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不是要亏太多了？”
姜毅顿时一惊，就他所知，目前已经确定要参加的嘉宾总数，已经超过了100位，这么下来呀，要亏多少钱？
“亏？
只要能送出去，那就是大赚！
马上就打电话通知！
我先去吃饭！”
张平也不跟他解释，转身走了出去，微微有些摇头。
管理公司这么久，这点道理都想不通，商业天赋几近于无。
等到下午，此前那个小姑娘终于不用再接电话了，座位上换成了张平亲自接听，她就在边上帮忙端茶递水或者帮忙整理一下文件，轻松了很多。
张平首先给卢宏打了过去。
对于这个老头子，张平还是非常信任的，也是所有认识的人里面，为数不多对他没有太多功利心的人。
因为是电话直接打到了卢宏的办公室里。
“喂，我是卢宏，哪位啊？”
许久没听到卢宏的声音了，张平感觉到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卢叔，是我，张平，听说你找我了？”
听到是张平，卢宏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嘴上却是说道：“哟，大老板终于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啊，想要求见一次可真是不容易啊！”
张平顿时也笑了起来：“行啦卢叔，你都来寒碜我，这不在学校，没办法马上接电话嘛！
您最近过的可好？”
卢宏也笑了起来：“呵呵，还好，你小子这次可是又搞大动作了啊，那个什么‘女人节’的活动喊得满京城都能听到，到处是宣传单。”
张平一愣：“有这么厉害？连你都能接到传单？”
“可不是嘛，我都接到好几张了。
你小子行啊，竟然搞了一个五城联动，这可是大手笔，不少大人物都盯着呢，你小子可给我搞好了，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张平听得额头冒汗，没想到肖海在京城搞出了这么大的动作，引起了大人物的关注。
他赶忙问道：“卢叔，那京城那些大人物都是什么态度啊？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卢宏沉吟了一下道：“是有些人觉得这事搞的太过了，不过总体来说还好吧，绝大部分人还是持观望态度。
我给你打电话也是想提醒你一下，一定要维持好秩序。
现在国家对于民营经济的态度虽然有些改观，不过也是走一步看一部，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结果。
我听说你这次活动主要是针对上海服装厂？”
张平回答：“对，上海服装厂效仿我搞了一个加盟机制，虽然他们的营销策略很一般，就之后一个纯粹的降价模式。
但人家的品牌效应在那里摆着，论底蕴和资金我的偶比不过，所以只能弄一个大招出来直接击溃。
是不是这个引起了一些人的不适了？”
卢宏点点头：“对，之前民营经济都是不被看好的，很多人都觉得是资本主义。
改革开放也有好几年了，民营经济这几年增长很快，但也因为缺乏机制管理出现了不少问题。
很多人不择手段，挣到了钱就开始享乐，给社会造成了不少的负面影响，因此现在反对的声音也多了起来。
可以前极少出现民营企业跟国有企业如此激烈的竞争，所以你这次的事情备受关注。”
如果这场活动举办成功，又没有出现什么乱子，并且没有引发什么负面影响，那必然是给民营企业树立了一个榜样，今后此类的事情必然增多。
反对的声音也会小很多。
但如果出现了一点不好的情况，即便你在市场上击败了上海服装厂，那你同样会受到许多压制。
同时，你这次的主题有些太敏感了，直接用“女人节”作为主题，这又涉及到了一个男女平等和妇女权益的问题，所以，你这次有些冒失了！
张平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活动方案竟然会引起这样的反应。
他毕竟不是当代人，思维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觉得这样能够带来大量的关注度。
可他却是忽略了在当代这个时间点上，无论是民企和国企的交锋，还是妇女权益的话题都是非常尖锐的时代话题。
没听到张平直接接话，卢宏知道他在沉思，就继续说道：“你小子也不用太过担心。
目前大家都只是在关注而已，也并非就全是坏事。
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点，即便你在市场上击败了上海服装厂，那也不要做的太过分，至少让上海服装厂有点颜面，而且不能造成他们的经营困难。
一旦出现那个状况，就会有很多人觉得民企会彻底破坏国内经济格局，走资本主义道路。
这是一条红线，不能碰！
所以，活动之后，你需要尽快跟上海服装进行一个协商和谈判，要让所有人看到，民营经济就是国有经济的补充，而不是夺取主导权！”
张平摸了额头一把，竟然全是汗水。
边上原先接电话的那个小姑娘此刻也是被吓到了，站在边上递过来一条毛巾。
张平接过来擦了擦汗，脸色有些白，点点头道：“好的卢叔，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个情况的！”
见张平听进去了，卢宏也很高兴。
“嗯，你能听进去就好，发展经济绝对是时代的大趋势，但任何河流里都会有小股逆流，这一点你必须清楚。
今天是中秋节，你今年是没法陪你爸妈过节了，记得给他们打个电话说一声！
等下我也给他们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好了，我还有个会，就先挂了！”
“卢叔再见，您也中秋快乐！”
挂断了电话，张平的心有些沉。
他此前也是太乐观了，只想到了好处，却是忘记了这个时代并非所有人都接受了市场经济的。
前进是历史的大趋势，而这种趋势却是曲折的，并非一帆风顺的。
张平也是心头一紧，还好有卢宏提醒他，否则按照他的想法，绝对会尽可能将上海服装厂打击的人心惶惶才肯罢休。
“张总，你没事吧？”
姜毅就坐在边上，刚才也看到了张平的异样。
张平摇摇头：“没事，你忙你的吧！”
这个时候，五大城市活动筹备都已经基本完成，他绝对不能说出任何影响情绪的话来。
他沉吟了片刻，随即给上海服装厂厂长刘亚楼拨打了过去。
若是此前，他是绝对不会打这个电话的。
但是现在必须打，想要还有下一次的对话，那就必须现在留下一个机会！
“你好，这里是上海服装厂厂长办公室！”
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女生，应该是刘亚楼现在的秘书。
“我是女人衣橱的老板张平，请给我转接你们刘厂长！”
听到是女人衣橱的老板，女秘书赶忙说道：“您稍等！”
大约一分钟之后，话筒里终于传来了刘亚楼的声音。
“张总啊，难得啊，竟然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尽管刘亚楼想要做出一副淡然的态度，但他的声音里带有的疲惫和沙哑却是无法消除的。
张平听出来刘亚楼状态并不太好，因此也不想刺激他。
“刘厂长，今天中秋，向你问候一声节日快乐！
也不知道上海天气怎么样，如果今晚能看到月亮，今晚我们千里共婵娟，隔空对饮，如何？”
刘亚楼笑道：“呵呵，也同样祝张总节日快乐！
不过千里共婵娟的愿望怕是难以达成了，上海站还在下雨呢！”
说话的时候，刘亚楼的目光也看向了窗外。
窗外阳光明媚，秋高气爽，今晚必然是上月的好天气。
只是刘亚楼的心里却是阴云密布，眼看就要有一场超级风暴降临。
“那真是可惜了，那等我下次去上海，或者刘厂长来长安，我做东，请你吃饭，一定陪你好好喝几杯！”
“哈哈，没问题。
现在张总五大城市举办的活动即将举行了，不知道上次我提议的共同举办如何？”
张平笑了笑道：“刘厂长，这个怕是不行。
你要是半个月之前提议都没问题，毕竟那个时候还在筹备当中。
但现在这边所有的筹备工作都做完了，你们再进来，我怕这边的所有员工难以答应啊。
实在抱歉啊！”
刘亚楼其实也知道肯定不行，可是从张平口中得到准确答案还是让他的心情更差了，心中阴云再次加厚了一重。
张平马上说道：“刘厂长，我们两个人之间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或者个人恩怨。
一切也只是商业上的竞争关系而已。
我虽然年轻，但我从不将工作上的事情跟个人感情牵扯到一起。
这一次竞争，无论我们双方谁胜谁败，你都是一位让我尊重的前辈！
你为全国人民做出的贡献，人民不会忘记的！”
听到这话，刘亚楼冷笑了一下。
在他听来，张平俨然是一副站在成功者的位置上对于手下败将的一种怜悯和假惺惺的可怜。
“呵呵，多谢张总的赞誉，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挂了，还有点事要忙！”
张平知道对方的心情不会好，但还是说了一句：“刘厂长，如果这次女人衣橱侥幸胜出，我之前跟你提出的提议依旧算数，你可以考虑一下！
那我也就不多耽误刘厂长的时间了，再见！”
听着话筒里的盲音，刘亚楼有些懵：“之前的提议？”
他仔细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张平曾经跟他提过，希望双方罢手言和，然后上海服装加盟店可以让女人衣橱接手，然后共享销售渠道。
“小赤佬！”
陡然间，刘亚楼气的一把就将桌上的电话给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