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七彩两口就将那只串烧小鱼吃下了肚子,但是胃里并没有什么反应,感觉仅仅是塞了塞牙缝。
她的眼神缓缓地挪到了司空云的手上,然后又从他的手上挪到了他手中的那串正在烤的滋滋作响的鱼上。
“想吃?”司空云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眼神,手上的鱼翻动的频率显然是更勤快了些。
香味十分不配合的飘进她的鼻子里,口水自然的从嘴巴里分泌了出来,谭七彩纠结了一小会儿,最终食欲还是打败了面子,她坚定地点了点头,伸手便要拿过那串鱼。
可是司空云却是缩回了手。
谭七彩愣了愣,尴尬的笑了笑说,“还没熟是吧……”
“熟了。”司空云说完还将那串鱼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面无表情但是声音里却有微微的波动,听得谭七彩的心也波动了一下,“好香啊……”
谭七彩顿时就想把鱼从他的手上抢下来。
“别看了,这是我的。”司空云瞟了她一眼,神情冷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稍微吹凉了一些,一口下去鱼肉没了大半。
谭七彩心都碎了……她咽了口口水,终于断了对那条鱼的念头。
“想吃的话自己去河里捉。”司空云依旧十分冷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他似乎在生气,至于在气什么,谭七彩就无从猜起了。
他说的也对,他并没有义务为自己弄吃的,辛辛苦苦捉来的鱼,能够分给自己一条已经很不错了,这么想着,谭七彩便慢慢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往河边走。
司空云手一顿,抬起头看着她蹒跚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开口阻止,却放下鱼跟了上去。
谭七彩觉得身子没什么力气,心想捉鱼的力气应该还剩了一些,她挽起袖子和裙子淌过河水的浅滩,来到齐膝盖的水域,低下头弯下腰十分仔细的瞪大眼睛盯着水里的生物。
鱼并不多,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这里的水太清澈了,水底全是光滑的大石头,十分的滑溜,谭七彩好几次都差点滑倒,但是都勉强站住了。
下河摸鱼,这样的事情谭七彩还真是第一次干,她疑惑地想,也不知道司空云刚刚是怎么做到的,想什么办法才能把河里那些光溜溜,游速又快的小家伙们给弄上来?
浅滩几乎都是指甲盖那么大的小鱼苗,前面水深的地方可能鱼更大。
谭七彩捞起原本就有些湿漉漉的裙子继续往水深的地方走,果然看到了一条很大的鱼,银白色的鳞片在水中反射着微弱的光线,有一种很奇怪的美感。谭七彩此时想的是,这条鱼,填饱两个人的肚子都完全不是问题!
看到鱼之后的谭七彩感觉一股劲儿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传遍了全身,她小心翼翼的抬起脚,那鱼反倒朝着她这边来了。这反常的行为倒是让她吃了一惊,本来准备扑过去,此时却突然要收回来,重心发生了改变,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扑通一声重新跌进了水里。
等她挣扎着重新站起来的时候,那鱼儿早已不知去向,只有司空云站在她的对面,抱着胳膊欣赏着如落汤鸡一般的她,表情似笑非笑。
“笑什么!”谭七彩拧了拧裙子上的水,头发重新被冷水浸湿,被风一吹,浑身上下皆是凉飕飕的,冷的她打了一个大喷嚏。
跟暂时的饥饿比起来,保持身体的健康似乎更加重要,谭七彩果断的放弃了那条鱼,踏上岸直奔火堆,哆哆嗦嗦的烤起火来。
司空云并没有立刻跟上来,而是站在那里没有动,过了一会儿,等到谭七彩基本上恢复了体温,正在困倦的打盹的时候,她的面前忽然多出了一条大鱼。
她惊讶的抬头一看,司空云浑身上下都跟自己一样几乎湿透,显然是下河抓鱼去了。
司空云一时间这样突然的变化让谭七彩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怔怔的看着他,心中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
“给我的?”为了不自作多情,谭七彩小心翼翼的向他确认道。
“不吃还给我。”司空云听到谭七彩的这句话,竟然有些别扭,转过身就要来抢鱼,谭七彩迅速弯腰把大鱼抱在了怀里,开心的笑着看着他,说,“你别耍赖,给了就不许反悔了。”
司空云看到她的笑容,微微一怔,赶紧转过头,嘴角勾起一些细微的弧度,不仔细看根本辨认不清。
已是夜晚,谭七彩将鱼肉分了两份,一份给自己,一份给了捉鱼的那位,两人很快吃完,随后紧接而来的,便是漫长的黑夜。
谭七彩干坐着烤火,司空云一直不说话,她也不想主动跟他套近乎,两个人如同静坐一样面对着面,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无聊之极,谁也不主动开口,就像两个幼儿园的小孩子互相生闷气,谁先说话谁便是输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谭七彩觉得十分疲惫,有些困了。
他们从悬崖上掉进了水中,被水流冲的太远,一时想要走回去是不可能的,只能明日再想办法,所以,今夜只能在这个地方风餐露宿。
司空云似乎也有此想法,他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然后伸手到自己的胸前,开始宽衣解带。
衣服还是有些潮湿,他解衣带的时候可以明显的看到衣服有些沉重,有的地方甚至还在滴水。
谭七彩却觉得心一慌,在看到他宽阔胸膛的一瞬间红了脸,窘迫的无以复加,“你……你要脱衣服到边上脱去。”
“那我得把篝火也带走。”司空云瞥了她一眼,不以为意,“或者你自己别看。”
谭七彩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别过脸不去看他。
其实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自己本是现代人,思想开放,男子裸露的躯体在广告上,画报上,甚至是油画上见过了不少,对于司空云的行为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反应才对,可是为什么看到之后自己脸红的这么厉害,心跳也是砰通砰通像是快要跳出胸腔了一样?
司空云脱掉衣服之后,将衣服挂在枝桠上,自己依旧坐在原地烤着火。谭七彩慢慢扭过了脸,虽然还是颇不自在,但是脸上的温度好歹慢慢降下了一些,她一边烤着火,一边悄悄的打量他。
也许是养尊处优的缘故,他的皮肤十分白皙,但是看上去丝毫不显得女气。他的胸膛宽阔且有力,肌肉不多不少刚刚好。看着看着谭七彩觉得脸上又开始沸腾起来,急忙撇过头,一不留神却正好撞上了他的目光。
“好看?”司空云一点也不害臊,继续烤着他的衣裳,一句话让谭七彩羞得抬不起头来。
不过里头的湿衣裳不烤干确实是十分难受的,谭七彩现在就饱受着这样的煎熬,她的外衣已经差不多干了,但是里衣依然是湿漉漉的,跟皮肤紧贴在一起十分的不舒服,一离开火便会给她带来一股凉意。
可是她又不能像司空云那样潇洒的脱衣裳烤干它们,只能默默地忍受着那潮湿的感觉。
司空云很快便烤干了衣裳,穿上之后自顾自轻盈的跳上了旁边一棵樟树健壮的树杈上,靠在树干上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谭七彩一看便明白了他的用意……樟树有一股特殊的气味,据说可以防蚊虫和蛇蚁,晚上在那里睡觉,既可以提放野兽,又可以避免蚊虫和蛇的骚扰,简直是最完美的床。
她坐在地上烤了一会儿火,加了点柴,忽然就看见地上有一只肥肥胖胖的甲壳虫爬过,她一个激灵站起身,觉得浑身上下都开始发痒,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她赶紧跑到树下,抱着树干就往上爬。
可是树杈有一人多高,她站在树下甚至碰不到司空云垂下来的腿,她在下面蹦蹦跳跳攀爬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爬上去,最后累得一个人在树下直喘气,却听见司空云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缓,像是快要睡着了。
她懊恼的踢了那棵树一脚,不甘心的回到火堆旁,希望能够找到什么东西可以帮助她爬上去。终于,她发现了一样好东西——这附近有棵树被一种藤蔓寄生了,柔软而坚韧的藤条死死地缠绕的大树,从它的身上汲取着所需要的养分,而这种藤条最为柔韧,很适合作为绳子来用。
谭七彩立刻抓了块较为锋利的石头,磨下来几条较长的藤条,然后到樟树下,将一些绳子绑在树上作为垫脚的,又将最长的绳子的一头绑在腰上,一头挂在树杈上,待一切准备好之后,便开始费力的往上爬。
司空云眯着眼睛看着她费力的做着这一切,眼中流露出浓厚的兴趣,并掺杂着一丝丝欣赏的成分。
谭七彩这个时候还真没空注意司空云,她满头大汗,已经爬到了树干中间,这是最难爬的一段了,垫脚的绳子没有办法绑到,她的全部力量都放在了手上。
距离只有一小段,她的手开始颤抖,感觉好像就快要支持不住了……没想到正在这个时候,因为手太过用力的抓住新鲜的藤蔓,藤蔓开始渗出水来,竟然开始打滑,这一滑可不得了,她一下子失去了着力点,直接冲着地面掉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处于静止状态的司空云却忽然动了起来,迅速的一伸手抓住她的腰带,直接将她拽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