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邱健清以为这样林森就会放过自己,不得不说,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
两周之后,一份公安内刊寄到了邱健清的办公室,林森用以他之名命名的那只乌鸦撰写了一份有关昆虫对尸体影响的论文,而且还成功发表了,为怕别人不知道邱小清这个名字的来源,林森还特意在引言里说了自己的队长叫邱健清。
这份恶意简直都溢出屏幕了!
可是邱健清还能怎么办,这就是命啊……
他把这份杂志扔进了垃圾桶,捂着脸平静了下自己的情绪。
未过多久,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扉。
“邱队长,局长叫你过去一趟!”
新的案子。
今天早上,有拾荒者在公园的垃圾桶里翻找东西,结果意外的发现草坪椅子上放着一个系着红色丝带的小盒子,他便以为里面可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被人遗忘在这里了,于是本着占便宜的心理,就偷偷把盒子揣进了自己的怀里,拿走很远才打开。
打开盒子,他却吓得惊叫出声,原来那盒子里面,放的是50根新鲜的人类手指!
发现这件事之后,拾荒者立刻将至报告给了最近的巡逻警察,然后警察通知了市局,现场法医确定这50根手指都是正常的人类手指之后,局里非常重视,立刻将之定性为重案,交给邱健清所在的支队处理。
警察已经第一时间将50根人类手指送到了公安局。
林森拿到手指,确定了这几根手指的切割时间还不到五个小时,而且是被活生生的从人的手下割下来的,按这个时间推算,再计算出血量,只要受害人未受到其他伤害的话,就仍有可能存活,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刑侦支队的几个人更加紧张了。
更加令大家感到担心的是,这50根手指对应着两个中年人,两个小孩,还有一个老人,而且经过初步的dna测定,这五个人之间有着亲缘关系,分别是祖父,父母,还有一个儿子。
然而这几个人的身份信息却并未出现在dna数据库里,所以无从确认这几个人的具体身份。
案情紧迫,警察立刻开始调查失踪人口数据库,但却并未有所发现,也是,这几个人失踪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的亲属和邻居可能都不知道他们已经不见了。
出于对生命的尊重,哪怕再艰难,警察们还是耐心排查起了各自的片区,寻找近期可能失踪的人,漫长的排查工作进行了半天的时间,而后邱健清叫停了他们,他知道,如此下去,除了浪费警力达不到其他的效果,s市的人口多达百万,等警察利用这种人海战术排查到了说受害人的真实身份时,有可能受害人已经被杀。
林森作为法医,他就应该待在实验室里而非去走街串巷寻找这五个人可能的身份,他有自己的技术和自己的方法来帮助办完这个案子。
这50根手指送到他眼前的时候,仍然具有活性,如果能成功找到受害人的话,这50根手指都有可能被重新接上,于是手指被安全的培养起来,用有效成分保存着它的活性。
林森仔细观察了这50根手指,并发现孩子的拇指和食指上有真菌感染的痕迹,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提取了真菌样本进行培养,培养需要24小时,可现在这可谓时间就是生命。
公园附近原本是有监控的,不过由于前几天那场暴雨,监控被雷劈坏了,这件事还被电视台报道过,整个城市的人都知道最近公园附近的街道上没有监控,所以他们断了是谁把盒子放在这里的线索。
邱健清来到拾荒者最初发现这个盒子的公园长椅前,此处普普通通,就是个木制长椅。此前痕检人员已经反复检查过周边多次,没有找到别的线索,这个时候阳光透过树叶晃上了他的眼睛,他遮住眉毛抬起头,忽然发现在树梢的方向挂着一只纸飞机,也许是哪个贪玩的孩子飞上去的吧。
稍后,邱健清却皱了下眉,因为昨天半夜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虽然雨势不大,但此时路面却依旧湿滑,而树上那只纸飞机却干干净净,没有显示出任何水渍,一定是有人在雨后飞到上面的,那就意味着可能是在这个盒子被放在长椅上不久。
因为觉得习奇怪,邱健清就叫人用竹竿把纸飞机从树梢上捅了下来,然后他戴上了手套,小心翼翼的展开了飞机,惊讶的发现这飞机上画着一堆奇怪的纹路。
这些纹路都是用油笔写上去的,文字间的间隔、还有笔画大小都像是一种符号,却不属于现今已知的任何一种语言,也看不出任何实际含义。
邱健清对着这封信看了半天,然后将信纸交给了身后的胡天,吩咐他说:“去查一下这张纸上有没有指纹,还有其他痕迹没有。”
胡天接过这张纸,对着阳光看了看,虽然指纹无法用肉眼识别,但他却在纸的边缘看到了一些黄色的污渍,他立刻把这张纸带上车,紧急赶回了公安局。
这个案子此时是公安局里的头等大事,于是技术科放下了手边的所有工作,专门来处理这个物证,只不过半小时之后,他们就已经完全处理好了这张信纸。
他们在纸上检测出了三枚孩子的指纹,但这指纹却和盒子里的断指完全不同,而胡天所发现的那种黄色的痕迹,实际上是融化的棉花糖。
在公园附近,的确有一家棉花糖店,每天早上孩子上学的时段,这家店铺都会开门。
知道这个线索之后,邱健清立刻就找到了这家棉花糖店,要来了今天早上店内的监控录像。
根据孩子们所穿的校服,邱建清很快就确定了早上一共有十个孩子来这里买过棉花糖,这十个孩子都是附近第二小学的小学生。
警察们开车赶往第二小学的时候,孩子们还没有放学。邱健清和校长说明来意,便借用学校的广播,寻找早上在那家棉花糖店里买过棉花糖的孩子们,没过多久,便有十个孩子来到了广播室。
邱健清把装在证物袋中的、写着奇怪符号的纸张给这十个孩子看。
“你们有谁见过这个东西?”
面对陌生人的询问,孩子们都低下了头,总觉得一旦回答了问题,就有可能惹上麻烦。
于是邱健清对他们说:“你们不要害怕,这不是坏事,你们知道我是警察对吧,如果你们帮了我,我就去跟你们的老师表扬你们,说不定你们还能评上三好学生呢。”
听到老师表扬的诱惑,其中一个女孩子立刻举起了手。
“我见过!叔叔,我见过!”
邱健清问她:“可不能骗我,你告诉我,你在哪里看见的?”
“今天早上,我在公园旁边的店里买了棉花糖,那时候离上课还有挺长一段时间呢,我就在公园里转了一圈,然后我发现有个盒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我就把这个纸拿出来折飞机了。”
邱健清再问:“那你打开过那个盒子吗?”
女孩子摇了摇头:“那个盒子放得好好的。看着就挺漂亮的,我怕里面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没敢打开。”
邱健清拉住了孩子的手,对她说:“一会儿这个哥哥要采集你的指纹,不要害怕,一点都不疼。”
孩子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采集指纹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顺从地将自己的手指摁在了指纹机上。五分钟后比对结果出现,那张纸上的三个指纹的确属于这个孩子,也就是说,把盒子放在那里的人,并没有在盒子以及这张纸上留下自己的线索。
女孩子摁完了指纹,抬头看着邱健清,她眨着一双像星光一样明亮的眼睛,用稚嫩的声音对邱健清说:“你们是要找把这个盒子放在那里的叔叔呀?那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啊?”
邱健清听到她的话,眼前一亮:“叔叔?你是见过把这个盒子放在那里的人吗?”
小孩点了点头:“我见过那个叔叔,我看见他把盒子放在那,然后我才过去的。”
邱健清:“那他有没有看见你呀?”
女孩子摇了摇头:“我离着他可远了,他把盒子放在那以后就骑上摩托车,呜呜的开走了,他没有看见我。”
邱健清:“你看到他骑了什么样的摩托车吗?”
女孩子比划着:“一辆黑色的大摩托车,可响可响了,我妈说开这种摩托车的都不是好人,他们大半夜的在楼前晃来晃去,吵的别人家都睡不着觉。”
女孩子的话证明这个人开的是经过改装的摩托车。
“那你有看到那个叔叔长得什么样吗?他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有没有什么特征?或者拿没拿什么东西?”
“他开着车来的,跑到了椅子前面放下了那个盒子之后就走了,没拿其他的东西。不过那个叔叔戴着红色头盔呢,他穿着一身黄色的衣服,看着就像一根火柴棍儿,所以我就记住了。”
红头盔黄衣服,邱健清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的确是挺像一根火柴的,这女孩子倒还蛮机灵。
“既然他戴着头盔的话,你怎么能确定他是一个男人呢?说不定是个姐姐。”
女孩子歪了一下头,回想了半天:“那肯定是一个叔叔。”
“你是怎么知道的呀?他抽烟了吗?”
女孩子摇了摇头,她仿佛也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认定那人是一个叔叔。女孩子皱着眉仰头看着上方的天花板,过了片刻,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邱健清说:“我想起来了,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认定那是一个叔叔!”
她用手搭在自己的两腿之间:“我看见他挠来着!我有一次坐我爸的车,被卡到了不舒服就挠了,我妈看见后说这么做不文明,不准我这样干,她说臭男人才会这么不要脸。”
的确,如果是女性的话,肯定会重视个人形象,是不会办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不雅的动作的。
邱健清愣了一下,他没有料到这个孩子竟然会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能记住这样生动的细节,并且通过这个细节推测出对方的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