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
母女二人同时转头,可惜河边的草长得比人还高,视野受阻,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透过荒草,只能看到远处山坡上,幽绿的竹林深处,矗立着一栋白色的小洋楼。
看来那就是景家的别墅了。
储星洲再回头的时候,发现小白团子歪着脑袋,仍旧一眼不眨地望着她,安静乖巧得不像往常。
惹人生气后就开始卖萌,这是小捣蛋鬼惯用的招术了。
储星洲rua着她的包子脸,毫不手软地揉到变形,笑道:“宝贝,你这一招,妈妈早就免疫了。”
小孩儿仍旧愣愣地,任由她上下其手,却在被她牵住手的时候,突然用力挣开了。
三头身的小团子飞奔跑走,身影迅速地消失在草丛后。
储星洲气笑了:“储!宝!珠!”
绕着荒草横生的小路,才追了几步,一个小团子就如同炮弹一般,飞撞在了她的腿上。
储宝珠抱住妈妈的大腿,仰着脏兮兮的小脸,讨好地笑着:“妈妈,你怎么也在这里?”
储星洲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泥水:“捣蛋鬼,不跑啦?这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摔成这样?疼不疼?”
宝珠本来是不疼的,反而玩得很开心,但妈妈现在笑起来好可怕,她缩了缩肩膀,眨巴着眼睛:“妈妈,我好疼噢,抱抱。”
“疼就对了。走,回家。”
宝珠:“……”
储星洲屈指敲了一下她:“妈妈现在很生气,不想抱你。你回家面壁去,好好想想是为什么。”
宝珠用小胖手捂着额头,小小声地试探问道:“那,宝珠现在就知道为什么,可以不面壁吗?”
“不面壁也可以。”储星洲停顿了一秒,眼见着宝珠一脸暗喜,她继续说道,“那就写检讨书吧。”
宝珠“哇”的一声哭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打着哭嗝:“……妈妈,不要写字……拼,拼音太难了。”
她才哭出声,储星洲就心里一咯噔,“嘘,不准哭。”
宝珠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四肢微微抽搐。
储星洲抚着她的背,声音颤抖地引导着:“没事宝贝儿,来,慢慢的,呼气,吸气,呼气……”
眼看着宝珠缺氧一般,脸色憋成了紫红色,储星洲在手心里凝了一捧灵泉水,慢慢喂进她嘴里。
宝珠下意识地吞咽着,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情况发生得猝不及防,整个过程也就几十秒。但储星洲觉得自己像是走了一遍鬼门关。她双眼通红地看着宝珠,放松后有点虚脱,心情复杂,“小学渣,这也值得你哭啊?妈妈是怎么跟你讲的?”
“妈妈说,宝珠不可以激动,也不可以哭,不然会犯病。”可是被罚写字,她真的太伤心了。宝珠抱住了妈妈的脖子,埋着脑袋,时不时小声抽噎一声。
储星洲心疼地抱住了她,沉入意识,看着系统任务的完成进度,仿佛听见虚空中死神嘀嗒嘀嗒的倒计时。
如果没有灵泉,宝珠……
她绝对绝对不能失去灵泉空间!系统的任务,一定要想办法尽快完成……
此时的别墅内,景曜也在训斥儿子。
他黑着脸,声音强硬而清冷:“不要乱跑,不要跟陌生人讲话。今天的功课完成了吗?”
景承安未作回应,连个眼神都没有,一声不吭地跑上楼。
景曜面无表情地转向心理医生,问道:“测试结果出来了吗?”
心理医生递上手中的文件,说道:“景先生,这是所有测试的结果。我给小少爷做了儿童期孤独症评定、发育评估以及智力测验,初步诊断,小少爷确实患有儿童孤独症,有社会交往和语言沟通方面的障碍。但与之相反,小少爷的iq测试高达156分,这比一般天才儿童的得分还要高,在计算、记忆方面,都有超常表现。”
景曜接过文件,垂下眼眸,令人看不清神色。
“怎么治疗?”
“我认为小少爷的情况还不需要用药,在日常中创造完善友好的情感环境、进行干预训练更为有效。”心理医生抿了抿嘴唇,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刚才小少爷出门,被您批评了……景先生,容我直说,这种好奇心在孤独症儿童身上,是很难得的。如果他一直单独呆在这个别墅里,病情恐怕会更加严重,最好还是将小少爷送到专业的干预训练机构。”
景曜面色阴沉,眉头越拧越紧,“不行,他只能呆在这里。”
“那……”八壹中文網
心理医生支支吾吾的时候,门外走进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彬彬有礼地道:“先生,我留下来陪小少爷吧。”
如果储星洲在场,肯定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从她手里买下全部山棯子的那位老人家。
“好,管家,你留下。另外,帮我订明天回京的机票。”景曜沉吟片刻,交待道,“徐医生,专业的干预机构都有什么设备或人员配置,你和管家商量,让他安排。”
“好的。”心理医生语速极快地补充道,“但是景先生您要知道,除了专业的设备和人员,家人的陪伴才是患儿最需要的。”
景曜觑了他一眼,眸色森然,屋里的温度降到冰点。
“对不起,景先生,是我多言了。”心理医生一哆嗦,整个人僵在当场。
管家视若无物,给景曜递过来一杯牛奶,缓声说道:“先生,徐医生说得没错,您应该多陪陪小少爷。”
景曜眸色微动,绷着脸喝完牛奶,转身望着窗外的竹林,默然不语。
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景曜接起电话,助理的声音兴奋高昂——
“景总,我查到楚神医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