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种场合,秋添只是宰相府上的一个传菜丫鬟,必须隐忍。
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们弄出的响声吸引过去,楚正寒一直在楚卫雄的对面坐着,也向堂下看去,一眼便看到跪在地上的秋添,心中万分惊讶。
楚正寒忙起身走过去,将秋添从地上扶起,“梦秋,你怎么在这儿?”
秋添无不委屈的说,“正寒,我今日看厨房忙来忙去的缺人手,平日里我在府上多受你的照拂,便心想着能帮一点忙是一点,没想到却反倒添了乱……”
楚正寒愤怒的向为难秋添的人看去,这才发现竟是赵荇,眼神里多了几分讶异,“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赵荇向远处的楚卫雄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对楚正寒说道,“宰相大人府门大开,广罗贤士,赵某人也是胸怀大略之人,来参加纳贤会,不足为奇吧?”
楚正寒向来不喜赵荇,一脸阴鸷。
赵荇却故意反问道,“楚公子难不成不欢迎在下?就因为一个女人,你不会就要把我轰出这宴会堂吧?”
一旁的秋添这才明白赵荇刚才为难她的用意,原来是要跟她撇清关系。
这家伙倒是聪明,知道之前因为她而与宰相父子都结下了梁子,想要进入宰相府,首当其冲的要务便是跟她划清界限。
秋添心里早有盘算,赵荇进入宰相府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虽然赵荇是为羽王做事,但眼下他们俩的目标一致,都是对付楚卫雄。
因此,她自然是要帮赵荇一把的。
秋添突然看向赵荇,一脸委屈状,唯唯诺诺的解释道,“赵公子,我知道你心中对我有怨气,可我真不是故意……”
声音突然降低,低到只有赵荇、楚正寒还有她自己听得见,“弃你而去的。”
在外人听来,她是在说往赵荇身上洒汤水之事,可实际上她另有所言。
而且秋添这私下的话当然是说给楚正寒听的,那日她拦截夏荷不成,本就是想回头找赵荇与他会和,没想到却被楚正寒敲晕带回了宰相府。
她再怎么说也是被赵荇冒着生命危险救出的红春楼,就这么无情无义跟别人走了,赵荇的正常反应肯定是生气的。
果然,赵荇也很配合,鄙夷的瞧着秋添,冷哼一声,“没什么好解释的,本公子自然是不会跟一个女子见识,赶紧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秋添鼻子一抽,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喃喃自语说着,“好,你不想见我那我现在就走!”随后拧过头拾起餐盘,小跑离开,那背影真是孤落急了,令人望而生怜。
楚正寒见秋添如此伤心,不由替秋添打抱不平,高声呵斥到,“赵荇,你算什么男人,只有本事去为难一个女子吗?
有什么不满,你大可以冲我来,这件事跟梦姑娘无关。”
赵荇酝酿了一下情绪,忽而眉开眼笑,“楚公子说笑了,我自然是不会与你为敌的,一个女人嘛,她无情就休怪我无意,只当是我当初的一番心意喂了狗就好。
以后我还想进宰相府效劳呢,若心愿达成,还望楚公子能多多照拂,咱们才是朋友嘛!”
楚正寒惊讶于赵荇这变脸的速度,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朋友?本公子才不会与你这等薄情寡义、善于谄媚之人做朋友!
想进宰相府,你这种人就别痴心妄想了!”
赵荇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所有人都眼盯盯的瞅着他们二人,个个都是看戏的姿态,果然全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能挤走一个对手是一个对手。
于是他微笑着凑到楚正寒耳边,轻声说道,“楚正寒,你可真奇怪,明明是你抢走了我的女人,却反过来指责我的薄情寡义。
如今我都毫不在乎,愿意拱手相让,你倒是生气了,这让一心想与楚公子冰释前嫌的我实在是不知所措。
还有,能否进宰相府可不是你说了算,我劝你还是做好准备欢迎我吧,至于梦秋姑娘,就当我提前送你的见面礼了。”
楚正寒被赵荇说的哑口无言,竟无从反驳,因为赵荇说的完全没错,确实是他半道截胡将梦秋带进了宰相府,还不准她离开,现在又能站在什么立场指责赵荇呢?
前几日也是他派人去给赵荇送信,还故意向赵荇挑衅,说是梦秋的意思,不想再见到他,请他以后忘掉她,之后还扔给赵荇一袋银子作为补偿。
如此回想起来,楚正寒更觉得自己现在所做之事多余又荒唐。
可正因为是他太过无理,一想到赵荇可能会进入宰相府当父亲的幕僚,楚正寒心里就不舒服。
万一赵荇和秋添之间的误会解开,旧情复燃怎么办?
楚正寒咬着牙低声提醒道,“就算过了我这关,我父亲那关你也过不去,别忘了,在红春楼你可是当着他的面抢过梦秋,我父亲向来是个记仇的人。”
这样,应该可以把赵荇吓退了吧?
没想到赵荇离开楚正寒的耳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了坐在堂上侧位的楚卫雄说道,“没关系,我相信宰相大人肚里能撑船,不会为那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斤斤计较的。”
楚卫雄见赵荇看向他,不由的眯起眼睛,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可是他贵人多忘事,就是想不起哪里见过此人。
总归还是要主持大局的,于是楚卫雄正色问道,“堂下那位先生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烫伤?没想到那传菜丫鬟如此粗莽,笨手笨脚,回头我定要管家好好惩罚她。”
赵荇向楚卫雄深深鞠了一躬,礼貌回应,“回宰相大人,在下刚才只是被吓到了,现仔细瞧了一下,其实并无大碍,是在下小题大做了。
请您一定不要责罚那传菜丫鬟,今天是宰相府举办纳贤会的大日子,千万不要因为我而破坏了这样庄重的气氛,更何况……”赵荇故意吞吞吐吐起来。
楚卫雄眉头皱起,“更何况什么?有话直说,没有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