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
师父所说的,那个一直在追查她的人,是景家。
看来师父还是把药方给他们了。
是了。景氏的药业公司将要成立了,他们的主要研究方向,就是基因缺陷症的治疗。一切都是为了景家的那位小少爷。
那个药方,他们拿去倒是好事。如果真能研究出对应的药剂,宝珠也能蹭个顺风车,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每天针药不断。
二人离开药房的时候,储星洲还在兀自出神。
“哎,哎!你要抓什么药啊?”药师喊了两声,她才回神。
储星洲手指在柜台上敲了敲,说道:“就要刚才那人抓的药,一模一样的。”
药师狐疑地看着她,“一模一样?你确定?”
储星洲点头。
迈出药房门槛的时候,她觉得浑身不对劲,头皮发麻,仿佛暗处有只眼睛在盯着她。
不会是景氏的人查到她身上了吧?
储星洲跳上一辆三轮车,“包车去古竹村多少钱?”
这种三轮车是镇上的主要公共交通,车厢三面遮挡,正前方连通摩托车头,既透风又能保证一定隐秘性。
司机盘算了下,说道:“那蛮远的啊,50!”
“行,走市场中心那条路可以吧?”
“那条路人多得很,不好走。”
“不走?那我换辆车。”
“诶!走走走,坐好。”
三轮车在市场中心绕了一圈,那种被暗中盯视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储星洲松了口气。
然而车子驶出了镇中心,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储星洲透过车厢缝隙探看,马路上并没有其他车辆。
三轮车司机突然惊叹道:“嘿!这大黑狗,跑得还挺快!”
储星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右前方一只黑犬正以三轮车同样的速度飞奔着。它体型极大,奔跑在风里,长长的黑毛随风飘逸,身姿矫健,看上去不像狗,倒像一头雄狮。
“师傅,停车!”
三轮车停稳的时候,黑犬由于惯性,已经跑出去十多米。看着它四肢轻快地往回跑,储星洲明白,它就是冲着她来的。
它却并不靠近,停在三米远外,还若无其事地抖了抖毛,眼神向别处张望,似乎它只是偶然出门散步,又偶然地停在这里。
司机师傅问道:“姑娘,这大黑狗是你养的?啥品种啊?还挺灵性。”
储星洲向着黑犬招了招手,它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两秒,却又转过头去,假装没看见。然而摇得比风火轮还快的尾巴却出卖了它。
“快过来。”
黑犬这才迈着稳健的步伐,不急不缓地靠近。可以说是非常傲娇了。
储星洲心里觉得好笑,等它凑近,伸手撸了撸它的大脑袋,毛发极厚,虽然有些粗糙,但是完全不影响手感。
“你怎么偷跑出来的?偷偷跟着我,是想跟我道谢吗?但我也要谢谢你。下次我再来镇上,就给你买大鸡腿,好吗?”
黑犬喉咙颤动,发出沉厚粗犷的咕噜声。
“好的,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你记得来找我,去吧!”储星洲拍拍它的脑袋,“师傅,咱们走吧。”
三轮车重新上路,黑犬定在原地,默默远望着。
司机扭头,看着后视镜里黑犬的身影越来越小,说道:“姑娘,你要想带它上车,也可以的,我不讲究。它看着你那样,感觉快哭了似的。”
“它不是被驯养的家犬,野外也许更适合它。”
储星洲话音刚落,就看到那道黑色的影子,又开始追着车子不断奔跑。
司机瞥一眼储星洲,默默减缓了车速。
“师傅,再停一下。”
司机闻言,爽快地刹车。
黑犬仍旧停在三米之外,但这一次,储星洲一招手,它就颠儿颠儿地跑过来了。
“你想跟我回家?”储星洲捧着它的狗头,看着它的眼睛,认真说道,“好吧,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大黑了。”
她拍了拍大腿,大黑马上就领会了她的意思,轻轻一跳,就上了车。三轮车狭小的车厢瞬间就被挤满了。
回到家中,储母见到大黑,吓了一跳。
“这是藏獒?听说野性很强,咱们在家养合适吗?可别把村里的小孩给咬了。”
“不是藏獒,但可能也有些血缘关系?”储星洲不大确定,他们这地儿,养的看家狗,多数都是中大型犬,从来没见过大黑这种超大型长毛犬,“不过大黑挺聪明的,不会咬人。不过这段时间,还是先把它拴在家里,熟悉了再放养。”
宝珠一直在屋里躺着,听见声音光着脚就跑出来了,“妈妈!你买了一只大狗!”
她兴奋地扑到大黑面前,储母吓得心跳都停了半拍,赶忙把她捞了回来。实在是大黑长得太凶,脑袋比宝珠还要高出一个头。
“宝珠,冷静。妈妈先给大黑洗澡,然后还要给它检查一下,带它去医院打疫苗,在这之前,你都不能摸它,知道吗?”
宝珠嘟起嘴巴,“我想跟大黑做朋友!”
储星洲捏了捏她恢复气色的小胖脸,“妈妈跟你讲过,你免疫力低,碰到病菌很容易生病,道理你都懂的,对不对?”
她一边耐心解释,一边开始给大黑洗澡。
大黑毛发打湿之后,瞬间瘦了一圈,乖憨乖憨地蹲坐着,任她上下其手。
储星洲慢慢地梳开它打结的毛发,仔仔细细地洗了半小时。它用力一抖,水花四散,漆黑的长毛吹干之后,顿时变得蓬松油亮。头上一圈颈毛炸开,衬得它头骨开阔,口鼻方正,端庄冷峻的样子,更像一头狮子了。
“感觉大黑这个名字,有点配不上你了。”储星洲抱着它的大脑袋,把脸埋在它厚厚的颈毛里,亲昵地蹭了蹭。
宝珠远远地踮着脚围观,说道:“妈妈,它像一头狮子,应该叫它莱恩!”
“这样吧,大名莱恩,小名大黑。”储星洲拍了拍它的脑袋,“好好表现!以后,我们家可就拜托你啦。”
大黑不负众望,在它来到储家的第一天晚上,就疯狂刷存在感。
凌晨所有人都睡下了,一片肃静中,突然响起了浑厚而粗犷的犬吠。
“大黑?怎么了?”
全家人都醒了,等大黑安静下来,竖耳一听,大门外,有人在不停地敲门,也不知道敲了多久,声音都喊破了——
“大夫!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