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的生意已经不能用简简单单的火爆来形容了，他们在午门摆摊摆了大半辈子，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盛况。
而偏偏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了足足快一个月的时间！
众走卒商贩心中感叹，这李四真是走了狗屎运，能被武大人看重。
李四就在午门那里直接摊饼，他们也曾假装去买几个烧饼从而偷师。
但只得其形，不得其味，众人才知晓，这面饼的窍门就在和面上。
当然，真正让他们输的彻底的，是李四那些稀奇古怪的馅料以及调制方法。
他们输的其实不冤。
这样的繁忙，李四也是有苦说不出。
每日寅时（凌晨3点）他就得早起和面，准备材料和出摊。
还来不及休息，等到了县里人上街，他就得从早上一直忙到未时（下午1点），这一双手就一直没有停过，连水都来不及喝。
做早饭生意做到这个时候，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奇迹。
李四用白布擦了擦自己手，又将满额头的大汗抹干净，一屁股靠着摊铺就坐了下来，看着自己止不住颤抖，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的双手。
李四笑了笑，心中是充满了喜悦与满足感。
曾经只是为了两个子就不停奔波，如今却收钱收到手软。
这一切，都要从那一天午后的街巷，以及那一个男人说起。
前几日他又去县衙里申请了一块空地，将自己的摊铺有扩大了几分。
原本因为去的晚，被分到的地方就较为偏僻，如今因为自己的摊铺开在了那里，反倒成了午门最热闹的地方。
李四又看了看何义，还好有一个人帮助自己，他的心里充满了赞赏之色。
小伙子不错，踏实肯干，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学起和面和做起东西来，都十分迅速。将来或许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好好将这门生意做下去，也别辜负了那位大人的期望。
李四朝何义使了使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站起来收拾东西，等将整个摊铺都打扫干净，李四与何义才离开午门，分道扬镳。
何义其实已经搬到了李四的住处，但母亲还住在县衙。每天忙完之后时间还早，他都会去照看一番自己的母亲。
如今母亲的病已经好了大半，虽然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但身子依然很虚，还需要多静养些时日。
小伙子掂了掂紧揣在兜里的几十文钱，黝黑严肃的脸庞总算露出了笑容。
他打算一会顺路买只老母鸡，给娘亲熬汤喝。
这是他这一周的工钱，是凭自己的本事与汗水赚来的，也是自己可以支配的。
工作虽然累，但好歹娘亲和自己有了着落，李叔给的工钱也很多。
想到以前的玩伴现在可能还在街上晃悠打闹，自己已经开始凭双手努力赚钱，何义心中充满了自豪感。
若是他们能够看见，一定会很惊讶吧。
何义只是简单地想了想，但从未有过回到当初生活的想法，这是一个十三岁孩子本该有的虚荣感。
虽然幼稚，但是值得。
何义想起那个高坐官堂又儒雅随和的大人，眼里充满了感激：赞美大人。
——
李四收了摊便挑着担子急匆匆往离家赶去。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回家躺在木床板上，打开窗户看着蓝天，然后在秋风的陪伴下好好睡一觉。
只是就快要到家的时候，李四却被人用麻袋蒙住了头，瞬间失去了视野，眼前一片漆黑。
李四来不及慌张，就被人用木棍敲在背上，痛地他身子前扑倒在地上，紧接着就是一套乱披风拳法招呼了下来。
李四根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拳头在揍他，只能双手护着头艰难抵抗。
那伙人也知道这李四年岁已高，挨不住多久的毒打，听他求饶的的声音逐渐变小，这才停下了殴打。
几人随后从李四兜中将他今天赚到的钱抢走，又警告到：“哼，李老四，这生意是大家做才叫生意，所有顾客都往你家跑那叫什么事，让我们一伙人都去喝西北风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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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后最好注意点，做事别太过火了！”
几人抢了钱，急匆匆逃离。
.......
就在一处无人注意的小巷道里。
几名小贼见到了等待多时的刘大锤，谄媚地走上前将钱两递了过去，有些讨好地说道：“大人，你看.......”
刘大锤随意掂量了下，估摸着竟足有五六百文之巨。
好家伙，这一个月下来，怕是比武县令的俸禄还要高.......刘大锤斜眼看了几个小流氓，说道：“你们做的很好，这几天就先躲一下。”
说完刘大锤一人丢给了他们50文钱，警告道：“每个人的嘴都给我闭牢了，你们清楚事情的后果。”
“清楚清楚，大人你放一百个心，我们绝对会守口如瓶的。”
刘大锤满意点头，留下的300文钱，揣在兜里转身离去，丝毫没有顾忌那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在一起的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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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李四的那一刻。
武植看着哭的像个孩子，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的李四，也有些怒火中烧。
“大人！大人！老丈对不起你啊！”
“那些狗-娘样的根本不是人，他们打了老丈也就算了，连老丈身上赚到的钱都抢走了。”
“做不过生意就使些下三滥的动作，呸，有本事打死老丈我！”
.......
李四不停骂骂咧咧，武植转过身看着刘大锤，询问到：“没有见到是哪些人吗？”
刘大锤面色苦涩，脸上带有懊悔之色：“卑职不过是离开的一会功夫，那些贼人就冒出来将李老丈打了一顿。”
“等到听到声响，卑职已经很快赶了过来，但几名小贼跑的太快，根本看不清是哪些人。”
武植闻言点点头，一条路毕竟不是只有这么个地方，总得巡逻其他地方。
那些贼人应该也是趁着刘大锤没有注意的功夫，才决定下的手。
这一个月以来，虽然路长制与区长制的执行让阳谷县治安好了许多，但终究无法杜绝所有盗窃抢劫的事情发生，只是说比起往日当然好多了许多。
不过武植心中也有些许疑惑，这都一个月了，早不动手晚不动手，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动手？
而且听李四所言，那些人应该是午门一同售卖早饭的小贩，因为看不过他家生意太好，才决定动手教训。
武植对此持怀疑意见，虽说恶向胆边生，但这个时代的百姓对官员的畏惧是更严重的。
敢做这种事还不怕暴露的，决然不是什么简单的小贩所为。
不过并不排除极端情况，这种可能性小一些，毕竟那些摊贩还没有到活不下去的时候。
在心中大致梳理了一下事情脉络，武植将李四搀扶起，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好了，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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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倔强地擦着眼泪：“可，可是，大人，那可是600多文钱啊！”
武植心中一堵，差点踹不上气来，劳资的刀呢！
“大人，大人，冷静别冲动！”李四反手劝住了武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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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人曾经说过：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挫折与苦痛，但不要悲伤也不要难过，收拾收拾心情，擦擦身上的灰，再起来.......卖--pi--股就是了。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李四就是这样倔强的人，虽然你可以打倒他的身体，但你永远打倒不了他为钱努力的内心。
恰好遇到李四，武植便与他走了一路，聊聊这个月的所得，再商量一下以后的道路。
这一个月结算下来，李四差不多卖出去了16两银子，比武植估摸着的还要多得多。
其实能卖这么多，是因为有一些大客户比如县里的醉仙居，上酒楼这些做酒食生意的，都会在李四这里提前采购，量大价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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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武大郎烧饼的名声甚至已经传到了隔壁县里。
有时候这些酒楼店里的人进来，都要点什么“武大郎烧饼”。
酒楼的小二原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细细打听之下才知晓是午门那有个叫李四做的馅饼和烧饼特别好吃。
看着那客官鄙夷的眼神，仿佛不知道“武大郎烧饼”就是土包子一样，这些酒楼也便开始找李四谈起了生意。
虽说酒楼里的师傅做的烧饼也十分好吃，但人家就是认准了李四做的武大郎牌烧饼。
不过不得不说，卖的是真好，吃着也是真香。
武大郎烧饼如今已经成为了阳谷县的名牌，闯荡江湖的英雄好汉也时常慕名而来。
李四帮武植粗略计算了一下，去除成本的7两银子，还足足赚了大约9两的样子，超过50%的利润。
怪不得这么多人想要做餐饮呢，是真赚钱。
分配到武植头上的便足足6两银子，快赶上他半个月的俸禄了。
武植暂时不缺钱，而现在又处于快速扩张的状态，就让李四将钱好好保管着：“如今生意已经步入正轨，但想寻求更多的合作伙伴，小小的一个摊铺是不够的。”
“大人的意思是？”李四询问到。
“或许下个月你们可以考虑一下租个店铺，彻底见招牌打响。”
李四点点头，他原本也有这样的打算，还准备问问武植来着，没想到武植现在自己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