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氛围，子慕自然是清楚的，但他对黎望舒摇了摇头，一幅毫无兴致的样子。
似乎是不打算管。
也或许是还不确定对方的意图。
黎望舒也就不动了，一边低头刷手机，一边偷偷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阴气虽然一直很重，但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异状，黎望舒瞄了半天也没看出谁有问题，有些恹恹的，还有些好奇。
车在经过服务站的时候会短暂的停下，让乘客方便。黎望舒带了些吃的，也不太需要上厕所，就没下去。
那股阴气倒是散了一些，显然是跟下去了。
等下去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黎望舒一个个盯着，决定一会儿重点观察。
车又重新启动，子慕贴了过来，跟她挤在一张小床上：“你倒是越来越爱多管闲事了。”
“坐车这么无聊，就当是消遣了嘛。”她打算管闲事，也只是怕对方害人，到时候车上出了死人，被发现了车肯定要停下的，到时候还要等警察来，黎望舒是不想有麻烦。
当然，她确实有点喜欢管闲事，可换句话说，这也是她的职责所在啊。身为黑无常，若是见到怨鬼害人还不加以阻止，那不是玩忽职守么？
子慕不管，大概是知道眼下没什么事情，真要是有事情，黎望舒相信他绝对不会冷眼旁观。
就算他一开始成为无常的缘由是别的，可也不代表他对于工作不认真。
黎望舒靠着子慕，屁颠颠的想，子慕也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呐！
“你自己在那傻笑什么？”子慕这角度看都不真切，不过是随口一问。
黎望舒由往他身上拱了拱，明明已经没有地方再挤了：“虽然这里很小，也不太舒服，但我喜欢跟你挤一起。”
子慕心情不错，打趣道：“哟，你不心疼票钱了？我们买了两张票，就这么挤在一起，那不是另一张票作废了？”
“你够了！”黎望舒又恼又羞，她这说着表白的话，他可倒好，还调笑她抠门！“养家糊口不容易啊，我要是不精打细算一下，你以为你的猫粮猫罐头都是哪来的！”
索性她没忘了是在外面，说话声音很低，大概除了子慕，其他人怎么也是听不见的。
子慕搂着她又紧了紧：“难怪你现在胖了，不用精打细算了。”
“你……你嫌我胖？”黎望舒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肚子，好像是多了点赘肉：“人家电视里的玄幻大剧，修炼了之后身材都变好，人也变漂亮，我怎么没有！”
“电视剧你也当真？”子慕顿了顿：“其实也可以的，你看那些修为高的人，身材大多不错。”
“所以跟能力有关？”
子慕嗯了一声：“能力高了之后，需要吃的饭就很少了，人都靠灵气养着，通常皮肤变好，模样不说变化太大，气质变化总是明显的。另外吃的少，也胖不起来。会胖的都是比较在意口腹欲的，说来你也不用急，你的修炼速度也不算慢。”
“所以你瘦是因为一个月只要吃一顿饭就可以了？”黎望舒啊了一声：“那可能胖点也挺好的。”
“是啊，胖点手感好。”子慕低沉着嗓音竟然分外撩人，他一边说，一边还偷偷捏了捏黎望舒的屁股。
“你讨厌！”黎望舒莫名有点偷情的感觉，他们就在最后一排，除了旁边还有一个人在睡觉之外，没人特意看他们又不会见到。这种隐晦的亲密，还叫人挺兴奋的。
当然更多的还是害羞，黎望舒脸都红了。
“你脸皮也太薄了。”子慕故意逗她：“没人知道。”
“哎，你，你回你那去！”黎望舒扭着身子坐起来：“挤在一起热。”
“刚才不是你说愿意跟我挤在一起？”
“那会儿不热。”
子慕敛了笑，见没人注意，变了猫又回去了。
他也不说话，黎望舒自己坐了一会儿，脸颊上的热度消退了不少，这才回头去看子慕。但一直黑猫，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你生气啦？”
“没有。”
这语气不太像没生气的样子。
“这是公共场合。”
“我知道了。”子慕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转了个身，背对着她了。
黎望舒心说坏了，给惹生气了。
她轻手轻脚的挪过去，抱起黑猫，声音小小：“别生气呀，等住宾馆的时候我们开个单人间，然后我们挤一张单人床好不好？”
子慕哪里真的生气，存了心的逗她，这个结果叫他非常满意。不过白大人也只是傲娇的嗯了一声，勉强表示同意。
“气性这么大呢！”黎望舒见把人哄好了，又忍不住皮了一句：“小野猫！”
说完她自己先止不住笑，又不敢笑的太大声，在那闷头傻乐。
子慕这才真的有点恼羞成怒，从她怀里掉下来，蓦地变成了人，一把将那兀自傻乐的女孩搂在怀里，“嗯？小野猫说谁？”
“小野猫说……”黎望舒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干脆不说话了。
子慕忽然亲了她，这一次并不是亲脸，而是亲嘴，说是啃也行。
黎望舒红着脸，又害羞又觉得自己嘴唇被他咬肿了：“就说你小野猫呢，你看看你还咬人！”
“看来你还想被咬。”
“……”她家小白原来不是这样的！
黎望舒瞪着子慕，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黎望舒败下阵，哼了一声，回去躺着了。
子慕倒是想把人再拽回来搂着，但这车上实在是太小了，他不想挤了黎望舒。腻乎在一起是很好，但也不是一刻都不能分开。
车停下时天早都黑透了，黎望舒发现阿汪蔫蔫的，有点担心：“它没事吧？”
子慕不过扫了一眼：“没事。”
铲屎这种事情，黎望舒基本没帮子慕做过，这会儿可算在阿汪身上体会了什么叫做铲屎官。
还好阿汪通灵，聪明的有些可怕，也不给黎望舒添麻烦。在宾馆休息时，他虽然到处乱跑自己玩，但也没有闹腾的太过。
“它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黎望舒住着下巴看阿汪，感觉能看一宿：“还是只小奶猫的时候就盯着找你，现在还知道跟着你跑，说话也像是能听懂，不至于刚出生就成精了吧？”
“猫跟人某些程度是一样的，有的人生下来就聪明，就些人就很蠢。它算是聪明的，不过也快要开窍了，还算是个挺有天资的小崽子。”
若非如此，子慕也不会同意带着吧。
“跟着你这么个老祖宗诶，你不教教它？”
子慕也去看阿汪，沉默着盯着看了一会儿：“你说的也是，既然这样，是要给它送走才行了。”
黎望舒完全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我们现在所接触的环境，以至它难以开窍，一旦开窍……就等于你理解的成精，那时才能修炼。”子慕似乎有些纠结：“只是要交由个能够真心教导的，这个人选……”
黎望舒也沉默下来，她虽然不知道动物要修炼成妖需要怎么样，但想也知道，旁人送来的小孩子，那基本养起来都跟后妈一样。哪怕说以礼相待，也绝对不会像是亲近的人那般对待。
更何况只是看在子慕的面子上，这小家伙跟子慕说起来也毫无关系，细一打听，哦，我女朋友要养着玩的。
更没人上心了。
“它的天资那么好，那岂不是可惜了？”
子慕皱了皱眉：“说来，猫族近些年确实落寞了不少。”
这是打算好好教导阿汪了？
“那你要亲自带着呢？”
“亲自带着肯定不行。”子慕叹气：“或许也只有月白最叫人放心了。只是，我若开口，他定然不会推辞。”
“但因为这事欠个人情你觉得不值？”
“倒不是不值，这小家伙若是真有造化，也是我族的传承。只是月白的性子你多少也是有了些了解的，一旦他接手，定然尽心尽力，只怕比自己的孩子还要用心。他本是无拘的性格，这倒是给他上了一道枷锁。可说实话，若这人不是月白，我还真不放心把同族送去。”
到底是同族，表面再嫌弃，也还是用了心打算的。
“那些妖都有自己的领地，之前你还带我去过几处呢，猫族怎么没有么？”
“猫又不是群居的。”子慕语气淡淡：“一个个藏在哪都不知道呢，不过大多都会混在人类的圈子里。”
黎望舒点了点头，确实是独居生物。
“说来，这里月白还近一点呢。”黎望舒想了想：“亲自送过去？顺便看看他？”
“不必了，叫人送去就行了。”
黎望舒一想这猫才起了名字，还没开始养，就要先送走，多少有点可惜不能撸猫了。她叫了一声阿汪，那橘猫假装没有听见，还是子慕喊了一声，才屁颠屁颠跑过来。
“真是看人下菜碟！”
黎望舒哼了一声，屋子里却忽然蔓延起了阴气。那阴气肆虐的极快，却也只有阴气，缭绕的纠缠在房间内，像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
而且味道极重，显然是个厉害角色。
那只小橘猫也炸了毛，警惕的看着四周，倒是没有叫出声。
“怎么回事？”
子慕伸手握住了黎望舒的手：“别担心，或许是有所求，看看再说。”他顿了顿，拿了根香点上，这才道：“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