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却在一个人的意料之中。
夜暝的目光之中透着淡淡的哀伤，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选择。尽管，这是一条不愿意选择的路，但是却不得不这样做。
灵儿的眼中充满了愠怒，她要为死去的亓钰、芷熙、玄机爷爷报仇。
如果不是夜暝，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死。
他们都是因为夜暝，直接或者间接才会死的。
所以，她必须要这样做。
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夜暝竟然就这样将他的后背袒露给自己，让其一击即中，一剑穿心。
“夜暝？”
碎楽见夜暝受到了剑伤，大为吃惊，而悯生剑的威力众人皆知，所以，夜暝已经没有救了。任何人都挽救不了他的生命了！
“夜暝！”碎楽见夜暝砰的一声跪了下来，他胸口恣意流淌着的鲜血并未滴落，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精灵，宛若天空中璀璨点点的繁星一般，那般神奇玄幻。
众人都没有见过这般神奇的场景，怎么会这样呢？
“你怎么能杀了他？”碎楽十分生气的冲着灵儿嚷嚷道，“你知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不要说！”夜暝的身体瘫软下来，他身体中的精魄正化为无数翩跹的彩蝶与他使用的悯生剑融为一体。
夜暝紧紧的对着碎楽，他摇了摇头，不要说。
不想，灵儿等人听到碎楽的这句话，一怔，灵儿大为吃惊，镜水月更加生气不已，气急败坏的指着碎楽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个魔头是鬼火王的手下，怎么可能是为了灵儿，才杀了那么多人？”
镜水月指着碎楽，十分生气的骂道，“还有你，竟然护着这个魔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说的都是真的。”
碎楽不顾镜水月的误解，看着夜暝身体中的鲜血逐渐流出，他正亲眼看着生命在不断的流逝，心中更是悲痛不已。
“你以为他为什么不杀你？”碎楽对灵儿说道，“因为他就是你，你就是他啊！”
碎楽的话震惊四座，亦是让灵儿狠狠颤抖了一下，步子往后退却了几步。
碎楽说的都是真的吗？
顿时，灵儿的头疼欲裂，她只感觉浑身上下都被禁锢了一般，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爆炸了一般难受不已。她紧紧的揪着胸口，只感觉呼吸不上气来。
“你在胡说什么？”
许是因为碎楽的话实在太扯了，镜水月根本不能理解，口中呢喃的问道。
碎楽对灵儿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之所以修炼法术一直无所成，就是因为你体内缺少青鸾的一魂一魄。”
碎楽的话是灵儿等人才知道的秘密，而灵儿也是在芷熙死后才知道的。
镜水月错愕的对着碎楽，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
“芷熙是那一魂，夜暝就是那一魄啊！”
碎楽泣不成声的说道，让夜暝那双幽黒的瞳孔又暗了下来，他浑身上下的血液就快要流干了，他撑着最后一丝气力对雪灵儿道。“不要相信他胡说的话，我杀人只是为了提高自己的修为而已。”
说着，夜暝的悯生剑中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生灵，那无数的精魄在空中漫天飞舞起来。
夜暝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他将化为其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化入灵儿的体内。
一瞬间，众人皆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
“你不要再说谎了，那日你在崖顶之时，所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夜暝没有想到，自己独自在崖顶之时，与明月所倾诉的话会被碎楽听见。
“悯生剑乃世间正义之剑，若你真的是万恶不赦的穷凶之徒，你真的落地为魔，又怎么可以使用这柄正义之剑？”
碎楽的话让夜暝无从辩驳，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因为他体内的血液全部倒流出来。
“他无声无形，若不是故意露出破绽给你，你以为月光鸟和不死鸟都杀不了的人，你凭什么能够一剑击中？”
碎楽的话让灵儿无所适从，她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夜暝，碎楽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为什么呢？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夜暝为什么要杀了那么多的人？
“他为什么要杀亓钰？他为什么要杀了我最爱的人？”
灵儿嘶吼道，不顾一切的质问，虽然她的心底已经开始相信碎楽所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她还是不能够相信夜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若是真的为了自己好，她宁愿代替亓钰去死。
“因为他知道，你心地善良，性格太过柔软，以你的脾性根本没有办法成就大事。”碎楽的话道出了夜暝多年来的秘密，“你的恨，就是你前进的动力。”
灵儿听着碎楽的话，只感觉到浑身上下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托起。
镜水月与碧舟子眼见着灵儿被一股力量托起，“你看见没？夜暝身体中的血液与那些精魄正在进入灵儿的身体之中。”
碧舟子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见。
只是，今日得知夜暝的真正身份。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他曾经一度怀疑夜暝是因为喜欢灵儿，才会对其手下留情。但是，他忘记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是不会有心的。
今日，碎楽道出了夜暝所有的苦衷，他们终于知晓，为什么一个邪恶的魔头可以动用悯生剑这样的神器了。
他的动机是正义的，他剑下收集的灵魂越多，他的能力就越强。
而未来，当他回归灵儿身体中之后，灵儿的法力修为便会越发的高深。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毫不留情的原因。
“无情的不是夜暝，而是你。”碎楽对雪灵儿道，“你根本没有资格恨他。”
夜暝听着碎楽的话，嘴角划过一丝浅浅的微笑，许是他体内的血液流逝干净了，他渐渐恢复了他本来的面貌。
众人看见他清澈白皙的面庞，平日里凶神恶煞，冰冷无情的夜暝竟然也有这一面。
夜暝的身体逐渐消融，他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最后他看了一眼雪灵儿。他没有话要与她讲，也不必多讲，因为他是灵儿的一部分，他所有的思想，灵儿都能够接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