小桃姑娘,这是殿下交到让我们给你的。”车队在一个小镇中过夜,轩辕宸去见了镇子上的一个朋友,上官幺幺和一干大臣留守在客栈中。
上官幺幺正吃饭呢,灵火就端着一盘子零食放到了上官幺幺的桌子上。上官幺幺因为是个姑娘的缘故,又是轩辕宸看上的姑娘,所以和轩辕宸住一间屋子,上官幺幺听见灵火这么喊自己,她脸上有点不好意思。
低头从盘子中拿出一块看上去品相不错的糕点,上官幺幺道:“他们叫小桃也就算了,你也跟着起哄?”人前起哄还能理解,这屋子里就上官幺幺一个,灵火居然叫她小桃姑娘!
肯定是跟桂圆兰芷那几个没规矩的野丫头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好好的一个耿直侍卫,都跟着学坏了,现在都知道拿上官幺幺打趣了。
灵火不为所动,他压低声音道:“小姐小心隔墙有耳。”
轩辕宸这一趟去江北,不仅是为了查清七皇子贪污的银两,主要还是为了联络一下他这边官员的感情,所以这一路上,轩辕宸差不多都会去拜访当地的官员。
这一耽搁,到江北足足花了十二天的时间,随行的官员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敢去触轩辕宸的眉头。
此番查案,是奉了皇帝的命令,大张旗鼓的调查,江北七皇子的亲信得知七皇子因为江北的事情被打入宗人府了之后,早就倦了钱财逃之夭夭了,江北一干高官全都跑了,剩下的都是问不出什么,也不顶事的人。
“王爷,下官这就让人去追?”成大人站在轩辕宸的左手边,轻声问道。
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江北府尹的府上,但是府上只有佣人和侍卫还在尽职尽责地工作着,府尹和他的正房夫人压根就不在府上,听丫鬟说,府尹五六天前就已经离开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并没有通知。
那是根本就不打算回来了。上官幺幺冷笑了一声。
轩辕宸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们先找地方住下,余下的,明日白天再说。”
现在也已经是日薄西山了,江北的高官跑了个干净,人都跑了五六天了,也不在意这一晚上能不能追回来了。成大人不敢有异议,府尹的管家给众人安排在了府尹的府上住下。
府尹不在,府上一个能说得上话的都没有,自然没人敢组织给轩辕宸他们接风洗尘,轩辕宸到也不在意这些,只是这管家是个会办事的,即便没有给轩辕宸他们接风洗尘,吃喝上却都是最高规格的对待着,丝毫没有让众人拂了面子。
“你就不着急?”上官幺幺看着轩辕宸泰然自若地吃着晚饭,挑了挑眉。
皇帝这次派轩辕宸来查江北的事情,首先的确是因为轩辕宸是三个皇子中唯一一个和江北的案子无关的人,但是还有一个隐晦的原因。
朝廷上没有任何遮掩的直接罚了七皇子,又派人来查案,不就等于明摆着给江北这边的人在送信,告诉他们上边派人来查了么?皇帝明知道江北这边必然会早就做准备应对,却还是把查案的事情做得那么大张旗鼓,其中怕是也不想真的让轩辕宸查案那么顺利。
查清江北的案子就是大功一件,皇帝固然不希望太子一人独大,但是轩辕宸已经位极王爷,又立了大功,再往上,要怎么封赏才好?更何况,皇帝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更偏爱七皇子和太子一些的。
也没准皇帝是想放七皇子一马。
轩辕宸心情非常好地给上官幺幺亲手剥了一个虾子,放在上官幺幺的小碟子中,他好整以暇道:“着什么急?”
“你这趟要是无功而返,才是正中那些人的下怀。”上官幺幺看着轩辕宸不慌不忙的样子,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悲愤。而她化解自己悲愤的法子,就是狠狠把轩辕宸给她剥好的虾吃进了嘴里。
轩辕宸笑了笑,又给上官幺幺剥了一个虾,胸有成竹道:“不用着急,一个都跑不了。”
上官幺幺一愣。她怎么就忘了,轩辕宸从来不是一个庸人。她能想到的,他也都能想到。所以轩辕宸肯定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根本用不着上官幺幺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反正只要相信他就好了。
“王爷,下官发现了些东西,王爷现在有空吗?”吃完饭没多久,上官幺幺和轩辕宸正在聊天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冯大人的声音。
上官幺幺默了声音,摸出纱巾扣到了自己的脸上,她看了一眼轩辕宸,轩辕宸轻轻点了点头。这位冯大人,是太子党的人,上官幺幺迅速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上去凌乱一些,她往上官幺幺怀中一坐,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两只眼睛通红,就像是被人欺辱了一样。
全程看着上官幺幺干净利落给自己添加人设的轩辕宸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等上官幺幺把自己的人设给设计好了,轩辕宸才淡淡道:“进来吧。”
冯大人应声进来,他一进来就对上了上官幺幺羞愤难当的眸子,脚步微微一顿,旋即垂下头,关上了房门,不敢再多看上官幺幺一眼。
非礼勿视。冯大人可不想这个节骨眼上惹轩辕宸的不痛快。
“殿下……”上官幺幺楚楚可怜地唤了一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能哑着嗓子发出声音的,那声音听着楚楚可怜,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但是又不敢躲避似的,“我能离开了吗?”
戏精。
轩辕宸心里笑了一声,表面上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他摸了一把上官幺幺的后腰,坏心眼地戳了一下上官幺幺腰间柔软的地方,上官幺幺整个人一激灵,她暗暗咬牙,在冯大人看不见的角度,下狠手拧了一把轩辕宸的腰。
“……”轩辕宸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被上官幺幺谋杀亲夫的力道给堵了回去,他赶紧闭嘴,差一点让没控制住惨叫出声来。
上官幺幺笑眯眯地收回了手,继续她白莲花的人设,可怜巴巴地问道:“殿下?”
轩辕宸调整了一下呼吸,无奈地看了上官幺幺一眼,道:“不用走,就在这儿待着吧。”
上官幺幺没再说话,她动了动身子,似乎想离轩辕宸远一点。轩辕宸没有阻止。冯大人看见轩辕宸居然在自己身边留下了一个女人一起谈事情,他对这位宸王的印象又深了几分。
早在几个月前,就传言轩辕宸好美色,掳走了十大美人之一的篱落,听说京城名妓清婉也是宸王府的常客。后来在宸王去越国迎亲的路上,按捺不住从路上又收了个女人,现在来查案,他居然也带着个女人。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王爷!呸。冯大人心中对轩辕宸一顿暴击。
但是他表面上还得恭恭敬敬的,丝毫不敢把心里的脏话给露出来。
“冯大人,你说你发现了东西,是什么东西?”轩辕宸处理完上官幺幺的事情,转过头来问冯大人。
冯大人多一眼不敢看上官幺幺,连带着他也不敢往宸王那边多瞧一眼,冯大人赶紧把手中的两个蓝皮书送到了轩辕宸的手边道:“下官吃过晚饭闲来无事,就到府尹的书房转了一圈,没成想发现了这个。”
轩辕宸抬手接过冯大人递过来的东西,是两本账本,他不动声色地和上官幺幺对视一眼,旋即随意翻了翻道:“这是江北的账本?”
账本这种东西,在江北官员逃跑的时候,要么带走,要么藏好,要么毁掉,绝不可能被轻而易举的找到,这个冯大人真是有本事,随随便便去了一趟府尹的书房,就发现了账本这种关键性的证据?
“下官瞧着应该是的,上面是前几个月江北的私账,下官也没细看,就给王爷送过来了。”上官幺幺挑了挑眉,手指翻开两个账本,这两个账本看上去笔迹相同,也有些日子了,记录的全是江北的私账,数额巨大。
“这东西你在哪里找到的?”轩辕宸看着账本上的数字,粗略核算了一下江北的账目,这份账本上的账倒是八九成都差不多能对上。
冯大人听见轩辕宸问自己,忙不失迭道:“江北府尹太狡猾了,下官在他书房转悠时,无意间发现了他的书桌上有个暗格,这些东西就藏在暗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