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
老憨脚还没落地，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然后他就看见检查自己的这个小警察猛地一下子站的笔直。
老憨愣了愣，下意识地把脚缩了回来。
“怎么回事，还没检查完吗？”
来人走的近了，是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脸色黝黑。
向北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很认真地先是给来人问好之后才说到：“队长，还没检查完，我正准备检查他车厢。”
“哦？”队长闻言皱了皱眉，看向老憨，“你车里运的是什么？”
“是玩具。”老憨不明所以，老老实实地回答到。
“玩具啊。”队长念叨了一声，忽然一摆手，说到，“行了，你可以走了。”
“队长？”
还没等老憨反应，向北就先行问了出来。
队长瞪了向北一眼，他看这小子不顺眼挺久了，明明就是被淘汰下来的还拽的二五八万的，新人就应该有新人的谦虚态度，可这小子呢？看上去表面上对他们都是恭恭敬敬的，实际上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能干好，弄的他们一帮老手显得像是连一个新人都比不过一样。
就说这检查吧，这么大雨天，这家伙一点都没叫苦，他看啊，这小子心理指不定还想着能展现下自己的工作态度呢。
“叫我做什么？这么大的雨天你把人家都东西都搬出来检查一遍，不都湿透了吗？你让人家怎么交差。”队长阴着脸说到。
老憨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个队长为什么会给他说话，但这样的机会不把握住实在没道理，老憨感激地连连点头：“谢谢长官！谢谢长官！”
队长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看吧，人家感谢的是我，这才是一个人民警察应该做的事情，向北，你小子到底是经验不够。
向北嘴角抽了抽，简直想把队长的脑袋打开看看，这人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他不过是做好自己的事情，怎么还会被打扰。
什么让人家怎么交差，他们本来就是例行检查，万一这个人做的是违反乱纪的勾当呢，这个责任谁能担当的起？
向北有心想和队长讲清楚这个道理，却在见到队长那张笑里藏刀的脸之后无奈地选择了放弃。
看着没有被检查过的货车慢慢开走，向北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我的妈啊，你可算是来了。”直到重新上了车，宋文才终于能安安稳稳地喘口气了。
天知道在外面站着，那雨下的连呼吸都能吸进去一鼻子水，简直能把人呛死。
“怎么这么慢啊。”宋文把上衣脱下来，打开车窗拧了一遍，再拿回来胡乱地抹了把脸，问到。
“有个小年轻的警察要检查货箱。”老憨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心有余悸。
“那你让他检查了？”
宋文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老憨遇到的肯定是向北。
“没有。”老憨说到。
“咋回事？”
听了老憨的回答，宋文一愣，向北那小子什么时候转性了？
“哎，三哥你都不知道，刚才是有多惊险。”听了宋文的话，老憨像是突然来了精神地给宋文讲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听完老憨讲的，宋文简直忍不住要捧腹大笑。
向北肯定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队长会这样做。
宋文其实很了解向北，虽然他们一直互相看不对眼，但宋文知道，向北要做什么事情，都是绝对认真负责的。
只可惜，这么个根红苗正的小青年，没长什么心眼，对人情世故什么的，更是近乎一窍不通。
宋文几乎能想到，向北平常在缉私队里面是个什么处境。
不过，同情向北，这点还说不上，这一次也是阴差阳错，让向北最终没有坏掉他的正事。
但那个队长，也是真的太没有容人之量了。
想到那个队长，宋文脸色忍不住沉了沉。
就算他再不喜欢向北，他也始终是一个警察，自己的队伍里竟然有这样拖后腿的人，宋文几乎已经决定了，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一个机会，在张宝面前反应反应这个情况。
不过估计找张宝可能不太好使，干脆直接去找曹白脸吧。
“三哥，你这是在想什么呢？”
开车的老憨见宋文笑了一会儿之后忽然不笑了，而且脸上神色还越来越严肃，连忙问到。
“没什么，今天其实挺险的，果然留你一个是对的，你这家伙狗屎运还不错。”
宋文被老憨这么一问，赶忙收拾起了心里的斟酌，随口忽悠了老憨一句。
老憨乐颠颠地接受了宋文的夸奖，连开车的姿势似乎都变得潇洒了许多。
没想到混这条道上的人竟然这么相信运气？把老憨的表现收进眼底，宋文不知道怎么的感觉一阵无语。
“三哥，我发现个问题。”
又开了一会儿，老憨忽然说到。
“什么？”
宋文抬眼看过去，只见老憨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指着放在台子上的手机。
“三哥，你看导航。”老憨说到，“上面的路好像有点不对啊。”
见状，宋文拿起手机，才一看到导航界面，宋文就明白了老憨的意思。
这导航的路线，竟然在前面不远处断了。
“会不会是导航出问题了啊。”老憨猜测到。
宋文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先不说别的，就冲着白胖子和陈升这帮人的心眼，制定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出现纰漏，再者这手机虽然款式不新，但看上去却是极其结实，跟着他们淋雨都没什么事情的样子。
“那是怎么回事啊，三哥。”老憨忍不住又问到，这种需要动脑筋的事情，他是绝对做不了的。
“没看我在想呢吗，墨迹什么！”
宋文被老憨问的有点心烦，下意识地吼了一句。
老憨可怜地缩了缩身子，不再说话，老老实实地按照路线开车，当然现在这一段高速路，也只有这么一个方向可以走。
宋文把导航界面又往前拖了拖，发现他们看到的没有错，路线确实是在中间一个地方停掉了。
这又是在搞什么？宋文几乎是一瞬间就把怀疑的想法对准了白胖子。
兜里忽然传来一阵音效，宋文手一抖，差一点把手里的导航手机扔出去。
伸手去摸，发现另外一个手机，拿出来一看来了一条新的短信。
宋文点开之后里面写着：到达导航点之后左拐进小路。
“什么东西啊，三哥。”
老憨也听到了短信的声音，见宋文只是自己看，好像没有告诉他的想法，忍不住问了一句。
“哼！”宋文冷冷地哼了一声，把手机扔给老憨让他自己去看。
导航确实没有问题，果然手机不是白白发给他们的，看样子白胖子就连他们也信不过，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让他们知道真正的目的地的。
不过，这种事情老憨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刚刚老憨也会因为导航路线而疑惑？
宋文眼里闪过一道怀疑的冷光，对老憨说到：“老憨，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是白老大发过来的，三哥一会儿我们要从导航终点站左拐。”老憨不疑有他，无比自然地回答到。
宋文皱了皱眉头，追问道：“你早就知道？”
老憨身子似乎僵硬了一下，盯着宋文的目光片刻之后，才不好意思地说到：“三哥，对不起啊，我、我给忘了，刚才看到短信才想到有这么一回事，我不是故意的……”
听着老憨抱歉的语句，宋文脸上却丝毫没有缓和的意思，只是冷冷地审视着老憨。
宋文在揣度，老憨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如果是装的，那么老憨从之前到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怂、废是不是也都是假的，一个人真的能伪装到这种程度吗？
老憨脸上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见宋文没有松口的意思，老憨都快要吓死了。
他不是故意忘记了的，以前去程开车的都不是他，他只需要在来短信的时候把里面的指示念给开车的搭档听就可以了，这一次却是他自己开车，本来就紧张，再加上刚才在检查站走了一遭，脑海早就一片空了。
宋文直勾勾地盯着老憨看了一会儿，才终于放缓了脸色。
应该不是装的，宋文想起老憨之前和自己说话时候的眼神。
一个人不管再怎么装，至少他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
见宋文终于不再是冷着一张脸了，老憨长长地出了口气。
平常对三哥的尊敬吧，更多还是因为三哥的地位在，可没想到，三哥生气的时候竟然这么吓人……老憨心有余悸地想着。
车子又行驶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导航的终点附近。
“老憨，开慢点。”宋文及时地出言提醒到。
他们现在粗略地一看，整条高速路没有其他的分叉，再加上大雨影响视线，就算已经到了导航显示的地点，也不敢放松精神，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错过了。
老憨依言降低了车速，缓缓地靠着左边开着。
“上面写的应该是小道，你以前走过这种吗？”宋文一边分析一边问了老憨一句。
老憨闻言摇了摇头：“没有，每一次走的都不是同一条路，地点和方法也都不一样。”
真够谨慎的，宋文叹了口气，想要根据行动规律来撒网看样子有些难度。
“三哥，你看这里！”
宋文忽然听见老憨的声音，顺着老憨示意的方向看过去，高速路边上，有一条满是泥泞的窄道，稍一不注意就会直接错过。
“改道吧。”
只一眼，宋文就确定了这就是导航上显示的目的地，干脆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