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文哥,你说夏夫人,那事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有消息?”
文皓将手里的抹布拧干,看了看所有的行礼都已经擦洗干净,才直起身擦了下额头上密布的汗珠。
听到刘全附在身边鬼鬼祟祟的低语,不禁皱起眉头,无情的推开刘全的大脸。
“别靠那么近,好热。”
刘全换上一副受伤的表情,不满的嘟囔道:“看吧,就因为天气太热,一向温和的文哥都变得烦躁了……”
文皓翻个白眼,提着水桶离开,不管身后抱怨的刘全,真的是,说谁烦躁呢!明明自己才是最烦躁的那一个。
不过,刘全的话,倒是提醒了文皓。
说起来,送出消息,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低声一叹,文皓目光带着点点痴念,“好像要吃冰块啊……”
因为没有合理的解释,这事太扎眼,夏夫人只得寄希望于秦掌柜,若是能想个办法,或者说一个解释也行,总之他们这样没有背景的小店,这样贸然就卖冰,怕是会招来祸事。
夏梅也不是没想过,那块轩辕睿小朋友留下的玉佩的含义,想着若是拿着玉佩去找某些人是不是就会得到什么帮助啊什么的……
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自己为了那块玉佩还吃了好些苦,若是没有写回报,岂不是太亏了?
可惜啊可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夏梅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是,当初轩辕睿小朋友,走的时候也没有交代这块玉佩要怎么用啊!
并且如今也找不到他本人,所以这条路,就这样断了。
所谓人生如戏,夏梅并未想到,她不能找到轩辕睿。但是秦之翰能,而秦之翰又不知道玉佩的事……所以这个玉佩便没有派上用场,慢慢的被遗忘。
不过,那玉佩也一直被唐宝戴在身上。算是当做信物,若是将来长大了,遇到轩辕睿,也算是相认的凭证。
夏梅在厨房里熬着凉茶,如今旱灾。粮食都不够吃,也没谁会来这酒楼里吃东西了,也就偶尔过路的人,进来吃点小菜。
但是凉茶,却是目前买的最好的,夏梅虽然想做凉面来卖,可是有些浪费粮食,也只好放弃。
眼下,若是没有凉茶撑着,这酒楼就要开不下去了。
青山镇虽然是个边陲小镇。大都是普通人,可也有那些在此定居的富贵人家,虽然粮食紧迫了些,但是买凉茶的钱还是有的,每日夏梅都要送好几家的凉茶分量,一家都是好几桶。
这样每天也有十几两的收入,勉强能保住酒楼暂时不关门。
夏梅看着灶洞里跳跃的火焰,火光印着她燥热通红的脸颊,眉间轻愁衬的整个人稍显狼狈。
若是冰块一事不能成,那么这酒楼。恐怕要歇业了……
“唉……”撑着下巴,幽幽的叹了口气,夏梅实在是担心,第一次体会到。古代人靠天气吃饭的痛苦。
前世天灾虽然也严重,但是也没听说有饥荒暴乱什么的啊……哪像这古代,一季粮食收不上来,便要有无数的老百姓流离失所,饥不果腹。
就连夏梅家里的粮食,都不算多。这还是今年吴松一直将地里活计侍弄的很好,再加上大山村是有一条河,按照夏梅的灌溉方法,能满足这一季的粮食。
勉强收上来这一季的粮食,这个时候也没有人能卖粮食,酒楼的粮食都是秦之翰想办法弄回来的,只能供应酒楼和几个伙计的需求,多的,也没有了。
接下来一季,就看老天爷是否给面子了,若是持续不下雨,怕是……
“唉……”夏梅再一次叹气。
站起身,看了看锅里的凉茶熬好了,便唤来沐三,让他将凉茶搬到地窖里,去凉一会。这孩子天生怪力,平日里搬米搬面全靠他了。
沐三听到夏梅的喊声,走了进来,乖巧的模样让夏梅总感觉自己在虐待员工……
不过,“沐三,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总看到你叹气……啊!”夏梅站在一旁看他搬凉茶,一边和他谈心,突然想到一个原因,惊讶的问道:“沐三,你家里不会也因为粮食所以……”
若真是这样,夏梅说什么也要接济一点的吧……总不能眼看自己身边的人饿死吧,自己家的粮食也够吃,多喝两顿粥也可以。
这样想着的夏梅,便极为关心的追问着沐三,生怕这孩子一个想不开,就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沐三,你要是有事,一定要说啊!粮食咱们一人少吃一口,也要帮衬着你啊!毕竟咱们可是朋友啊!”
夏梅可谓是苦口婆心,然而沐三却只是一个劲的否认,至于到底怎么了,却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夏梅无奈,只好放弃,再三嘱咐沐三,若是有困难,可一定要告诉她们,大家都会帮他的……
唠叨完夏梅才转身去了前面,准备让文皓去送货,所以她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沐三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许是夏梅和文皓等人的期待太殷切,在那日过后没几天,秦之翰派回来的人便到了天福客栈。
“夏夫人,阁……啊,秦公子让我转达你们,那件事已经搞定了,全国范围内的贩冰,还请夏夫人将制冰方法告诉在下,好回去交与秦公子。”
夏梅愣了,她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这样的消息,原本以为秦之翰也就是想个办法让天福有个听起来比较传奇的背景或者来源罢了,可是现在这又是什么回事……
“全国范围内贩冰……这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点。”
来人是淮运帮的人,并且属于精英那一类,此刻和夏梅正襟危坐的坐在包厢里,煞有其事的谈着事情,让夏梅对秦之翰的身份,也有些怀疑了起来。
冯刚淡淡一笑,正色道:“夏夫人莫急,秦公子自然有他的方法,总之就是拿到了全国贩冰的权利。并且这件事,也不是夏夫人最初预料的那般,用银钱换取冰块。”
夏梅更加疑惑,“麻烦阁下说的更清楚一点好吗?”
冯刚喝了口凉茶。暗叹一声,才清了清嗓子道:“是这样的夏夫人,想来您一定知道眼下全国的情况吧,因为天旱久违下雨,不少地方粮食颗粒无收。百姓没有粮食,苦不堪言。”
“而前不久,当朝太子奉命赈灾,谁知到了赈灾地方,粮食却被那些黑心的贪官私自吞下,转手高价卖出,所以灾情一直未曾缓解。”
“当今圣上龙颜大怒,向天下贤士征求良策,恰逢秦公子收到夏夫人您的来信,大喜过望。便向圣上进言,表示用冰块换取粮食,那些富贵人家,定然不能抵挡这凉爽的诱惑。”
“所有的店铺,都是以淮运帮的名义经营,收来的粮食,一部分拿去赈灾,一部分贩卖,这样多少能解决一些灾情吧!”
等冯刚说完,夏梅完全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秦之翰能用这样的法子,来解决目前的难题。
而且,她也没有想到。秦之翰是这般的……胸怀天下。
可不是,她自己便没有想到这样的计策。
默默检讨自己一秒,但是说回来,要是夏梅想到这样的计策,她也没有那个本事能去皇上跟前进言啊!
“额……阁下,请问秦公子现在在何处。在做什么?”
冯刚喝茶的动作一顿,眸色划过一丝异样,这才轻笑着回答道:“夏夫人,我们与秦公子也只是合作的关系,并未层对秦公子的私人生活有过问。”
夏梅眸色一黯,转瞬即逝,重新笑道:“抱歉,是我唐突了,冯公子此次前来,要在青山镇逗留几天?”
冯刚沉思片刻,道:“唔……听说天福与淮运帮还有一些交易?”
“嗯,还有木耳的收购。”
“那么我既然来了,那就一遍多带一些走吧,想来会多逗留几日,夏夫人可以慢慢准备。以后天福贩冰,恐怕也要挂在淮运帮的名下了。”
夏梅有些纠结,这样,对天福客栈是不是不太好?这个样子算不算将天福的“股权”,送出去了啊……
所以夏梅出声叫住了准备离去的冯刚,“诶,冯公子!请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
冯刚闻言转过身,淡笑着望向面色忐忑的夏梅,“夏夫人还有何事?”
夏梅试探的问道:“那个……秦公子与你们商谈的……分利是几分?”
冯刚愣了一瞬,立刻又笑了出来,没想到这女子,还真的是为天福做着打算呢!
再出声,冯刚语气不由的缓和了一瞬,“夏夫人且安心,这一处我们不抽利,所得均留给夏夫人,若是夏夫人想要贩卖粮食,去镇上的万记粮铺,会有人按照市价收购的。”
夏梅心中一喜,脸上扬起满足的笑意,客气的送走冯刚,立刻在屋子里高兴的跳起来。
“哈哈!真有你的!秦之翰,算你厉害!”
在夏梅眼里,天福是秦之翰和她所仅有的资产,所思为了自己的贩冰一事,便将天福的股权卖出去,不管怎样,夏梅都是不会同意的。
还好这厮没有那么笨,没有让人端掉自己的老本。
夏梅很是愉悦的在心底给秦之翰点了个大大的赞!
总算解决了一件事,夏梅瞬间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也没有那么热了,连未来都变得美好起来!
赶忙让文皓去通知那些村民,要是想要卖木耳的,赶紧了,这次要的量比较大呢!
文皓得了命令,也赶紧走了,夏梅取了纸笔,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开始认真的写配方。
其实这东西根本没啥技术,若是知道了事实的真相,想来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做出一大块冰出来。
所以,这秘方绝对要保密,万一泄露了,计划可就泡汤了。
于是,夏梅又纠结了起来。
就算这一世夏梅只是个普通的夫人,顶多算个传奇的大厨,对朝政之类的阴谋完全没有接触,可是经过玉佩被那几个贵公子追杀一事,她也知道,这世道,也不是那么太平的。
所以这配方,到底要怎么写,才能保密性最高呢?
啊……好想念度娘……
前世那些电视剧里,写密信到底是怎么写的来着……
为了这个问题,夏梅纠结了很久,直到回了家,都还在苦恼。
吃过晚饭,坐在屋子里望着油灯呆,什么东西,被火烤会出现呢?
她好不容易想起来,可以用米汤来写字,然后用碘酒擦拭,会显示出字迹,还没来及高兴,又想起,这里是古代,哪里有什么碘酒啊……
颓然的趴在桌上,望着那闪烁的油灯出神,开始想到前世停电的时候,自己也是这般,一个人坐在空荡的房间里,看着点着的蜡烛,等着时间的流逝……
等等!蜡烛!
没错!就是蜡烛!
夏梅猛地站起身,目光灼灼,兴奋的在房间里踱步。
“蜡烛融化以后,可以在纸上写字,干了以后便可不见,等再次用火烤之时,蜡烛再次融化,渗透纸张里面,便呈现透明的质感,所书写的内容便可一览无余!”
确定了方法没错以后,夏梅真是兴奋的不行,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考虑蜡烛是怎么做的。
“最开始的蜡烛是用动物的油脂做的,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我用猪油融化了,也是一样的效果咯?”
想到这里,夏梅终于忍不住跳起来,快的跑进厨房,迫不及待的开始试验。
果然,猪油融化以后无色,稍稍有些味道,但是过一会也就没有了,这样用毛笔轻轻的书写在薄薄的纸上,完全看不出痕迹!
晾着一个时辰以后,猪油的痕迹才完全消失,夏梅将那纸慢慢靠近火源,那透明的字迹便缓缓显露,清晰可见!
“哈哈!太好了!成功了!”
夏梅一个激动,转身抱住吴松蹦个不停,吴松面上带着宠溺的笑容,眼里的震撼却仍旧未曾褪去。
低头看着怀中喜悦的小女人,吴松心情可谓是复杂,这样的奇女子,自己真是既骄傲,又担忧。
骄傲这样的女子是自己的,担忧的是,自己这般的男子,真的能给她足够的幸福吗……
一时间,吴松眸色阴暗晦涩,唇边也带起一丝莫名的苦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