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上官幺幺的事,对轩辕宸来说都是大事,这一点,只有上官幺幺还看不清。
比轩辕宸先到的,是那两个大夫,上官幺幺哆嗦着让两个大夫给诊了脉,又配合着他们回答了一系列的问题,两个老大夫这才开始给上官幺幺写方子。
然而方子还没有写完的时候,轩辕宸就赶了过来。也不知道他跟刘秀妍那边是怎么说的,反正来的挺快的。
轩辕宸身上的朝服还没有退下,他是下了朝直接去刘秀妍那里吃的饭,这会儿带着一身寒气进了上官幺幺的屋子。
上官幺幺看见轩辕宸没绷住,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怎么忽然病了?”轩辕宸看见上官幺幺的表情,原本有些责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话语在嘴里转了一圈,就全都变成了关切。
上官幺幺紧了紧衣服道:“可能是着了凉吧,没事,就有一点发烧。”
轩辕宸走到上官幺幺跟前,把手附在上官幺幺的额头上,滚烫的温度证实了病人正在说谎,可是上官幺幺现在的精神头却非常好,看着轩辕宸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似乎能发光。
这让轩辕宸心里蓦地有点迟缓的钝痛。
他这些天一直都和刘秀妍在一起,尽管他并不想这样,但是总是逼不得已,而这些天,他以为上官幺幺能理解自己,事实上,上官幺幺也的确理解了他,可是他还是忽略了上官幺幺的心情。
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每天和别的女人共处一室,这滋味铁定不那么好受。想到这里,轩辕宸把上官幺幺搂进了怀中,温柔道:“抱歉,这段是本王没能保护好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生点病在所难免,你自责什么?”上官幺幺娇嗔一声,有些好笑。
轩辕宸叹了口气,在上官幺幺的脸上揉了一把,滚烫的温度好像能灼烧轩辕宸的手指,他看着吧方子送过来的大夫,问道:“她的病怎么样了?”
大夫把方子放到轩辕宸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慢慢道:“二夫人这是先前元气亏损没有恢复,又染了凉,所以有些发热,吃些药很快就好了。”
元气亏损大约指的是上官幺幺流产的那一次,流产之后,按理说上官幺幺要喝补药的,但是那时候她的身子太虚,最温和的补药也有可能伤着上官幺幺的身子,大夫的意思是补药不如食疗,于是这补药就没喝,结果回了上官家之后,上官幺幺天天食不知味,自然是没把这食疗做到位。
以至于现在随便受点寒就能发烧。
轩辕宸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凝重道:“你说的吃些药就好了,是她的发热治好了还是元气补上来了?”
若是亏损的元气不补上来,就算治好的发烧,今后还会有各种各样的病症缠上上官幺幺。
大夫如实道:“这些药只能治好二夫人的发热,二夫人元气亏损的时日拖得有些久了,想补回来恐怕要喝上半年的补药。”
半年药汁为伴,虽说上官幺幺并不怕苦,可是想想天天要喝药的日子,她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轩辕宸自己就不喜欢喝药,听见大夫的话之后,他追问道:“除此之外没别的法子了?”
“还有一种,”大夫想了想说道,“那就是给二夫人施针,连续十天,加之喝着补药,二夫人的元气就能补回来了。”
一个要喝半年的补药,一个要连续扎十天的针。看样子那个都不是什么好的选项,轩辕彻底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上官幺幺,上官幺幺毫不犹豫道:“我选第一种。”
“嗯?为什么选第一种?”轩辕宸以为是上官幺幺怕扎针疼,他想了想自己喝药怕苦的事情,不由得眼角眉梢带了点笑意。
上官幺幺用手拖着脑袋,丝毫不慌道:“扎针自然是好得快,可是我挺怕扎针的,殿下必然不能再我扎针时天天陪在我身边,所以我选第一种。”
大夫施针,按理说都是扎在穴位上,应该不会感觉到太疼,但是全身被扎的像个刺猬一样,想想那个画面还是有些渗人的,更何况,上官幺幺只是想把刚刚的那一番话说出来而已。
要是真的让她选择,她必然选择第二种,谁想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喝上半年的补药?明明就有十天就可以痊愈的办法。
可是,她得用这种楚楚可怜的话语来刺激一下轩辕宸。反正从她让灵火去叫轩辕宸开始,她和刘秀妍之间的斗争就正式拉开序幕了,大家就各凭手段吧。
果然,轩辕宸听到上官幺幺的话后沉默了半晌,眸子里是藏的不是很好的愧疚,他的手指在上官幺幺脸上拂过,半晌对着大夫道:“你去准备第二种法子吧,以后每天施针前半个时辰,让人去通知本王。”
轩辕宸是不会让上官幺幺失望的,上官幺幺清楚的很,只要她说了,轩辕宸总会去做。
她笑了笑,幸好,轩辕宸还是喜欢她的。
把大夫送出去了之后,屋子里只剩下了上官幺幺和轩辕宸两个人,轩辕宸神情微沉地看着上官幺幺道:“大夫说你应该已经病了两天了,为什么今天才跟我说?”
上官幺幺倒是真没想到大夫把这个还跟轩辕宸说了,她有些讪讪道:“前两天你太忙了,我怕打搅你。”
轩辕宸听了上官幺幺的回答之后,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最终像是败下阵来似的,把上官幺幺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然后开始给上官幺幺脱衣服。
她都病成这样了,轩辕宸这个禽兽想干什么?
上官幺幺皱了皱眉,一把推开了轩辕宸:“拜托,我现在还在生病哎!”
宸王殿下挑了挑眉,有些无奈道:“我是想让你脱了外衣在被子里躺着休息,想哪去了。”
“……哦。”上官幺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来也奇怪,她今天分明是比昨天病的更重了,可是看见轩辕宸之后,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病的那么严重,好像不用吃药,只要看着轩辕宸,过不了两天就能自愈了。
上官幺幺自己乖乖把外衣脱掉了,穿了个里衫靠在床头坐着,拿被子把自己裹严实了。
轩辕宸给上官幺幺倒了杯温水,亲自喂她喝下,然后转身出去吩咐灵水去书房把没批阅的文书拿到这里来。
“对了,今天刘秀妍有跟你说篱落的事情吗?”上官幺幺外头看着正在批公文的轩辕宸。
发烧的病人通常都喜欢睡觉,可是上官幺幺这会儿虽然已经困极了,但是她舍不得睡觉,她有点怕自己一闭上眼睛,轩辕宸就不见了。
宸王殿下批阅公文的速速很快,他一边用毛笔在折子旁边批注,一边回答上官幺幺的问题:“她倒是没提,不过侍卫已经把这件跟我说了。”
“唔,那你生气了吗?”上官幺幺小声问道。她不确定轩辕宸对她的纵容到底到了哪个地步了。
提到这个,轩辕宸手上写字的动作顿了顿,紧接着他严肃道:“生气,不过你现在病着,这事就先不跟你计较了。”
上官幺幺赶紧裹了裹被子让自己看上去更可怜一点,她晃着头,问道:“那让篱落做二管家的事情……可以吗?”
“反正那个位置空着,你喜欢就让她做呗,不过幺幺,下次这种事一定要提前跟我说。”不然,等到刘秀妍刁难起来的时候,轩辕宸怕自己没法光明正大地偏袒上官幺幺。
上官幺幺笑嘻嘻地往轩辕宸肩膀凑了凑,轩辕宸坐在床沿看文书,上官幺幺直接把脑袋搭在了轩辕宸的肩膀上,然后撒娇道:“事已至此,你就别生气了嘛!”
他家的这位总是这样,撒娇认错的态度贼快也贼诚恳,只不过下次还会这么做。
大约就是,我错了,但是下次还敢。
轩辕宸摸了一把上官幺幺的狗头,宠溺道:“想我不生气,那下次就别那么卑躬屈膝,平日里你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
“好。”上官幺幺连忙点了点头,点完之后才觉得轩辕宸说的话似乎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眨了眨眼睛:“等等……你说什么呢?什么卑躬屈膝?”
他们两个好像在理解问题上出现了一定的偏差,上官幺幺看着轩辕宸,有点懵逼。
如果是平时,她肯定立马就猜出来轩辕宸想表达什么了,但是这会儿,她的脑子不太灵光,绕了半天还是没绕出来。
轩辕宸把手中的文书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十分正式地看着上官幺幺的眼睛,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嬉皮笑脸,他温柔却不容置疑道:“幺幺,你没必要再刘秀妍面前俯首做小,就算哪天你真的闯了什么弥天大祸,我也总有办法会护住你,所以下一次,别在她跟前委屈自己了,听明白了吗?”
上官幺幺愣了愣,她慌张地躲开被轩辕宸凝视的眸子,上官幺幺心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分别,却在话音说出口的时候,还是带上了哽咽。
她哽咽着,吐出了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