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褚重新燃起斗志,问着现在朝堂上的情况,不管是出于为合乐报仇的恨意也好,愿意承担起家国责任也好,他能够振作起来,就是姜国最大的幸事。
一瞬间,纳兰悠悠居然突然有流泪的冲动,颓废了这么久的北冥褚,眼睛里终于又有的神采!
北冥孤也激动地不知是哭是笑,用简要的语言跟他说明现在的情况:“边疆暂时稳住了,狼族新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发动进攻,而且臣弟已经命得力之人守住城门,就算他们发动进攻,应该也能抵挡一阵。”
北冥褚皱着眉头,在心里默算着时间:“一个月的时间,能守住吗?”
“差不多可以。”北冥孤估摸着有清风漠北何王猛张浩四员猛将镇守,一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那就在一个月之内,迅速整肃好朝纲,攘外必先安内。”北冥褚点点头,眯起眼睛问道,“你刚刚说谋逆那人是谁,北冥资?”
“没错,北冥资在京城安插了眼线,听说父皇驾崩,就带着他偷摸训练的一支军队,打着悼念父皇的名义,不顾皇爷爷的旨意进京,还联合了一众大臣,想拥护他儿子北冥议继承皇位,然后以北冥议的名义实际掌握朝政大权。”北冥孤简明扼要地说着。
北冥褚不屑地笑了一下:“就凭他北冥资,也好意思来抢皇位?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北冥孤想起北冥资那个有趣的儿子北冥议,笑道:“他的儿子北冥议还特地告诉臣弟,北冥资的军队实力并不怎么样,但北冥议这人臣弟一时间摸不透,不知他说得是真是假。”
“是真的。”北冥褚肯定道,“北冥议跟你说的是实话。”
北冥孤有些惊讶北冥褚这么快就做出了判断,没有多询问几句,甚至没有思量一会,就得出了这么肯定的答案。
“皇兄怎么知道肯定是真的?”北冥孤问道。
北冥褚轻笑一声,充满了对北冥资这人的鄙夷:“你不关注朝政,北冥资被贬黜的时候年纪又小,大概不清楚当年的情况,就凭北冥资的能力,小打小闹还行,论起计策谋略,他可差得远了,朝中那些墙头草,肯定是看中他有一支军队,又做出一派强硬气势,觉得你远在边塞带兵,又在朝中没有根基,所以才投奔了北冥资,一帮傻子。”
北冥褚呵呵一笑:“他们也不想想,当初跟父皇夺权的皇子为什么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虽然被贬到极南之地,但好歹还留着王位和性命。这可不是因为皇爷爷舍不得杀他,在皇位面前,骨肉亲情往往都会被比下去,也不是因为北冥资有本事,能让皇爷爷饶他一命,而是因为北冥资无能,皇爷爷觉得因为皇位争夺而死的人已经够多,北冥资毕竟是他的儿子,既然威胁不到父皇,就饶过他。如果他真的有本事,父皇也不会容许他安安稳稳活这么多年。”
这些朝堂争斗的事,北冥孤了解的的确不多,他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需要帮手,”北冥褚在脑子里把朝堂中的人过一遍,思量道,“帮我把兵部尚书王阳大人叫来。”
纳兰悠悠嘴角浮现出一丝敬佩的微笑,北冥褚就算离开朝堂已久,但他的政治直觉还是如此的敏锐和准确!王阳是坚决拥护北冥褚的,上一世,北冥褚失势,北冥晔登基的时候,他高喝一声,叱骂北冥晔一番在朝堂上撞柱而死,可以说是用生命维护北冥褚的人了。
如果她不是经历过上一世,不会把朝堂中的人心看得如此透彻,而北冥褚却可以精准的找到能够帮他的人,单凭这一点,便能看出他超人的政治天赋。
“好,我去帮两位皇子请王阳大人。”纳兰悠悠主动说道,“我想你们一定还有计划要商量,请王阳大人的事就交给我吧,我知道分寸,不会让北冥资的人察觉。”
“好。”北冥褚点头,交给纳兰悠悠的确比交给一般的小厮放心许多,此次计划他们还需要秘密商议。
纳兰悠悠一人骑马前去王阳府上,再三探查过周围安全无人后,才进了王阳府邸,带他前去弑天楼同北冥褚一起商议朝政。
王阳见到北冥褚,震惊地睁大双眼,立刻跪下行礼:“太子殿下,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王大人不必多多礼。”北冥褚示意他坐下,“坐下说话吧。”
“多谢太子赐座,”王阳抬头间竟是老泪纵横,他用袖子沾了两下眼泪,说道,“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藏身在这个地方,老臣都快命人暗中把京城翻遍了,没想到,您居然在这里。能找到您真是太好了,朝堂上下都等着您出来整肃朝纲呢!”
“本殿现在才现身,真是难为王大人了。”北冥褚的语气已经如同帝王一般,虽说着感谢的话,却充满着威仪。他也不再多同王阳客套:“客气的话,你我就不必多说了,咱们还是商量些正事吧。”
“好,好,”王阳仿佛看到了姜国的希望,眼睛放出光芒,连连答应着,“还请太子殿下示下,需要老臣做些什么,老臣一定接近所能。”
北冥褚眯着眼睛,眼神里充满杀气,严肃问道:“王大人掌管兵部,手下应该还有些留守的兵马吧?”
王阳点头,他就是凭借着仅剩的这些兵马,才在朝堂站稳脚跟,能跟北冥资对抗这么久,但他身为臣子,没有调配兵马的权力,所以一直按兵不动,暗中寻找北冥褚。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担忧:“的确还有一些留守京城的兵马,但是就算加上皇宫里的禁军,也不过一万人左右,臣曾派人打探过,北冥资带来的驻守在京城外的兵马,至少有四万人,如此力量悬殊……”
北冥褚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抬手示意他不必往下说了:“王大人不必担忧,人多也未必就强大,狼族兵也不过就是区区三五万人,却把我国十万大军连连击退,训练有素指挥得当才是制胜关键。”
“可我们从未跟北冥资交过手,他军队的实力也不得而知。”王阳谨慎道。
北冥褚很是自信:“实力如何,一看便知。四弟,辛苦你跑一趟,去看一看北冥资的排兵布阵,画一张草图给本殿,并且观察一下士兵的精神状态。”
“臣弟明白。”北冥孤得了命令,便立刻前去城外查看。
城外三里,北冥资的军队正在烧火准备午饭。北冥孤找了处视野开阔的高处,观察着军队的排列。军队排列的非常整齐,甚至可以说是横平竖直,呈现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矩形,这种排阵方式虽没什么优点长处,倒也算不上差,能够排列的这么有次序,想必军纪应该也算严明,才让这些士兵这么听话。
晌午时分,到了交替换岗的时候,士兵前去交接,算不得精神抖擞,但也绝不是拖沓惫懒,没有亮点,似乎也找不到什么致命的缺点,一切都是中庸的模样。
可有的时候,行军打仗,从排兵布阵到士兵士气,没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就是最致命的问题。
北冥孤探得情况,立刻返回弑天楼,与北冥褚汇报。北冥褚捻搓着手指,闭目沉思着,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没有说话。
第二日,朝堂之上,百官聚集,北冥孤下命召集百官在大殿议事。
大臣们接到召令,有的兢兢业业,如同上朝的时辰一般,天未亮的时候便收拾妥帖,到大殿里等候,也有的磨叽拖沓,似乎还在纠结着应该站在北冥孤的阵营还是投奔佣兵数万的北冥资,天亮的时候才三三两两的一起过来。更有甚者直接无视了北冥孤,就当没听到,索性没来。
天大亮的时候,有意大臣等的不耐烦,嗤笑道:“把我们叫来,他自己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四皇子远离朝政,带兵打仗或许还有两下子,主政我看恐怕是不行。”
另一大臣显然对他此番言论不满:“四皇子乃是先帝的亲生儿子,先帝去世,太子不知下落,四皇子暂理朝政也是理所应当,侯大人对四皇子出言不逊,是想学北冥资造反吗?”
侯大人冷哼一声:“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他还没来,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众位大臣吗?难为刘大人一大早的便来等候,等了好几个时辰,还不如跟我们一样,晚些来,在家多睡会呢!”
刘大人一甩袖子愤愤道:“等候召见乃是臣子的本分!侯大人不要忘乎所以,你毕竟还是姜国的臣子。”
说话间,北冥资大摇大摆甩着胳膊进来:“怎么,四皇子可到了?”
侯大人上前示好道:“还不曾,我看他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要放我们鸽子。”
北冥资哈哈大笑起来:“四皇子武艺超群,是带兵打仗的好手,这内政之事,还是欠些火候,居然失信于各位,依本王之见,大家还是回去吧,就算四皇子来了,只怕也说不出什么。”
有些大臣见等了许久还等不到四皇子,又看北冥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内心摇摆不定的秤砣渐渐偏向了北冥资,默默凑到北冥资身边准备示好。
北冥资进一步抛出好处:“诸位大臣都是姜国能干之人,要是能归顺本王,本王自然不会亏待大家,本王虽然被先帝下令不准参与朝政,可本王之子也是极为优秀的皇室子弟,由他主事,一定能够帮助姜国度过劫难。”
“北冥资,你简直放肆,居然公然在朝堂之上出言不逊,这是大逆不道之罪!”刘大人铿锵有力地反击着他。王阳也冷哼一声鄙夷道:“狼子野心,居然还好意思在青天白日里说出来。”
北冥资振振有词道:“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们大势已去,又何必在这里逞匹夫之勇。王阳,你虽然手里还有些兵马,但跟我的五万大军想必,还是差了许多的。更何况在现在这个时候,你若是与本王开战,就如同把姜国往死路上推。”
这一点北冥资心里倒是清楚的很,现在狼族虎视眈眈,如果再爆发内战,内忧外患,只怕是要灭国,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他都笃定的认为,这些人服也好,不服也好,为了国家都得顺从他,拥护他。
王阳恶狠狠地看着他,北冥资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大势已去,还是认输吧!”
“谁说我们大势已去,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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