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健清看了她一眼,接过王楠递过来的手机,打开这段录像,录像长度长达两个小时,画面应该是监控摄像头所拍摄的,摄像头的角度很高,正对着的是一户人家的卧室,只见片刻之后,王楠和另一个男人同时走进了房间。
看到这个人的面孔,邱健清惊讶了一下,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钱小美的情人吴小暖。
画面之中,两人闲聊片刻,接着便缠绵悱恻起来。
而这段录像所拍摄的时间正好就是赵大强家被绑架事发当时。
邱健清没有太多时间详细品味这一段录像,因此便叫警察进来将这手机拿出去,交给影像实验室检查镜头之中有没有什么破绽,然后邱健清再次询问王楠。
“所以事发当天你和吴小暖在一起?”
王楠点了点头:“没错,不只是那天早上,其实他已经和我住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我有全部的监控录像为证,你可以去我的家里找监控录像,摄像头就在衣柜的上方。”
邱健清:“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刚才回答说过,当年他抢走了我的男朋友,所以现在我也要抢走她的男朋友,这有什么可疑惑的,这是非常公平的报复。”
邱健清笑了一下:“你管这个叫做报复?”
王楠从自己的化妆包里拿出了口红,很悠闲地补起了妆,她已经确定自己的不在场证明非常充分,警方抓不住破绽。
邱健清:“那你知道这个吴小暖的身份其实是假的吗?”
王楠愣了一下:“什么是假的?”
邱健清敲了敲桌面,用一种玩味的声音说道:“全是假的,他根本不是什么破产的企业家,一分钱也没有,他是一个职业的性工作者。自从成年之后就始终在从事这份工作了,经验丰富。”
这一次轮到王楠惊讶了:“不,这不可能,他怎么会骗我?”
邱健清叹息着摇了摇头:“但这就是事实的真相,你现在需要告诉我你和吴小暖已经联络多久了?都对他说了什么。”
无论是钱小美还是王楠,年纪都要比吴小暖大上很多,而这二位女性走的不是甜美可爱风,说不上漂亮,所以说吴小暖处心积虑的接近钱小美是为了钱这倒也有可能,那么他结接触王楠的理由是不是也是钱呢?毕竟他隔三差五的就要从钱小美处获取不少的资金支援。
然而吴小暖和王楠相处的时候,却没有管她要过一分钱,甚至经常给她买礼物。但是王楠的容貌也并未达到让男人魂牵梦绕的地步,这个女人的脾气也不够温柔,她只是非常的有钱……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呢……
王楠说:“最开始的时候是他主动接触的我。那个时候钱小美把他带来和我们认识,我也并未觉得这个男人哪里优秀,首先他年纪很大,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其实这个男人一看就是穷酸惯了,言谈举止也不像有钱人,他那套破产企业家的理论也就欺负欺负钱小美也就算了,我开始是不信的。”
邱健清:“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你仍然会上当呢?我感觉你应该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但是、但是后来相处的过程中,他没有向我要过一分钱,还经常会给我买一些轻奢用品,我就觉得也许是我一开始走眼了。也是他主动走近的我,后来我想既然当初钱小美抢走了我的男朋友,那么现在我就抢走她的情人,这种报复的快感你懂吗?”
邱健清翻了一个白眼,实在不太理解这个女人的逻辑:“你有什么可嫉妒钱小美的?你自己的身家不比赵大强少,所以肯定要比钱小美有钱,再看看年近60的赵大强的那副模样,长得仿佛一个成了精的……嗯,你为什么会嫉妒钱小美抢走了那样一个人?真是难以置信,难道你不应该感谢她替你捡垃圾吗?”
王楠捂着脸放肆的笑了起来:“你这个警察说话真有意思,感情这种事当局者迷,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嫉妒她什么,如果说现在她把赵大强让给我,说实在的,我还真看不上。”
邱健清让她笑了一会儿,接着问道:“那么吴小暖在和你相处的时候,有没有刻意打听过有关钱小美的事情?”
王楠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对邱健清说:“你怎么知道的?没错,我们两个在一起相处的时候最常谈论的话题就是钱小美了,我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钱小美大学时候做的那些坏事都告诉他了,当然也包括赵大强的坏事,说实在的,对于这两个人,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哪怕是现在我也非常了解他们的生活动态。”
邱健清:“你究竟告诉了他什么具体内容?”
王楠歪着头想了想:“我和他在一起有一年时间了,这一年时间里,我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赵大强的家庭和幼年生活,他有几个好朋友、都做过什么蠢事,又或者钱小美的童年是在哪里度过的、有什么特长、最怕什么……现在让我把这些事情完整的复述出来,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王楠和赵大强谈了七年的恋爱,又做了钱小美四年的闺蜜,毕业之后三个人的关系也很亲密,所以王楠实在知道了这对夫妻太多秘密。吴小暖和王楠相处的一年时间里,几乎套出了这对夫妻的所有隐私信息。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连邱健清都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但无论如何,现在邱健清有一种直觉,吴小暖肯定是这个案件的关键人物,找到吴小暖说不定就能揭开赵大强一家被绑架的真相。
可吴小暖并不在他自己的住所里,自从离开了王楠家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找到他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事情就是这么巧,天助邱健清,他们终于找到了吴小暖——好吧,似乎这并不是天助邱健清,而是天要玩死他……
就在他们让王楠离开的当天晚上,有人看到了警方的通缉令,于是打电话到公安局说他似乎看到了吴小暖。
这人是一位民宿老板,他在市内有超过十套的房子,他把这些房子装修得非常豪华,然后以每日300到800的价格租给前来入住的顾客,这种民宿相对酒店来说服务不够到位,但隐私性却比酒店要高很多,例如说警方无法查询究竟是谁入住民宿,因为他们根本不在联网系统里。
于是邱健清他们立刻带队前往了这家民宿。
警察们持枪在门外听了一下动静,发觉屋内非常安静,没有任何声音。于是邱健清就向老板要来钥匙打开了房门,接着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房间。然而房间里面却空荡荡的,1室1厅的格局,一眼就能望到底,卧室还有客厅之内都没有吴小磊暖身影,厨房也里干干净净的,只有厕所的门扉闭合着,而且里面还传出了浓重的清洁剂的味道。
浴室的玻璃是磨砂玻璃,邱健清透过玻璃模糊地看到浴缸里似乎坐了一个人,他感觉情况有些不妙,于是抬脚踹开了门扉。
白瓷浴缸里端坐着的人正是吴小暖,他歪着头泡在浴缸里,被水浸泡得有些抽象,一身的皮肤已经松弛发白。房东看到这样的场景,立刻扭头去吐了。
邱健清屏住呼吸,靠近看着眼前的情形,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遮蔽了尸体腐烂的臭味,同样延缓了尸体腐烂的速度,这才让周边的邻居没有报警。
现场惨不忍睹,邱健清摆摆手,让多余的警察退出房间,然后又打电话叫来了留守在警局的林森。林森到达之前,他们没有办法移动尸体,不过邱健清还是在浴缸旁边找到了一台没有浸泡过的、仍然能够开机的手机。
稍后林森到达现场,轻易就判断出吴小暖死于自杀——他在浴缸内灌满了浓缩消毒剂,接着躺进去割断了手腕上的动脉,在水流的作用下,动脉伤口处的血液没有办法凝固,因此血液便一直向外渗透,直到他失血过多导致晕厥,接着他的头没入了水下窒息而死。
这可算不上是一个舒服的死法,人要自杀的话,根本没有必要这样为难自己啊!
林森:“现场能够确定这个人是自杀,但我还要回到公安局进行进一步的尸检,但是我觉得下一步尸检结果应该也没有什么变化,你可以先根据这条线索向下侦查了,如果后续有什么发现,我会再告诉你的。”
邱健清对他点了点头:“那就这样,你先回公安局吧,我这边还有些线索要处理。”
邱健清把从吴小暖身边拿到的手机充上电,然后打开了手机。他挨个翻了一遍,通话记录里只有几个外卖电话,还有钱小美和王楠的电话,短信记录也是空的,微信记录里也只有钱小美和王楠,其他的app也都一样空荡,看来这台手机就是他专门用来联络钱小美等人的。
邱健清逐个打开手机文件夹,最终在便签文件夹里找到了一个文件。
第一:入住某民宿,第二:购买大量清洁剂,第三:将清洁剂放入浴缸,第四:在浴缸内割腕……
这张便签详细的写出了整个自杀流程,但这东西并不是吴小暖自己的自杀备忘,而更像是什么人给他的指示,因为这个便签的用词、用字还有语法和吴小暖平时联络钱小美时所编辑的短信根本就是两种风格。
当然,最终让邱健清下了这个论断的不仅仅是一种感觉,而是这个便签上称吴小暖为“你”。
邱健清皱着眉头询问站在自己身边的英宁:“你觉得他究竟用什么威胁了吴小暖?”
此时英宁正在提取浴室门上的指纹,回头看了邱健清一眼,懵懂的问:“啊?”
邱健清摇了摇头:“算了,你继续吧。”
林森回到公安局,加紧处理了这具尸体。尸体表面上没有任何伤痕,吴小暖的确死于割腕自杀而导致的窒息,而且根据自杀的伤口判断,现场应该不会有人对他使用了外力。不过在林森利用x光检验死者尸体的时候,意外的在他手臂上找到了一个被抹除的纹身。
根据痕迹判断,纹身已经被抹去了很长时间,幸好根据现代技术林森能够将这个纹身还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