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舟子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为什么之前镜水月没有说,他都没有察觉到呢?
其实,碧舟子没有发现,在长时间缺少空气的情况之下,他们早就是在凭借自己的意识支撑了,只不过刚刚他的注意力分散了,又或是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镜水月的身上,所以才无暇顾及,其实他的精神力已经涣散,注意力也不甚集中的事实。
“为,为什么会?”碧舟子还没有想清楚,便一个躲闪不及,被一枚火球击中。
“哎哎哎,”镜水月猛地帮其将身上的火给熄灭,这整个过程,镜水月都显得十分焦急紧张,可是碧舟子的意志力却已经根本没有办法集中了。
“你小心着点儿前面!”镜水月猛地一惊,被镜水月这样一提醒,碧舟子立刻将逍遥剑转移了一个方向,多开了上方坠下的火球。
此时,他似乎觉得镜水月的声音越来越远,他的意识也有些不清晰起来。
“哎,碧舟子,臭道士,你不要睡啊!”镜水月见碧舟子的眼睛似乎已经缓缓闭上的样子,虽然逍遥剑凭借他仅有的意识还在往前,但是却已经远远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迅速了。
镜水月站在逍遥剑末端,扶住了快要倒下去的碧舟子,“你不要死啊!你可别吓唬我!我胆儿小!”镜水月大声的说着,还不断地拍着碧舟子的脸颊,希望他能够快些清醒过来
只可惜,无论他怎么拍打碧舟子,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可见碧舟子在长时间缺少空气的情形之下,已经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了,若是再不能找到出口,恐怕镜水月怀中抱着的人就快成为一个死人了!
“哎哟我的妈呀,”镜水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现在,他事实上也真的是火山之中的蚂蚁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命丧于此。他火急火燎的望着无穷无尽的前方,“这个臭道士,还说自己是修行之人呢,怎么连我也比不上呢啊!”
事实上,论对死的畏惧,没有人比得上镜水月,这也是为什么碧舟子已经神志不清的时候,镜水月还能说话的这么利索的原因。
他畏惧死亡,亦畏惧黑暗,他是用生命在抗拒,寻找身体的极限,他知道自己不能睡过去,若是此时他也昏过去,那么他跟碧舟子就真的要死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地方了。
“为什么,碧舟子昏死过去了,这剑还能够飞行呢?”镜水月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望着脚下的逍遥剑并未因为主人的昏迷而停下脚步,似乎还变快了,它自己躲闪这,并寻找着出口。
镜水月忽然意识到什么,“臭道士,你这逍遥剑还真是个宝贝!他跟随你千年,已经与你心意相通了!现在,它意识到你有危险,正拼命驮着我们俩找出口呢!”镜水月骤然哑声一笑,“若是出去,把你这逍遥剑借我玩儿两天!”
忽然,脚下的逍遥剑左右摇摆了一下,似乎帮助已经不省人事的碧舟子回答了镜水月这个问题。
不要!
镜水月骤然一笑,“我就开个玩笑,这也不行?”
镜水月虽然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他的手搭着碧舟子的脉搏,感觉到碧舟子的脉搏正在变得微弱,本来还能感受到减缓的脉搏,已经渐渐停止。
镜水月心一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此时的他比任何时候都严肃,他像是骤然间开窍的一般,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的对他们脚下正拼命驮着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的逍遥剑道,“你的主人快不行了,若是再找不到出口,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逍遥剑一听碧舟子这样说,骤然间,像是急刹住脚步一般,猛地往上一刺溜,骤然间停了下来。
镜水月一个不稳,差点儿带着碧舟子一块儿跌落下熔岩之中。
镜水月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抓住了逍遥剑,然后硬是凭借着他那股怕死的精神,生生又爬了上来。
若是碧舟子现在还醒着,恐怕也不得不佩服,常人在正常情况之下都难以做到的事情,他镜水月在这样几经艰难的情状之下,还能一只手拉着一个彻底昏死过去的人,仅凭借一只手的力量,爬了上来。
“逍遥剑,你差点儿害死我跟他!”镜水月喘着气儿,似乎已经死过一回了,面如死灰的说道。
逍遥剑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做错了事情一样,摇晃了一下剑身,刚刚站稳的镜水月差点儿又给摔了下去,“哎呀,你能不能不要乱动!”
逍遥剑被镜水月这样一呵斥,准确的来说是被镜水月这样一瞎指挥,骤然间不动了,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子,被长辈责骂了一般。
它这一不动还不打紧,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正正巧的砸中了镜水月的肩膀,“啊!”
镜水月一声剧痛,叫了一下,然后咻的一下掉落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镜水月望着底下如同江河一般滚滚燃烧的熔岩巨浪,他这下子掉下去,真的就死定了。
因为右肩巨大的伤痛,让他最后的一丝意识濒临崩溃,他真的要死了吗?
可是,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啊!
他望着比自己急速许多下坠的碧舟子,他的眼眸中含着无尽的不忍,碧舟子是为了他,才会陪他一块儿进来的,“不!.......”
镜水月伸手,悲痛无比的喊道,只见一道凌厉的光亮,如同窜天利刃一般,随着他落入下面滚滚的熔岩之中,在碧舟子还未落入熔岩之前,镜水月便眼睁睁的望着逍遥剑坠落其中,它像是率先赴死的勇士一般,将自己微小的身躯投入那滚滚如涛的巨浪之中,咕咚一下,逍遥剑落下的地方翻腾起一抹滚烫的热气,那滚滚的熔岩冒了个泡,那逍遥剑便再也没有了身影。
滴答,滴答......
镜水月望着碧舟子坠落的身躯,眼角溢出晶莹的泪滴,他没有流过泪。
或许从前虚与委蛇,妆模作样的时候流过那不值钱的眼泪,可是今日的眼泪,却与他以往的那些,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