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不动声色地转头看着沈未安,待他将酒杯放下,才大笑出声。
“好,颇有乃父之风!未安得了高大学士真传,殿试大不可不必担心。”
见他再一次提起高无凌和殿试,林逸和陆凌几人的白眼已经快要藏不住了。
沈未安听他三番几次说起高无凌和殿试,也不接话,只是淡淡的笑着。
席间一时安静下来。
林逸趁此机会赶紧端着酒杯凑上前:“太子殿下,往日听闻您的名号,总觉得犹如天上星辰般遥不可及,没想到如今竟能与殿下同席共饮,真是三生有幸。”
“你是……”萧策歪了歪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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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在下……华州府林逸。”
“华州府?岂不是跟未安同一个地方来的?”萧策来了兴趣,上上下下打量了林逸一番,连连点头,“不错。”
林逸一番恭维只得了个“不错”的评价,只能陪笑喝掉手中的酒,郁闷地回了座位。
“林兄,咱们还有缘住过同家客栈,敬你一杯。”
陆凌端起酒杯,笑看着身边落座的林逸。
林逸吃了一惊,陆凌怎么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友好?但转念一想,他平日里看不起自己,可偏偏自己的名次比他还高,人总是畏强的,说不定他也是看到了自己的实力,才心服口服的。
想到这儿,林逸心中被怠慢的郁闷消解了不少,端起酒杯靠了过去。
酒杯相碰,陆凌向他微微倾身,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冷笑道:“你这种泥腿子没有根基的人,就是当了状元也入不了上位者的眼,别自取其辱了。”
林逸的眼睛立刻瞪圆,猛然向后仰去,愤怒慌张之下,碰到了手边的碗筷,发出一阵引人注目的响动。
见萧策等人的目光看过来。林逸急忙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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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似笑非笑地转过了头,唯有陆凌,脸上挂着明显的不怀好意。
林逸握着酒杯的右手颤抖不止,他的眼神从沈未安脸上滑到陆凌脸上,看着二人毫不在意的目光,心中的愤怒熊熊燃烧着。
萧策起身,朗声道:“诸位,今日宴请诸位,是为了祝各位殿选顺利,衣锦还乡。太子府特意为大家准备了节目,今夜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随后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只见水榭对面的的湖面上缓缓驶来一条大船。
船上烟雾飘动,大大的甲板上,十几个身着红色舞裙的舞姬摆好了姿势,面遮轻纱,一双含情目看着水榭中的众人。
陆凌眼前一亮,站起了身:“这是教坊司的舞伶吗?”
教坊司全是获罪没入贱籍的官家女眷,从小便是受过琴棋书画舞的教导的,可能风情上比起青楼那些女人不及。
但她们身上的悲伤故事,配合着举手投足间隐隐透出的高贵气质,让她们别有一番韵致。
而且,教坊司可都是在宫宴或者达官贵人的家宴,才会登台表演的,一般场合根本看不到。
林逸不懂什么舞曲,但眼看着对面的舞姬们曼妙的身段,竟不知不觉感觉口干舌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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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端起酒杯一口喝完,却仍旧压不下那股燥热。
他忍不住去看其他人,只见身边的陆凌正如痴如醉地看着的大船,满眼欣赏。
其他人也一脸的陶醉,甚至有几人脸上都泛起了红晕,双眼也有些迷离。
“殿下,我需离席方便一下,还请见谅。”沈未安扶着桌子缓缓起身。
萧策盯着他微微有些失神的双眼片刻,笑着挥了挥手,转头继续欣赏着表演。
阿三正在大快朵颐,见沈未安从水榭中走出,脚步有些虚浮,想起临行前许二牛的嘱咐,急忙放下筷子上前扶住了他。
“你咋了?”
沈未安摆摆手:“不胜酒力,想去方便,你陪我去吧。”说着,捏了捏阿三的手指。
“好,刚好我刚才去过一趟,知道地方,我带你去。”阿三说着,扶着他走出了花园。
刚一走出花园,沈未安就停下了脚步,面上的迷离荡然无存,转头看向身后乐声响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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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沈未安脚下未动,轻轻拨开了阿三的胳膊:“林逸落水了,我们过去看看。”
“看他干什么?这种人死了活该。”阿三不赞同,林逸这种不懂感恩的人,救他干什么?
沈未安面上的神情变得严肃无比:“林逸群确实惹人生厌,但罪不至死。况且他与我们同乡,又是一同进京的,若他有事,我们即便衣锦还乡心里也会有一丝不安。甚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件事。我们过去看看,若是回天乏术,那就是他命该如此,若是还有救,就尽力而为。”
阿三听不懂他这些大道理,只明白若是不救,将来回去不好交代。
“可是那边有危险啊,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吧。要是你有什么事,牛哥和鱼姐一定会吃了我的。”
他说罢,便大步朝着花园走去。
“阿三。”沈未安突然出声唤他,“不要勉强,注意安全。”
阿三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放心吧,我凫水可是村里的前几名。”
不知道为什么,沈未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安。
【作者题外话】:啊!!!!阿三不要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