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河依旧摇了摇头,沉静声道:“实话告诉你吧,不止是钱的事,战略收缩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们的根基不足。”
“德不配位,会摔得很惨。财不配位,我们就会被当地的商人所取缔。”
“如果我们缩成一团,慢慢向外扩张发展,才能将整个费城吞入囊中。”
“一位扩张,不知据守,我们就会外强中干,杂而不精,像是一条飞翔的巨大蚯蚓,把身体拉长像是一根细线,最终断裂而死。”
周韵思忖着陈清河的话,虽说她暂时理解不了,但也尝试着去悟透字里行间的意思。
谈完了生意上的事,周韵这才发现陈清河今天似乎非常不对。
以往,他无论是见钱春芳,还是出去洽谈生意,永远都是穿着那件运动服,还有运动鞋和布鞋之间来回互换,随意得根本不像是董事长,而像是街边的小混混。
今天,陈清河穿得西服笔挺,头发梳得一根都没乱,鞋子也是一尘不染。
“陈先生,您今天打扮得和新郎官一样,是要见什么大人物?”
“确实是大人物,而且马上就要到了。”
门铃声按响,陈清河这才撂下刮胡刀,匆忙从书房跑出去。
门外,风尘仆仆的陈大栓与张桂花,在秘书和司机的簇拥下,牵着俩瓷娃娃似的女孩进门。
“爸爸!”
“妈妈!”
陈清河和杨音韵每人接住一个小瓷娃娃抱起,狠狠的亲了一口。
“乖闺女,想爸爸了没有?”陈清河笑呵呵的搂着孩子,满眼的慈爱。
“想了,每天都想!”
一段时间不见,团团和圆圆又长高了一些,因为饮食和锻炼得当,六岁半的孩子长得倒像是八九岁,白白净净得格外可爱。
抱着俩女儿亲昵了好一会儿后,她们才好奇的参观在费城的别墅,又拎着自己的小书包,回到房间里去收拾。
原本给俩孩子每人准备一个房间,姐俩关系格外的好,选择在向阳的其中一个大房子里一起住。
俩孩子在书桌前,收拾着自己的课本和作业,陈清河和杨音韵就靠在门口,心情复杂而欣喜的看着她们。
陈清河喃喃的道:“老婆,时间过得真快啊。在我印象中,她们还都是小奶团子,走两步路就得让我们抱着,我们的孩子长大了啊。”
“她们今年,虚岁已经七岁,很快就是大孩子。”杨音韵依偎在陈清河的胸口,温声说道:“等他们长大结婚,生了孩子,我们就可以安享晚年。”
陈清河也憧憬的道:“我也给自己定了个规划,等咱四十岁,闺女二十多岁的时候,就退休。”
“到时候,咱们就去旅游。”
“去哪?”
“去天津卫吃狗不理包子和大麻花,看北平的故宫和长城,八达岭的土石墙根下的梅花,还有金陵的鸭血粉丝汤最好,咸甜口的鸡鸣汤包,还有苍山洱海的饵块与酸笋米线……”
陈清河憧憬的说道:“我们有太多地方都没去过,有机会一定要亲眼看看,也不枉活了这一辈子。”
一家人其乐融融,站在后头看着的周韵,有些酸溜溜的道:“老板,你们这一家人可真好啊。”
“好的话,自己也结婚去,瞪着我干什么。”陈清河笑呵呵的道。
“我才不要结婚!男人只会影响我的成功,我必定要做比你厉害的女商人!”周韵毅然说道。
陈清河问:“你为啥要做最厉害的女商人?”
“因为要实现自我价值啊。”周韵想当然的道。
陈清河又问:“如果我现在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你已经比我厉害了,之后还想做什么?”
“我……”周韵陷入了踟躇。
陈清河缓缓笑着说道:“你这孩子好强,整天火急火燎,好像是着了火的猴屁股,一边往前撒丫子跑,一边冲着周围的人龇牙咧嘴,好像是谁敢拦着你,你就要吃了谁。”
“其实没必要的,真的没有必要那么着急。太在意目标,往往容易错失路边的风景。”
周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朝着陈清河挥了挥手出门。
“多谢陈先生指点。我今天原本打算去寺庙,请和尚为我诵经,现在看来用不着,您的嘴可比老和尚能说多了,大道理也一套接着一套。”
陈清河笑骂,“爱听就听,不听滚蛋。”
“我滚蛋了,再见。”
周韵离开,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陈清河进厨房看,饺子馅已经剁好,是猪肉酸菜馅的。
父亲正忙着和面,母亲调馅料。
陈清河眼前一亮,也过去帮忙摘菜洗菜。
“爸,妈,我在国外好东西没少吃,可就是馋一口咱家的酸菜猪肉馅的饺子,以前次过年都没吃够过。”
张桂花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眼角尽是笑意,“你这孩子从小就淘气,记得有一年咱过年,家里好容易弄了点肉要包饺子,被你围着锅台跑着玩,一脚踹翻了簸箕,饺子掉地上被狗吃了好几个,疼得你爹眼圈通红,扬起几次巴掌不舍得打你。”
“这一次来,我们就给你多包一点放冰箱里,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包饺子,晚上什么菜也不点,就吃一顿饺子蘸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