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宫女意识到自己说了大不敬之话,她立即跪下,“是奴婢一时被情绪影响才会说了这般糊涂的话,请九月姑娘责罚!”
傅九月垂眸看着跪着的她,眼神里没有波澜,不知她在想什么。
夜里的御花园里很安静,宫女大气不敢出,尤其是傅九月迟迟不出声,让人感觉到害怕。
良久,傅九月问道:“你可知,宫女没有出宫令,擅自逃出宫是什么下场?”
宫女眼珠子打转着,明明是三月天,她却汗珠连连。八壹中文網
她身为宫女最是知晓宫中的规矩,每个宫女到了出宫年纪,都可以选择出宫或是继续留在宫里,若是没有到出宫年纪,便擅自逃出宫,则株连九族…
“是奴婢糊涂了,是奴婢糊涂了,奴婢不求姑娘原谅奴婢的糊涂之言,只求姑娘责罚奴婢!”宫女不断给傅九月磕头,将眉心磕破,仍继续磕头。
她生怕自己做得不够真诚。
傅九月还是头一次见过求着别人责罚的人,宫女年纪看着比她小,想来受到的惊吓不是一般的小,瞧见她这般拼命磕头,也是不忍,去扶住她,不让她继续磕头,“你这是做什么,都磕破了。”
“姑娘…”宫女眼里满是泪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傅九月。
“你叫什么名字?”
许是没有想到傅九月会问她名字,宫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回话道:“奴婢…名叫奎海。”
“方才你说的话,我全当没有听到,你也不要再同任何人说这番话,知道吗?”
“是…”
“把眼泪收一收,回去吧。”
“多谢姑娘。”奎海起身,给傅九月福身,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回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傅九月叹了口气,总归是欠她的…
……
第二天,傅九月用了早膳,去大牢看望流竹,然而看见的却是流竹奄奄一息地躺在草席上,她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迹斑斑,不知经历了多少酷刑折磨…
“流竹,发生什么事了?”傅九月赶紧上前,她想握住流竹的手,谁知流竹疼得呼出了声,双手疼得颤抖不已。
十根手指上均有紫黑紫黑的痕迹,显然是被上了夹刑。
“小姐…”流竹一见傅九月来了,眼泪如河坝般绷不住流了下来。
“是谁做的?”傅九月问。
圣后只是下令把流竹关押在大牢,并不施刑罚,如此严重的伤,不用想都知道她昨晚经历了什么残忍的酷刑…
“是三小姐,她说…她要为圣后娘娘分忧…”流竹浑身上下就没一处是好的,嘴角也破了,说话时颤颤巍巍的。
闻言,傅九月怒火上来,玉手握紧。
“小姐,流竹对不起你,是奴婢当时没有听你的话,才会酿成今日…”
现在,流竹终于明白傅九月三年前对她说过的话,“今日你选择放过她们,他日就会变本加厉还回来,届时,你会后悔你的选择。”
是啊,她真后悔当初让小姐放了傅兰裳,那日就该让傅兰裳死才对!
人,始终不能太心善,否则只会让人误以为心善是可欺的!
傅九月摁下内心的怒火,安慰道:“你知晓便好,现在事情还没查明白,我也不能擅自带你出去治疗,我这里有些丹药,虽然不能瞬间愈合伤势,至少会让你不那么痛。”
说着,她从锁骨戒里取出几枚丹药给流竹喂下。
吃下丹药后,流竹明显感觉到身体的痛楚减轻不少,人也能在傅九月的搀扶下坐起来。她问出心中疑惑,“小姐,你是炼药师吗?”
能一口气拿出那么多丹药,就算有银子也买不了那么多,只能是炼药师了。
傅九月也不瞒她,点头,“嗯。”
“若是让三小姐知晓了,怕是又来找你麻烦了吧?”流竹知道后,首先想到的是担心。
这么多年来,傅兰裳但凡是看不顺眼傅九月的时候,便会不断来找傅九月麻烦,傅九月所受的委屈,她都看在眼里。
“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担忧我?”傅九月心疼道。
她早该想到,昨日圣后娘娘没发落她,傅兰裳又怎会放过伺候她的流竹?
“是奴婢拖累了小姐…”说着,流竹便要跪下,被傅九月及时扶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如果不是奴婢大意,也不会让贼人将圣后娘娘原本要赐予的物品栽赃在奴婢身上,让小姐被困宫中无法回去,也让老夫人担心。”流竹惭愧道。
她这条命不值钱,却还连累了待她如此好的小姐…
许是流竹说的这话,引起了傅九月的注意力,“等等,你说,有人把东西栽赃给你的?”
流竹意识到方才说话不佳,以为傅九月是误会了她的意思,赶紧道:“流竹清白,请小姐明鉴!”
“你的为人我又怎会不知?你且回忆一下,昨日可有什么人与你有肢体接触过?”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流竹明白了她的意思,努力回想着昨日从入宫后的记忆,终于,想到了昨日与茱萸有过接触,道:“是茱萸姑娘!昨日,奴婢去茅房时不小心与茱萸姑娘撞上,奴婢扶她起来时,她神色还有些慌张,是她没错了。”
是了,她昨日还纳闷茱萸怎么走个路都那么慌张,想来当时是把东西塞她身上了,才会这般。
茱萸是伺候上官冬雨的贴身婢女,也就是说,这件事是上官冬雨做的!
傅九月的想法和流竹一致,她没想到昨日只是与上官冬雨头一次见面,仅仅是嘴上不愉快,便如此陷害于她,那若是有大过节,不还得致她于死地不可?
上官冬雨小小年纪,心可真是毒辣…
她还以为这件事是傅兰裳做的,可傅兰裳昨日为何会那般极力想推她下水?
“除此之外,你可有人瞧见是茱萸撞的你吗?”傅九月问。
光找到主谋,没有证据证明是上官冬雨做的,无法定她的罪;再者,她是敬公府嫡女,又是圣上亲封的明贤郡主,仅仅是偷盗之名,上官冬雨大可用另一番说辞掩盖,能不能定罪都是个未知数。
流竹又努力回想了一番,她摇了摇头,“没有…”
昨日所有的人都在盛宴上,并未有什么人经过。
“那你们相撞的地方在哪?”
流竹是第一次进宫,对宫里不熟悉,一时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