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满怀的离愁别绪,但是由于沈五爷的一句话,让她这种情绪消散了很多,反而多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回到自己的铺子,傅婶问她怎么样,她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声还好,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喝杯茶,开始完成未完成的刺绣,才刚刚进入状态,就有绣娘过来说欢欢来找她,夏晚晴担心乔若欢找她有什么大事,连忙放下针,往客厅去了。
乔若欢此刻满眼的泪水,一见到夏晚晴便扑了上来,哭的极其伤心,夏晚晴拍拍她的后背,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才放开她,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娘不见了!”乔若欢擦干眼泪,惊慌失措的说道。
“怎么回事?”夏晚晴也是担忧不已,“你找过了吗?”
“我四处找过了。”乔若欢抽泣着说道,“我一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在跟我捉迷藏呢,可是四处都找不到她,若是她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夏晚晴连忙说道:“好了,你别担心,兴许她是在哪里玩还没有回家呢,我们再去找一遍。”
夏晚晴说着就拉着乔若欢的手往外走,这傻娘人又不清醒,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如何是好,索性叫铺子里面的绣娘先放下手中的工作也帮着一起找一找。
去了傻娘平常最喜欢去的地方,比如她平日里爱去的杂货铺等等,然而并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又在附近的街道上都找了,但是问了人却都没有见到她。
乔若欢担心不已,夏晚晴只能够安慰她道:“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她平常虽然也跑出去,但是到了中午是一定会回来的,可是今天早上出门之后,却是了无音讯。”乔若换抽泣道。
“好了,我们回去看看,或许她已经到家了也是说不定的呢。”夏晚晴安慰道。
乔若欢此刻已经手足无措,便跟夏晚晴等人一起回家去了。
破败的屋子,上次她修整了一番,之前塌了一半的屋子也盖了起来,终于可以住人了,乔如欢一边大声的叫着“娘”,一边跑进去,然而空荡的院子、房间并没有人。
夏晚晴跟在她的后面进去,拍拍她的背。
“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陪欢欢。”夏晚晴对着前来的几个绣娘说道,毕竟如今她的铺子里面生意还是有点忙。
绣娘们点点头,也没有进屋,转身便离开了,夏晚晴张张嘴,正打算说一些安慰的话,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惊呼。夏晚晴连忙起身往外走,乔若欢也跟在她的后面。两人跑出院子,见到几个绣娘围在一个高高的草垛旁边,捂着嘴,很吃惊害怕的样子。
夏晚晴拨开人群,也是大吃一惊,她转身想要捂住乔若欢的眼睛,可是她已经扑通跪了下来,“娘,你醒醒啊,娘!”
傻娘满脸青紫,嘴边还有血迹,她闭着眼,躺在草垛边,身子背对着大路,沉睡的样子,不再是之前的那副痴傻的模样。
夏晚晴蹲下身子,触摸傻娘,可是她已经浑身冰凉。她撩开她的衣袖,赫然发现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是谁,竟然要对一个妇人下这样的毒手?”夏晚晴震惊的浑身都有些发抖,昂起头,眼泪也跟着扑簌落下。
乔若欢也看到了这些伤痕,她娘这模样,一看就是被人打的,此刻她抱着她,小小的身体,看起来令人心疼。
“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谁才是真凶。”夏晚晴提议道。
“我一定要找出凶手!”
乔若欢斩钉截铁的说道,虽然她娘是傻,但是这也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暖意,可是如今这点暖意也硬生生的被这些人给掐灭了。
夏晚晴想要在周围找一些什么线索,很快便在傻娘的身上找到了一些铜板,傻娘不会有什么敌人,联想到第一次初见的时候,夏晚晴猜想这傻娘有可能是被那些小孩子给打死的。
“诺。”夏晚晴将一枚铜板递给乔若欢,乔若欢握着她,眼中有一抹不解,夏晚晴解释道:“你娘她,从前让别人打换一些铜板,今日可能也是如此。”
“不可能的。”乔若欢说道,“夏姐姐,你知道,在您的帮助下,我们已经不缺钱了,我还特地叮嘱了我娘,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让别人打她。”
“那有可能是她不愿意,但是那些小孩子硬是要那样对待她。”夏晚晴想到这个可能,也不禁是心中一寒,可能她今天哭泣,甚至跪地求饶,让他们不要再打了,但是这些人依旧是不肯罢手,最后竟然硬生生的将她打死了。
人因为烦躁或者是别的事情,经常是需要发泄一番的,而傻娘就是一个很好的发泄口,反正是一个傻子,他们想着到时候给一两个铜板就了事了。可能她越是求饶,他们就打的越是厉害。
夏晚晴拍拍乔若欢的肩膀,帮她一起将这傻娘扶到了床上,然后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果然,她身体上也满是淤青,夏娃请觉得她这应该是被木棍打成这样的,因为这样的伤痕,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你说的对,我要去找凶手!”乔若欢的眼中有愤怒的火光。
“不如我们去报官吧?”夏晚晴提议道:“让官府来惩治这些恶人。”
“夏姐姐,你太天真了。”乔若欢说道:“我们不过是一介草民,是最卑贱的人物,这样的人就是死了,又能怎么样呢?除非我能够找到证据,否则他们根本就不会帮我们查案的。”
呃……夏晚晴哑口无言,这郡城的大官来时乔郡守,他女儿还跟自己有间隙呢,而且就她女儿那样的人品,也能够看出他并不是什么一心为民的青天大老爷了。
“那我们自己去找真凶。”夏晚晴说道:“这附近有很多的人,我们一定可以问到的,到时候找到了真凶,料想这郡守也不会不开堂判案的。”
乔若欢听到夏晚晴这个主意,身子顿了一下。
夏晚晴看到她好像有些动摇的样子,便道:“先不哭,我们化悲痛为力量,抓到凶手,以告你娘的在天之灵。”
乔若欢同意后,大家便纷纷的去外面询问,以求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有两个人经过这里,见到了事情的经过,顺藤摸瓜,夏晚晴挨家挨户的上门,很快便找了真凶。
如夏晚晴所猜测的那样,这事是几个八九岁的孩子干的。
一共是四个人,为首的一个孩子,今天被爹娘骂了,心情不好,正好看到了傻娘一个人在那边捉蜻蜓,几个人便商量着去打她一顿出出气,于是惨案就此发生。
几个孩子的爹娘痛哭流涕,说是这些孩子们不懂事,他们愿意赔钱私了,只求她们原谅。夏晚晴说自己没有决定权,乔若欢不愿意私了,血债一定要血偿。
当天她便去郡衙击鼓鸣冤,期间重重困难,官差们根本就不相信一个小女孩说的话,反而以为她是要扰乱公堂。夏晚晴陪着她,那些人说她跟她无亲无故,将两人推出去,再向前,便是抽刀相向。
如今才知道,一个升斗小民,想要告状都是如此的艰难,夏晚晴终于明白,为什么木槿向往着上层社会了。就算她是小妾,至少走到这些地方,这里的人也都对她客客气气的,而不是向她们一样,束手无策。
时值夏日,傻娘的尸体停放不了多久,可是一旦下葬,便没有办法再作为证据了。乔若欢决定回去将傻娘的身体给扛过来,夏晚晴在一旁觉得莫名的心酸,她小小的身子,实在是承受了太多,比之从前的自己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得知她们状告无门,之前想要赔礼道歉的那些做错事的小孩爹娘,一改之前的态度,甚至还说起尖酸刻薄的话来嘲讽。
“不过就是一个傻子罢了,死了又能怎样?”一个妇人说道。
“是啊,她死了之后,日后你没有她的拖累,还可以嫁一个好人呢。”另外一个妇人说道:“不如这样吧,看你长得也不错,我勉为其难的收你做童养媳了,就当是做善事了。”
“是啊,是啊。”剩下的两个孩子的娘也纷纷的附和,言外之意,就是傻娘死了,是乔若欢的福气。
夏晚晴听了只想笑,这就是这个社会,就是这些人啊,怪不得这些孩子会犯下这些错事,原来都是爹娘的原因。可恨的是,他们竟然还不知悔改。
“在我看来,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才是该死的人。”夏晚晴护着乔若欢冷冷的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个面无二两肉的婆娘,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人,她叉腰指着夏晚晴骂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是那个什么绝色坊的,十六七岁的人了,还不嫁人,整天抛头露面勾引谁呢?”
“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夏晚晴冷哼道:“你再多说一句,别叫我对你不客气,反正你既然觉得你们的儿子打死别人是正确的,那在我看来,到时候我到时候让人打死一只畜生,也肯定是没错的了。”
“你敢威胁我?”这婆娘十分的凶悍,走过来,伸出手就想要打夏晚晴。
夏晚晴也不甘示弱,冷冷的抓住她的手,用力反手打过去!清脆的掌声让这妇人都有些惊呆了,她当即便撒气泼来,“你敢打我?”
“怎么不敢?”夏晚晴冷哼,对于她打来的巴掌不闪不避,道:“你今天若是碰了我一下,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让人将你碎尸万段!”
自古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这婆娘对夏晚晴还是有所顾忌,不过她不打夏晚晴,却是手腕一转,朝着夏晚晴身旁的乔若欢打来。
这还得了,夏晚晴自然是不能让她得逞,便只能够护在乔若欢的身上,这妇人是干惯了活计的,又是动了真火,力气极大。眼看夏晚晴就要结结实实的挨她这一掌之后,然而这手掌却是迟迟都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