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书房,顶天立地的实木书架,满满当当的书。
景曜在书桌前坐下。
储星洲这才看到,一张小书桌,垂直放在他的右手边。
上面显示器、键盘、平板一应俱全,还有几本外文书、笔记、文具。摆放得整整齐齐。
若不是笔记字迹略显拙稚,完全看不出这是三岁小孩的书桌。
她轻轻摩挲着桌面,眼神清冷而温柔。
景曜沉默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说道:“那是承安的书桌,他每天上半天网课。医生说,他是高功能自闭症,智商远超正常人。但他也只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我也给他请过艺术、文学类的老师,然后就发现老师上课时,他就会开小差,还看课外书。所以,我就让把他的书桌搬到了我的书房。”
储星洲偏着头,听得很认真。听到他讲承安开小差、偷看课外书的时候,她还轻轻笑出了两颗梨涡。
她点头笑道:“哪怕他不爱艺术和文学,该上的课,还是要上的。”
景曜闻言,看向她的目光顿时有些诧异,“你不觉得我在强迫他?”
储星洲摇头,“怎么会?这些课程,对承安很有好处。”
景曜微愣,低头轻笑。
在这之前,哪怕是老管家,也曾有微词,他们都觉得既然小少爷喜欢数学物理机械,便让他发挥所长,学习那些课程就好,何必为难他去学艺术、文学之类。
但是,她的想法跟他是一样的?
汪汪——
一声奶声奶气的狗吠打破了书房里的沉默。
景曜这才回神,弯腰抱起脚边的纸盒,推到储星洲面前,“给你的礼物。”
储星洲眼睛一亮。
几只毛茸茸、奶呼呼的小狗崽在纸盒里拱来拱去。巴掌大小,笨头笨脑的样子。
她捧起一只小狗崽,问道:“怎么送我小狗?”
“珠瑷庄太大了,你种的那种刺玫防不住有心人。养几只狗,看家。”
储星洲这两天想起那几个偷羊贼,也十分发愁。她还想着搬到四合院去住,却被储母拦住了。
没想到这男人竟这么细心。
这礼物,确实送到她心里去了,难以推辞。
储星洲空出右手,在衣兜里摸出一个方盒,递给景曜,“回礼。”
“是什么?”
景曜好奇地看着那个方盒,打开,里面躺着十几粒棕色的药丸。
“安眠药。”储星洲一边rua着小狗崽,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
“储小姐有心了,但恐怕药物无用,还得麻烦你给我针灸。”
“双管齐下吧。配合针灸一起,安神助眠,改善体质。慢慢治疗,也许以后,你能脱离这些,独立入睡。”
景曜点头,顿了一会儿,才犹豫地问道:“这药丸,苦么?”
储星洲转眼看他,眨了眨眼,“下次给你添些蜜糖炼制。”
景曜面无表情,“我并不是怕苦。”
“噢。”
“也可以做成小粒,像西药一般,方便吞咽。”
储星洲摇头,“此药需要嚼服。下次给你添蜜糖。”
“那,就麻烦储小姐了。”景曜合上小方盒,面无表情地再次说道,“我并不是怕苦。”
“嗯,你说过了。”
储星洲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继续逗狗崽玩。
景曜将药盒放进抽屉,一眼看见了抽屉里的检查报告,眸色渐深,“nenkes综合症,你能治疗到什么程度?”
“目前只能让患儿维持正常的身体状态,尚且无法治愈。”听到这个话题,储星洲rua狗崽的动作都变慢了,“有一款新药,我让宝……我让我女儿喝了,最近在观察效果。”
景曜眼睛眯了起来,目光沉沉地望向她,“新药?有临床数据吗?”
“……有。但是抱歉,其他信息不方便透露。”虽然都是系统所在的那个未来世界的数据。
前段时间,她仔细对比了宝珠和承安的身体状态,就发现虽然宝珠看起来更健康,但她的病程比承安发展得更快一些。也许是之前那次病发,濒死状态,让她全身的元气伤到根基了。
所以第一瓶基因优化液,她让宝珠先喝了。
“之前你问赵医生,能不能仿制一种优化基因的药物,就是这一款?”
“是。”
景曜没有继续追问,“我打算在南江省成立一个医药研究所,为的就是研发可以治疗nenkes综合症的药物。既然你已经有了研究方向,我想把这个研究所交给你掌管,不知道储小姐意下如何?”
储星洲愣住。
上辈子,那个招揽了全球最顶级的基因组学和生物医学专家、市值几十亿的生物医药研究所?
交给她掌管?
见她怔愣,“储小姐,虽然说是需要你来掌管,但并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只要你帮忙把握一些关键的研究方向即可。薪酬随你开。你不妨考虑考虑。”
“好,我会考虑。”储星洲点头,声音清冷,“走吧,给你针灸。”
景曜回到房间躺下,储星洲打开针包,抬了抬眼睫,清冷地道:“把上衣撩起来。”
景曜怔住。
看出他的疑惑,她耐心解释道:“上午的针法,最多能让你睡三小时。晚上得换套针法,才能让你睡到天亮。”
景曜“噢”了一声,乖乖将衣服撩至胸口。
他身上找不出一丝赘肉,灯光昏黄,光影勾勒出他几乎完美的腹肌,线条漂亮而流畅。每一寸肌理,似乎都鼓藏着性感的张力。
储星洲面无表情,照着他的腹肌一掌拍了下去,“放松,你崩着肌肉我没法下针。”
她手心冰冷,景曜的皮肤上瞬间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额角青筋跳了一瞬,暗瞪了储星洲一眼。见她仍旧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他才默默卸了卷腹的力气。
完美的腹肌顿时软塌下来。虽说块状的线条仍旧明显,却显然没有方才那种张力了。
他半张脸埋入枕头里,闭起眼睛,颇有些自暴自弃。
这女人,真是毫不知趣。
不过赌气不过十分钟,他就睡着了。
他呼吸绵长,眼睛安静地闭着,鸦羽般的睫毛,长长的,在光下拉出一小片阴影。
原来孩子们睡着的样子,像他。
储星洲一一拔针,走出房间的时候,发现季临抱着那窝狗崽,安静地守在门口。
“储小姐,夜深了,先生命我送你回家。”
储星洲微怔,往房间里又看了一眼。
看不出来,平时那么冷漠霸道的男人,却这么细心体贴。
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承安也已经睡着了。
她洗漱之后,想起日程表上的规划还未完成。便又坐到了书桌前。
顾家研究所如今靠着手里的一项研究,而一息尚存。
顾家研究所安全无事,顾家大公子才有闲暇,在网上蹦哒。
她打定主意,要把这一息给他按灭了。
所以这段时间,她每每闲下来,都在翻医书、查资料、做数据统计,想要先他们一步,将这项研究完成。
不过,医学方向的研究她基本已经完成了,但用软件做数学模型,她只能现学现卖,颇为头大。
她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安静的房间里,却突然响起了景承安奶声奶气的声音。
“妈妈,你要做数学建模吗?”
储星洲转眼望去,小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睡意朦胧地揉着眼睛。八壹中文網
“宝贝儿,是妈妈吵醒你了吗?”
景承安懵懵地摇了摇头,然后探头看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幕,嘟喃道:“这个地方建立的数学结构,要用变量。”
储星洲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