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她便要在满朝文武面前正式拜柳太傅为义父,她本是益州一个小小商女,微有薄产过的自在,可却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卷入京城这个漩涡,刘萱想到此处又有些牙痒痒了,这一切都拜那个罪魁祸所赐。
她磨着牙心中暗暗想着,见到李澈她一定要让他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恨他!
今日乃是休沐日,也是刘萱正式行拜礼的日子,刚用完午饭便有柳府的人来告知,仪式定在酉时让刘萱早早做些准备,而后赶去柳府。
刘萱特意沐浴更衣,她从椛绣坊从来的四套裙衫中挑了一套较为端庄大气的,而后又由秋菊细细梳了髻,从柳母送她的饰之中选了簪带上,又将那钱夫人送的玉镯戴于腕间,由冬梅话了一个清雅的淡妆,这才上了马车前往柳府。
刘萱的马车刚到,柳枝青便迎了出来,见到刘萱他微微一愣,而后淡淡笑了,借着迎她下马车的时候,凑到她耳边打趣道:“以往见你均是素颜,今日这般盛装打扮莫不是因为殿下要来?”
刘萱端着大方得体的笑容,淡淡看了柳枝青一眼并不答话,只是往前走的脚不偏不倚的重重踩上了他的鞋面,柳枝青顿时面色微抽,刘萱这才凑到他耳边笑道:“义兄莫不是忘了在益州之时,那两日巴豆的味道?”
柳枝青嘴角抽搐着看了刘萱一眼:“为兄怎敢忘,但萱妹妹可要小心了,今日开始你便是我名正言顺的义妹,所谓长兄如父,义兄可是也如父的。”
刘萱挑了挑眉不说话,柳枝青瞧她并不反驳当下面上便微有得色,快走一步越过刘萱在前领路,刘萱低头轻笑却见柳枝青那黑色鞋面上留下了灰色的印子,脸上笑意更甚,她也不出声提醒。只跟在柳枝青的身后进了柳府。
柳枝青带着刘萱朝后院走,一路上来觉府中丫鬟小厮总盯着他的脚面色有些奇怪,他低头瞧去便瞧见自己黑色鞋面上那灰色的印子甚是醒目,他立刻回身向刘萱看去。却见刘萱面色虽是如常但眼里分明笑意甚浓。
柳枝青无奈弯腰将鞋面上的灰印拂去,小声嘀咕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古人诚不欺我。”
进得柳母的院子柳枝青便离去了,柳府上下的丫鬟仆役似得了吩咐,见到刘萱便唤小姐。
刘萱由一丫鬟引着进了柳母的屋子。柳母正在喝茶见到刘萱立刻将茶杯放下,急急起身迎了上来,刘萱对她行礼轻唤一声:“义母。”
柳母脸上扬着笑连眼里也是满满的笑意,她牵了刘萱的手道:“前院正忙着,你便与母亲在这说说话,待吉时快到咱们便去前院。”
刘萱低低的应了声,由着柳母牵着落了座,柳母细细将她打量一番赞道:“我们家萱儿一日瞧着比一日更美,今日这般便要将全京城的女子都给比了下去。”
柳母这般夸赞,刘萱自是不敢受的立刻谦虚了几句。柳母微微一笑并不反驳而是道:“你不知晓今儿个几乎满朝的文武都到了,就连太子也要亲来。”
说到此处她瞧着刘萱淡淡一笑:“这事想必你比为母先知。”
刘萱微微一愣立刻朝房内的丫鬟瞧去,除了自己带来的秋菊与冬梅外,房中还另有两个丫鬟。
柳母瞧着她的神情宽慰道:“我这两个丫鬟皆是知根知底的,萱儿大可放心。”
刘萱这才点了点头道:“不瞒母亲,那日从天祥寺回来之后萱儿便知道了。”
柳母听闻面露欣喜:“那你定然知晓,因着天祥寺的事情太子大怒,怒斥那曹侧妃依权仗势不配陪他身侧,已将她从侧妃之位赶至妾室,若不是碍着曹家势大。只怕早就将那曹氏赶出太子府了。”
这事刘萱是不知晓的,闻言当即微愣:“义母所言可是确有其事?”
柳母见她真是不知晓的模样,当即点了点头,而后微有些疑惑的问道:“萱儿竟不知此事?孙大人临走之时曾言要给个交代。萱儿竟然不知太子的交代为何?”
刘萱摇了摇头,她与柳氏从此以后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下也不瞒着柳母只道:“太子只是让人传话,说那曹氏今后再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太子竟然有此一言。”柳母感叹了一声,而后瞧着刘萱笑道:“曹家虽大但你将成为太傅义女,这名字也是要记入柳氏族谱的。从今开始你便是当朝一品之女,如今那曹氏不过是一妾室,身份不同今后自然是瞧不见,何况太子已将其禁足,不得太子之令她便是连太子府的前院也去不得的。”
刘萱听闻微微点头:“不见自是最好。”
柳母与刘萱在屋中絮絮叨叨的说着话,门外有丫鬟来禀说是钱夫人与冯夫人来求见了,柳母听闻之后脸色便有些不好,见刘萱面露疑惑为她解释道:“如今咱们成了母女,虽是义母义女,但我拿你是将亲生闺女看待的,府中之事便不瞒你。钱夫人你是瞧见过的,是个聪明人,而那冯氏却是个让人生厌的性子。”
刘萱听闻微微皱眉:“前些日子萱儿在府中用饭,瞧见义父对那冯氏的态度便知晓一二,只是那冯氏既然是个让义父都生厌的,母亲为何不直接将她打出了府去?”
柳母叹了口气:“萱儿有所不知,你义父在迎娶我之前是与人定了亲了,那时你义父还是个破落的书生,直到投靠了当今圣上,得圣上重用这才有了今日,我与你义父的亲事便是当今圣上做的主,当年与你义父定亲之人便是这冯氏,所以我与你义父虽对她不喜,却也只能留她在府中好生相待。”
刘萱点头明白了,这冯氏是与柳太傅先订了亲的,若不是柳母这冯氏便是柳家当家主母,说的不好听的,乃是柳母抢了冯氏的姻缘,所以不管柳太傅与柳母有多不喜这冯氏,也只能由着她,还且还必须好生待着,以免落人口实,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处理不好便能成为众人攻击柳太傅的利器。
柳母见刘萱明白,当下便朝自己的丫鬟道:“将钱夫人与冯夫人唤进来吧。”
钱夫人与冯夫人进了屋,刘萱现在虽是柳府的小姐但身为晚辈,她还是起了身,她一边起身一边细细讲那冯氏打量了个遍,身段姣好容貌中等,眉眼之间有着一股小家子气,可她却偏偏将头颅抬的颇高,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模样。
刘萱心中暗付,这般模样果然是个让人生厌的。
钱夫人与冯夫人同柳母见了礼,钱夫人见到刘萱带着她送的玉镯,当下脸上便笑开了:“这镯子带在姑娘身上才相得益彰。”
刘萱笑着福了福身笑着道:“萱儿多谢夫人夸赞。”
刘萱话音刚落便听得那冯氏冷哼:“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竟然也飞上枝头成了凤凰。”
一句话让整个屋中都静了下来,柳母立刻喝道:“冯氏,我的义女也是你能随便诋毁的?!”
冯氏哼了哼,显然并不将柳母的呵斥放在眼里,钱夫人有些尴尬的朝刘萱笑了笑算是宽慰,刘萱却是不以为意,她看向用鼻孔看人的冯氏低低笑道:“冯夫人这话可真真是不妥,自古只有皇家之女才可称得凤凰二字,幸好这屋中都是些自己人,若是这话给外人听了传入宫中……”
她悠悠的声音意味深长,冯氏的脸色顿时变了,确实这话实为不妥,若是传入宫中岂不是说柳太傅有谋反之心?
柳母自然也听明白的刘萱的言下之意,朝冯氏道:“冯氏!今天是个大好日子,满朝文武皆临柳府,你最好管好你的嘴,莫要给柳府惹来灾祸,若是你管不好自己的嘴,我不介意你在小院中一直养病!”
柳母这话的意思竟是要将冯氏幽禁在院子了,冯氏微微有些惧了终是低了那一直高昂着的头颅低声道:“妹妹言语不妥,还望姐姐莫要怪罪。”
柳母哼了哼:“冯氏你平日里口无遮拦也就罢了,今儿个却由不得你胡来,我瞧着你还是在院中歇着,明儿个再来请安。”
冯氏还要说什么,柳母却吩咐一旁的丫鬟将冯氏送回院子,那丫鬟上前两步不由分说便请冯氏回去,冯氏瞧了瞧柳母见她态度坚决,只得冷哼一声随着那丫鬟走了。
她一走这屋中气氛顿时好了许多,钱夫人笑着打着圆场:“姑娘莫要同冯氏一般计较,她出身低说的话难免有些上不得台面。”
刘萱笑了笑算是应了她的情,柳母让钱夫人与刘萱落座而后道:“前院此刻想必已有不少贵客到了,我们先在这院子歇着,待前院来人唤了再去不迟。”
刘萱与钱夫人自然应好,柳母瞧着刘萱又道:“今儿个是你义父请的满朝文武,行了拜礼之后,过个几日义母再将这京中贵妇贵女都邀来,为你引荐一番。”
刘萱低头谢过:“有劳义母操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