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1点,两个人抵达本地公安局和本地的同事接洽。他们在公安局所得到的情况也和黑车司机所叙述的一样,嫌疑人想要从这里越境,只有走船运渡河这一条路。
邱健清对当地公安负责人说:“那么就联系本地河运的相关部门,即刻起对所有离港船只进行严格排查,务必保证航运恢复前嫌疑人留在m乡。”
“可以,我马上办。”本地公安负责人拿起电话,拨通了本地渔政的电话。
然而电话对面却唉了一声:“你们这个电话也打得太晚了。”
负责人看了一眼表,分明才晚上11点,怎么就晚了?
“你以为打渔是上班啊?这个点想出工的都在船上了!人家勤快的半夜就开始干活了……得得得,我现在给你联系,能拦下多少我不知道啊,咱们这边儿的小破船上未必都有无线电通讯设备,你们还是抓紧去码头堵人吧,我估计这个点已经都有船离港了。”
在场的几个人都有点呆,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渔业,还以为对方的工作的时间和自己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呢!
邱健清看了一眼林森,然后马上招呼在场的公安人员:“走走走,去码头!”
然而自行车马拉松队今天刚抵达本地,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聚会,这算是今年以来本地最大的盛事了,因此大部分警力都要分配过去维持治安,能够陪伴邱健清两个人去调查码头的警察非常少。
邱健清就带着这仅有的警力奔赴河畔,果然如同渔政部门所说的,准备出去打鱼的船只已经纷纷开始准备。
只见河面非常宽广,一眼望不到边际,连日的大雨又使得河面上激起一浪连着一浪的波涛,离得很远就能听到波涛汹涌的声音。昏暗的河面边缘散布着点点灯光,都是准备出去打鱼的渔船正在着手准备,而更远的地方,已经有几艘船连夜开向了出海口的方向。
众人一看这个情况,知道不能再等了,于是分散开来上了不同的船。他们一面向船主询问着有没有陌生人想要搭船,另一面则催促现场的船只去拦截已经开走的船只。这些船主之间彼此认识,几个电话就确认了远方大部分的船上并没有嫌疑人,但仍旧有几艘船只联系不上。
林森心里着急,向船主确认这艘船上没有嫌疑人之后,便拜托船主立刻起航去追赶前方无法联络的船只。他心里急切,抢先一步站在船头,远远的冲前方的船喊:“停下!停下!”
后方船舱里的船主却告诉他:“你不要喊了,没有用,河面上这么开阔,前面听不见你的声音!”
然而等两船接近了,前方的船却开始加速向对岸开!
林森发现情况不妙,立刻回头大喊:“拦住他!”
“不成啊警察同志!人家的船比咱们好,跟不上!”
前面船上可能是个身上背着不止一条人命的杀人犯,不管什么代价,总之要把人留在这里。于是林森对着船主喊:“撞他!”
船主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说:“你疯了啊?我真撞过去就是两艘船一起沉,咱们都得卷到河里淹死!前边有个湖心岛,他们那船比较小,要不我试试把他们逼到浅滩上去。”
这边的船主也是个愣货,百八十年才遇上一次警察追凶,心里兴奋的不得了,竟然真的操作船只开始挤兑前方的快船,仗着自己船大吃水深,开始干扰小船的航向,一番让林森差点吐出肠子的操作之后,竟然真的把前方小船逼上浅滩。
林森不待己方船停稳就蹦上了对方搁浅的小船,透过驾驶舱舷窗,一眼就看见了船舱里跪地求饶的船主。顺着船主求饶的视线向后看,他又看见金医生正持刀挟持着一个女人靠在船舱角落。
金医生已经陷入了走投无路的癫狂之中,利刃哆哆嗦嗦卡在女人的脖子上,早已经将她的脖子划破了几道血口:“开船!开船啊!”
船主跪在地上,同样绝望的说:“船搁浅了,真开不动了,我求你放了我老婆吧!”
金医生像一只落入陷阱的野兽般嘶吼:“给我开船!我不管!你要是不把我送到对岸我就杀了你们!”
初次面对这种正面对垒的形势,林森也显得有些慌了。他回头看一看,邱健清他们的船速度够慢的了,想必还要片刻才能抵达这里,他必须想一个办法独自解决面前的危机。
穷途末路的金医生显然无法用语言劝阻,说服他投降是不可能的。于是林森左右看了看,发现船舷上放着一支鱼叉,这根鱼叉长度约有两米,纯钢的材质,一头尖尖,正好可以刺入鱼身,是专门用来拖曳那些大型鱼类的。林森小心翼翼的把这柄鱼叉拿在手里,反回来比量了一下船舱。
这艘小船的船舱是薄铁皮做的,粗一打量厚度也不过二三毫米,完全无法抵御钢制的鱼叉。林森借助于视线的死角,对船舱里苦苦求饶的船长比划了一下手里的鱼叉,然后指了指困兽犹斗的金医生,又对着船主指了指自己的手表,最后又指了一下船主本人。
这位船主还算聪明,并没有点破林森的存在。他先是继续求饶反应了一会儿,然后对着金医生说:“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一定想办法把船开起来,你先放了我老婆。”
林森听到了“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两句话之后,就小心翼翼的摸到了金医生所倚靠的船舱壁的位置,试探了一下他的身高,对着后心的位置摆出了准备的姿态。等了数秒钟,他突然听见船舱里传出声音:“现在!”
这两个字爆出之后,林森便绷紧手臂上的肌肉,卯足了全身的力气,用力把鱼叉向着金医生后心的位置戳了进去!
鱼叉的确锋利,船舱铁皮也如他估量的一般薄,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力气,这柄鱼叉并没有像他意料之中刀切豆腐般轻而易举的穿透船舱壁,把金医生钉死在船壁上,而是仅仅向前突进了五厘米左右,鱼叉的倒刃都没有完全扎进金医生的身体。
虽然这一击未能完全制服金医生,但也足够让他慌张得顾不得人质。船舱之中,船主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猛劲儿拽起老婆甩到了一边儿。船舱之外,林森抽回手里的鱼叉,看见鱼叉前方的确带了血,只是不知道究竟嫌疑人伤到了何种地步。他连忙提着鱼叉走向船舱,一脚踹开了舱门。
金医生正挥舞着匕首和船主比划着,乍一看见林森这个帮手走了进来,他更加慌了,转身推开了对侧的船舱门,扑通一声跳进了河水里,妄图发挥他的长项游到对岸。八壹中文網
帮助林森到达这里的船长已经停好了他的船,跑过来帮忙,两个人正准备去追逃犯的时候,被挟持的船主和他的妻子却拉住了两个人,大叫着指向船舱下方的货柜门说:“我儿子在里面!他把我儿子锁在下面了!”
来帮忙的船长拉拉货柜门,问道:“钥匙呢?”
女人顾不得脖子上的刀伤,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说:“他把钥匙扔进河里了?怎么办?快想个办法把儿子放出来!这条船刚刚搁浅,船底又薄,如果被礁石划破了的话,货柜里可能会进水,我儿子就危险了!”
林森叹了口气,走回来用鱼叉砸着锁住货柜的铁锁:“先救孩子!”
来帮忙的船主忽然有了一种崇高的使命感,他感觉自己成了某个大片中的主演,担负起了这部电影究竟是走向悲剧还是走向喜剧的决定权。他夺过林森手里的鱼叉,正义凛然的对他说:“这里交给我,你去追罪犯吧!”
林森也有了一种大片主角附体的感觉,耳畔似乎响起了战斗bgm,所以他完全没有觉得船主这句话有什么不妥,赤手空拳的就追着金医生跳进了河里。等他跳进水里摸到了金医生的衣服边儿,才恍然想起自己只是一个技术类的工种,根本没参加过警察体能培训,这会儿和金医生一对一单挑还不一定谁把谁溺死在水里呢!
然而等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只是个菜鸡的时候,金医生已经返回身决定和他鱼死网破了。
林森的体型和金医生差不多,甚至比对方还要瘦弱一些,在力量上并不占优势。不过林森在国外留学这几年,意外的学会了游泳和潜水,水下屏气这一项上颇有些特长。于是他抱着金医生沉向水底,打算让对方明白明白什么叫肺活量为王。
在林森以为自己掌握了战斗节奏的时候,他却意外的发现金医生也把他往水下拖,好像对方并不畏惧和自己比拼肺活量!而且显然,对方在水下甚至比自己还要自在!直到这个时候,林森才恍然记起金医生可是一个从大桥上跳下来漂流了两公里还轻松上岸逃跑的人!这小子本来就是个鱼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