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选妃官一脚把伺候头号秀女的侍婢踹倒在地，“给本官拉出去打死！”
“奴婢冤枉，奴婢只是按照惯例去给姑娘送青汁，奴婢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丫头哭叫着，挣扎着不想被带走。选妃官正在气头上，她一哭闹他心里更烦闷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她怎么死了？！你知不知道惊鸿舞是今年的重头戏，她死了本官该怎么跟大王交代！立刻给本官拖出去打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丫头哭喊着被脱出门外乱棍打死。
可就算是把这个可恨的丫头打死了，也无济于事，挑大梁的秀女死了，他的惊鸿舞可怎么办？！如果大王责怪下来，他的脑袋只怕也保不住了，还有两天就要献礼了，怎么办？怎么办！
“查，给本官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选妃官暴跳如雷，随后他又叫住身边的随从，“等等，阿丹死了的事，谁也不准宣扬出去，否则本官让你们全部陪葬，听到了吗！”
“是。”随从闭紧了嘴赶紧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惹怒了他。
纳兰菁菁躲在暗处看着选妃官急的满头大汗，一个人在屋子里头苍蝇似的乱转。她提起裙子刚要过去，西域男子一把拽住她：“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纳兰菁菁道：“当然是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西域男子拖着纳兰菁菁就要走：“献礼的头号秀女死了，选妃官正发火呢，你在这凑热闹，你不要命了！你想死不要紧，别拖累了我们舞队！”
纳兰菁菁用力甩开他的手：“我不想死，我想达官显贵！”
“你！你做梦呢！说什么胡话！你一个下等的舞姬，难道还想顶替头号秀女进宫面见大王不成？！”西域男子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头号秀女都是从各大舞房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万里挑一的人，他们这种生活在底层的人想都不敢想！
“我没疯！”纳兰菁菁瞪西域男子一眼，撒腿跑向选妃官的屋子。
她突然出，选妃官还吓了一跳，烦道：“你是谁，赶紧滚蛋！”
纳兰菁菁跪在选妃官面前，眼中精明地微笑道：“大人是不是在为头号秀女的事烦心？小女或许可以帮大人的忙。”
“你？”选妃官冷哼一声，“一个下贱的舞姬，本官要找的是能跳惊鸿舞的人，你还是赶紧滚蛋吧，省的本官看着心烦。”
“大人怎么就知道小女跳不出惊鸿舞！”说着，纳兰菁菁起身捏起兰指，就在选妃官面前翩翩起舞起来，她一连转了三十六圈，比原本的头号秀女还多了十二圈！
紧接着，她从袖子里射出一条彩绸悬到房梁之上，小跑两步手抓着彩绸点脚一跃，身子便轻飘飘地随着彩绸飞舞起来！中原人原本就比西域人要显得瘦弱一些，再加上纳兰菁菁天生骨骼小，身材玲珑精巧，再加上她动人的样貌，做飞天舞简直就是恍若天人！
选妃官和西域男子皆是大吃一惊，瞪大了双眼看着轻飘飘落到地上的纳兰菁菁。她跳的正是惊鸿舞中最难的“飞天舞”部分，选妃官脸上渐渐露出笑意：“好！”
西域男子还没有从吃惊中缓过神来，纳兰菁菁已经浅笑着单膝跪在选妃官面前：“小女跳得可还称心？”
“很好，简直比阿丹跳得还要好！”选妃官啧啧称叹，但他眼中很快便闪过一丝怀疑的目光，神色奇怪地看了纳兰菁菁一眼。不过他古怪的神色一闪即逝，纳兰菁菁还没有发现，选妃官已经恢复原本的样态。
他问那西域男子道：“她是你手里的舞姬？”
西域男子立刻恭敬回道：“是。”
“你手里居然还有舞技这么好的舞姬，简直比那些名门舞房里的舞姬跳得还要好。”选妃官说得阴阳怪气，西域男子听得冷汗直流，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强笑道：“小的也是第一次见她跳此舞，之前从没见过，小的也很震惊她居然会难度如此之高的惊鸿舞。”
选妃官看西域男子惶恐的样子抿嘴笑道：“你别紧张，本官不过是随口问问，这个女子本官向你要了，去领二十两银子去吧。”
纳兰菁菁在心里嗤笑一声，才二十两就把她买了。但是选妃官是大王钦派的官员，他开口哪容得别人讨价还价，西域男子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也只能笑着答应道：“是，是。”
不管怎样还得了二十两银子，总比白送给他要强！
西域男子退下去，选妃官瞥了纳兰菁菁一眼：“学过礼仪吗。”
“学过。”纳兰菁菁微微笑着，所有的举止都大方得体。
选妃官一挥手，两个奴婢走上来：“带她回房间好好收拾一番，你看跟着那个人整天在街上跳舞，一身的汗臭味，这个样怎么献给大王。领下去吧。”
纳兰菁菁嘴角抿起一丝笑意：“多谢大人。”
选妃官看着纳兰菁菁离去的背影，却是嗤笑一声，这个女子的眼神他并不喜欢，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而且这事儿，肯定有蹊跷！
纳兰菁菁坐在上好红木制成的澡盆里，侍婢在一旁为她添水，撒着花瓣，又为她准备了极好的丝绸衣裳，纳兰菁菁舒服地躺在盆子里闭上双眼，闻着玫瑰花的香味混着热气腾腾的水汽进入她的鼻腔。
这种有人伺候，有热水可以洗澡的日子真是舒坦，她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她绝不可能一直卑微下去，不管在哪，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要爬到最顶端去！
纳兰菁菁吩咐伺候的侍婢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纳兰菁菁独自享受着沐浴的时光，用手指轻轻撩起澡盆里的花瓣，转眼却看到个人影站在她的门外！
“谁？！”纳兰菁菁脱口而出地问道。
门外传来男子冷冷的声音：“洗的还舒服吗？”
“原来是选妃官大人，”纳兰菁菁安下心来，缓缓道，“很舒服，多谢大人厚爱了，不知大人有事吗。”
“没事本官会来找你吗。”选妃官好像听到个可笑的问题似的翻了个白眼。
纳兰菁菁缓缓从澡盆子里出来，优雅缓慢地擦干净身上的水，嘴角潜着笑意对选妃官道：“那就请大人在门外等我片刻，我即刻就穿好衣裳见大人。”
但是她却故意把动作放得很慢，选妃官在门口等得不耐烦一脚踹开门进去抓住纳兰菁菁的手腕，眼里杀气弥漫，纳兰菁菁吓了一跳，随之就镇静下来，好笑地看着发怒地选妃官：“何事让大人这么着急，我衣服还没穿好，大人就迫不及待地冲进来了。”
她的衣裳才穿了一半，只穿好了里衣，他便破门而入。选妃官嘴角抽搐了两下，咬牙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不清楚吗？还要本官来告诉你不成，恶毒的女人。”
纳兰菁菁揣着明白装糊涂：“大人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
“听不懂？听不懂就让我告诉你，是你在青汁里下毒，杀了阿丹吧？”选妃官派人去调查这件事，很快就发现了端倪，“那个侍婢死之前说，是猫打碎了栽着青汁树的花盆，她就暂时离开了厨房，出去查看了一下。可是阿丹怕猫，这客栈里的猫本官早就让人全都赶出去了，哪里来的猫？当时本官就觉得不对。”
“本官看，是你打碎了花盆引婢子出去，你趁机在青汁里下了毒，想害死头号秀女吧？”选妃官的眼神越来越凌厉，“阿丹死了，你接着就出来顶替了她，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况且你好像早就知道会出事一样，一直躲在墙根后面偷听，你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对不对，等本官着急的时候，你就出来救场，然后名正言顺的从一个最低等最下贱的街头舞姬，变成献给大王的头号秀女？”
选妃官识破了纳兰菁菁的计谋，纳兰菁菁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她掩着嘴咯咯笑起来，不得不承认，她的一颦一笑都美若天仙，可她的用心却让他觉得可怕，怎么会有城府如此之深的女子！
纳兰菁菁笑得两眼眯眯，她早就料到选妃官会查清楚这一切，她用的毒，用的办法都很容易识破，她也不必多做什么没用的辩解，坦率的承认道：“对，就是我杀了头号秀女，大人猜的一点都没错。我是很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而且，我也成功的飞上枝头了，不是吗？”
选妃官恨得牙根痒痒，纳兰菁菁浅笑着：“大人这么生气干什么，论舞技，论容貌，论举止，我都比你口中的阿丹好上数倍，你把我献给大王，更能讨得大王的欢心，你应该高兴才对。”
“你居心叵测，如此品行不端的女子怎么能献给大王！”选妃官虽然有时候有些仗势欺人，但是心中还多少有些为人做事的底线。
纳兰菁菁全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阿丹怎么死的。不管我用了什么令人鄙视的办法，现在阿丹死了，这是个无法挽回的事实，大人当然可以秉公处理，把我也拖出去打死，但是离给大王献礼不过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大人如果能再找到一个能跳惊鸿舞的人，倒是也没什么，可要是找不到，大王一生气，万一把大人的脑袋也给摘了，可就不太好了吧？”
她早就算准了就算选妃官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原由，也拿她没有办法，因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几乎不可能再找到一个能顶替头号秀女的人了！
选妃官喘着粗气，却拿这个女人没办法，片刻，他松开捏着她手腕的手。纳兰菁菁笑着道：“看来大人已经想明白了，不需要我再为阿丹的死解释什么了。”
“谁说阿丹死了，阿丹不是好好的活着么。”选妃官看着纳兰菁菁，“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头号秀女，阿丹，至于死去的那个，才是街边下贱的舞姬。”
纳兰菁菁露出大大的笑容：“是，阿丹知道，阿丹一定会给大人争气的。”
“穿好衣裳，去用膳吧。”选妃官瞥她一眼，收敛起所有的情绪转身离开。
纳兰菁菁把镶嵌着宝石的红绸衣裳穿到身上，手指抚摸着上面的亮片和钻石，微微勾起嘴角。
多好看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