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居然有这么多人都投靠了北冥孤?!”北冥晔一脚踹翻桌案,“本殿平日里养着你们,供你们吃穿,你们就是这么对本殿的!一群白眼狼!”
这仗越打,北冥孤手下的兵马反而越多起来!
北冥晔头疼的捂住脑袋:“滚,滚下去!”
他正为士兵都投靠北冥孤的事心烦,查乐将军便大摇大摆进了军营:“四皇子殿下,此战大败,青面也死了,我看你也是时候给我们个交代了吧?”
“你想要什么交代。”北冥晔咬牙切齿地说道。
查乐理所当然道:“当时皇子可是说,超不过三个月,就能攻陷京城,现在已经拖了半年有余,京城不仅没有攻陷下来,反而让我们狼族损失了不少的勇士。”
“你想怎样。”北冥晔后槽牙都快咬碎,“我告诉你,如果你们现在背叛本殿,结果只能是被北冥孤全部消灭,你应该看到了,他只招降了姜国原有的士兵,对你们狼族兵可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这……”查乐将军一时无言以对,以他们这般对立的情形,狼族却是还不能跟北冥晔彻底闹翻。北冥晔先给出一剂恐吓,然后再给个甜枣:“你们放心,此次让狼族牺牲这么大,等到事成之日,本殿一定会加倍的给你们好处,只要有本殿在,你们还怕没有好处可得吗。”
查乐转念一想,也是,狼族为他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他理应把他们狼族当成救命主供着感谢。以他的脑子绝计不会想到,北冥晔只是暂时地哄着他们替他卖命,要是真有事成的一日,他也一定会把这群狼族人全部灭掉,来毁去他这段不堪的历史。
想从他这得到一星半点的好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只有狼族的这些笨蛋才会相信北冥晔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和蛊惑!
查乐对北冥晔的态度缓和了一些:“那四皇子殿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等,”北冥晔沉沉吐出一个字,眸子里阴厉异常,“等姜国传来丧事,北冥孤中了我的毒镖,最多七天,他就会毙命。”
“那要是七天之后,北冥孤还活着呢。”查乐问道,他早就听说中原医术高明的人比比皆是,能给北冥孤解毒的人也该大有人在吧。
北冥晔冷笑一声:“这是西域的奇毒,只有西域皇室有方可解,难道他能跑到西域去求西域王给他解毒吗,可笑。”
查乐也懒得再回他,北冥晔孤傲自大,他委实不愿意跟他多说话,瞥了他一眼便退下去。北冥晔遥望着北冥孤军营所在的方向。
北冥孤,等你连命都没了,还拿什么跟我斗。
另一边,青峰策马疾驰,在一处溪流边驻足停息,拿水囊灌满水已备路上之用。
“咳,咳咳。”北冥孤的咳嗽越来越严重起来,他昏昏睡醒过来,感到马车停下来,便问道:“到哪了?”
“已经出了城了。”纳兰悠悠用干净的热毛巾给他擦拭着双手,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北冥孤透过马车的帘子,看到外面的柳树已经抽出嫩芽,也有燕子围绕在柳树旁飞舞吵闹,转眼间春意已经铺满大地。
他把手搭在纳兰悠悠身上,笑道:“扶我出去,我想出去走走。”
“好。”纳兰悠悠自然乐意带他散心。午后的阳光变得暖起来,湛蓝的天空,抽芽的嫩柳,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北冥孤看着眼前盎然的春意,不禁感叹道:“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寒冬已经过去,春天又来了,连鸟儿的啼叫声都欢快了不少。”
“可不是嘛,你看着柳树绿得多块,前几天的时候好像还没见到这么多的嫩芽,一眨眼的功夫全都绿了,可真是‘二月春风似剪刀’,剪裁出一片又一片的绿衣。”阳光温暖,景色清亮,纳兰悠悠心中也觉得舒服很多。
北冥孤尽情享受着撒在身上的阳光:“这时候正是最舒服的时候,不冷不热,风温温的,和煦舒服的很。”
纳兰悠悠与北冥孤谈笑着顺着小溪慢慢地走着,他们二人许久不曾这么单独地走在悠长静谧的小道,不谈国事,不谈政事,只是单纯的聊天,说着今日的阳光和欢快的鸟儿,然后两个人一起说说笑笑,慢慢的走在阳光下。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触手可及的事情,于他们二人倒是极为珍贵了。北冥孤把纳兰悠悠揽抱在怀里:“我忽然有些感谢北冥晔让我身中此毒了。”
纳兰悠悠浅笑地看着他,听他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有时间偷懒,从军营中抽身出来,远离纷扰,享受这惬意的春光。”
“以后有的是机会。”纳兰悠悠安心的靠在他身上,如果他此刻没有生命之忧,如果现在是歌舞升平的盛世,这该是多么美好的场景。
他们出来已经有些时间,纳兰悠悠怕他身子吃不消,问道:“你可累了吗?咱们回马车去吧,还要继续赶路呢。”
“咳,好。”北冥孤携着纳兰悠悠的手,一步步慢慢的走回马车,他进来都觉得腿脚没有以前那般伶俐了,仿佛跟暮年老人一样,只能慢慢行走,北冥晔的毒的确厉害,已经开始蔓延到他的身体,从四肢到内里,不知什么时候会蔓延到他的脑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侵蚀掉他的生命。
但是如果能在生命结束之前,跟纳兰悠悠有这么一段温馨美好的回忆,他此生也算是没有憾事了。
青峰驾着马车继续前行,两日之后,他们回到草原。
纳兰嫣婉已经跟草原上大部分的牧民都成了朋友,牧民们对她的医术也十分的认可。
他们驾车回到草原,看到纳兰嫣婉正在指点几个草原姑娘晾晒药草,看来是已经收了几个徒弟或者帮手,在草原上传播医术了。
纳兰嫣婉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仰着头感受阳光洒在脸上的温暖,她偶然间的一瞥,却看到一辆马车行驶过来,驾车的人正是青峰!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日夜期盼的人居然这样毫无征兆就回来了?!
“青峰?”纳兰嫣婉提起裙子就向青峰跑去,青峰脸上也露出笑意,他勒住马,从马车上跳下来,纳兰嫣婉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泪水立刻便漫上了眼底,她浅浅微笑着把自己埋进他的怀中,片刻才抬头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有写封信提前知会一声,是战争结束了吗?姐姐还有四皇子他们都还好吗?”
她一下子问出这么多的问题,青峰反而不知道该先说什么好。纳兰悠悠从马车里走出来,纳兰嫣婉亲切地拉住纳兰悠悠的手:“原来姐姐也回来了,怎么都没有提前说一声呢,是不是战事已经结束了?”
纳兰嫣婉一脸欣喜地问着,纳兰悠悠却是愁容不展的摇摇头:“我这次回来,是有事相求。”
她这一句话把纳兰嫣婉弄懵了,纳兰嫣婉道:“姐姐有事直说就是,妹妹能帮的自然会尽心竭力。”
纳兰悠悠看着车内:“六公主北冥语和北冥孤都中了狼族之毒,军中没有药材,军医也无法可医,所以我只能带他们来找你,看你有没有办法能救他们。”
“六公主和四皇子中毒了?”纳兰嫣婉一听立刻询问道,“已经第几日了?快把他们送到蒙古包里,我来看看。”
青峰把北冥语抱下马车,纳兰悠悠扶着北冥孤进了蒙古包。纳兰嫣婉立即便给北冥语诊脉:“六公主的中毒尚轻,昏迷不醒是因为腹部伤口流血过多导致的,这毒只是一般的毒素,是狼族很常见的毒,我前两日刚从山上摘了几种祛毒的草药,刚好就有专治此毒的。我这就配上两幅给六公主服下,再好好调理外伤,六公主年轻健康,应当用不了几天的功夫,就能把毒素排出体外了。”
青峰听了此话松了一口气:“那边好。”
六公主是因他而伤,如果六公主中毒而死,他将会一辈子自责不安。
“至于四皇子,就有些麻烦了。”纳兰嫣婉给北冥孤试了两次脉,第一次没有妄下结论,第二次愁眉不展的思索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四皇子的毒,极有可能是西域奇毒。”
“我早就有想到。”北冥孤早就猜想到这毒可能跟西域有关,北冥晔时常出入西域,他所用的毒物大多都来自西域。
纳兰悠悠蹙眉问道:“那可有解决的法子?”
纳兰嫣婉沉默着许久没有说话,她在想如何跟纳兰悠悠说,是委婉些还是告诉她事情,纳兰悠悠看出她在为难,直言道:“你直接告诉我就好。”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纳兰嫣婉有些担心纳兰悠悠会承受不住打击,“四皇子的毒是西域皇室特有的毒药,它从选材到配置都由西域皇室的人亲自完成,不允许旁人插手,为的就是不让其他的人知道这药的配方,所以,这种毒的解药,也只有西域皇室才有。”
“这是种药性较慢的毒药,它会慢慢侵蚀人的身体,从四肢到神经,把人渐渐麻痹,然后让人食不下咽,寝不能安,一点点掏空人的身体,使人精气衰竭而死,四皇子这几天可有觉得腿脚不便,食欲下降?”纳兰嫣婉询问道。
北冥孤点点头。
纳兰嫣婉确定自己的判断没错:“最多七天的时间,如果得不到救治,中毒之人就会衰竭而死。”
“七天,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有四天的时间……”纳兰悠悠紧皱着眉头,在心中计算着时间。
纳兰嫣婉看出她的不对劲,问道:“姐姐你难道想带四皇子去西域找西域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