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楼内。
早有青楼里的小二将桌子彻底收拾干净，还备好笔墨纸砚。
武植与吕文杰分别站在一张桌子前，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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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比试中秋词，我也不欺负你，你先写，免得我写完你就不好意思写了。”吕文杰抬抬头，桀骜地看着武植。
楚国兴词，诗文乃是前朝遗风，虽然写诗的文人依旧很多，但并不如词那般兴盛。
吕文杰鸡贼就鸡贼在这，将话题，格式都按着自己暗中准备好的定，在这框架里，纵使武植再厉害，他也有信心必赢。
武植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有些玩味地看了吕文杰一眼：“我还需思考一番，你可以先写。”
吕文杰提笔就要写出来，但转念一想，这般作为难免被人看出端倪，他又假作咳嗽几声。
在酒楼里来回走几步，想一会写几个字，又走几步，如此反复，总算将他的早已经准备好的词默写出来。
写完还若有所思地举起来看了看，摇摇头表示有些不满意：“时间仓促，虽有些瑕疵，但也算满意。”
吕文杰写完递给了身旁的一名书生，那书生急忙摘抄完毕递给小二。
小二大步流星地跑到醉仙居门外，将那首中秋词张贴在告示栏上。
“江城子·中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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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阳谷县并没有德高望重的大儒，众书生虽然多少有些评鉴之能，能看出诗词好坏，但终究没有什么权威性。
毕竟，这词自是对他们来说，属于中上之列，若放在茫茫词海里，也堪堪能够过眼罢了。
武植这样想，但其他人并不是这样想。
能够在这个时代，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写出这样水准的中秋词，已经够好了。
若是武植能写出水准相近的中秋词，他们也不会直接判别孰优孰劣，当做平局皆大欢喜也是众人乐意看到的场景。
毕竟这么多人在场，也不会有人耍赖。
要是武植的中秋词水准明显不如，那么今天，无论是谁来说，武植的脸面也便丢尽了。
但，真的有那么好写吗？
显然很难！
此时不少歌妓已经暗送秋波，只求吕文杰能够多看他们一眼，让他将这首词赠予自己传唱，说不得还有提高下身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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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小青年眼中只有武植，没有其他。
他带着几名玩伴走到武植身前，看了一眼他一片空白的宣纸，忍不住嘲讽道：“怎么，连动笔的勇气都没有，这就认输了吗？”
吕文杰“好心”说道：“提前认输也不是不可以，我也不为难你，你现在就去楼下，承认你阳谷县文人不及我济州府才子分毫，再当面向我道歉，这事也便过去了。”
武植静静地看了吕文杰一眼，看不出他的神色，平静淡泊到了极致。
似乎吕文杰写出这样一首惊艳的中秋词，也没能让他心中激起一层涟漪。
装，就硬装.......吕文杰不屑一笑。
武植自然没有装，他只是在默背自己记得的几首中秋词。
该写哪一首呢，写一首少一首的，心疼。
众人见他一脸仿佛“便秘”的难受模样，哪里还不知道他死鸭子嘴硬，肚里根本没货。
不等众人开口嘲讽，武植已经提笔在宣纸上写下来“自己的”中秋词。
既然如此，就决定是你了，出来吧，皮卡丘！
还好前身书法厉害，不然也不会在殿试中脱颖而出。
桌案上的纸筏上，一个个工整至极的字体跃于纸上。
吕文杰等人凑近一看，几人脸上原本还沾沾自喜的神情逐渐浮现出难以言语的苦色。
——
——
吕文杰缓缓念出武植纸筏上写的字。
“念奴娇·中秋”
“凭高眺远，见长空万里，云无留迹。桂魄飞来，光射处，冷浸一天秋碧。玉宇琼楼，乘鸾来去，人在清凉国。江山如画，望中烟树历历。”
凭高眺远，见长空万里.......此一句出来，便将人瞬间拉进画面里，感受到一种置身高楼，凭高望远的深远意境。
“我醉拍手狂歌，举杯邀月，对影成三客。起舞徘徊风露下，今夕不知何夕？便欲乘风，翻然归去，何用骑鹏翼。水晶宫里，一声吹断横笛。”
吕文杰缓缓念出整首词，整个人已经被震得杵在原地。
他痴痴呆呆地举着武植所写的纸筏，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而随着他小声地念出来时，整个醉仙居已经鸦雀无声，所有人屏息不敢大声出气。
“beng”
场中识得诗词的歌女一怔，不经意间的指尖错弹，突兀的一声如同一把坚硬的铁锤，将这寂静的场景砸成无数片破碎的玻璃。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拉拢回来。
.......
“怎么回事？”
“半天都没有写出来，怕是认输了吧。”
“武大人他，难道连一句话也写不出来吗？我阳谷县文人竟是如此不堪？”
迎春楼门前，不少人连青楼里的相好都不顾了，就苦守在门前等着结果出来。
等待的久了，抱怨之声逐渐响起，周围吵闹喧哗。
场外小二难以控制住场面，眼见就要有人冲进去一观，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楼上的小二终于高举着一张纸，着急忙慌地跑了下来。
场面瞬间失声，一片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