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又丢孩子了。”我望着眼前的这间屋子,知道这证明了什么,三十年前游乐场丢孩子,失去的不仅仅是年幼的孩童,也不仅仅是幕后的人交换身体的一个躯体,而且这外面石油路两侧的那诸多亡灵。
被生生的活埋,仅仅只留下了一个名字在世上的亡灵。
这三十年前的悲剧又要上演了,我是否能够阻止?
我以往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圣人,至今也依旧不是,可不知道为何,我此刻却感觉到了自己的责任,肩上的重担。
我要把这些人救出来。
我再没有什么需要问老人的了,如果要说疑惑,我心里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那就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有我的参与?
从游乐场幼童失踪,被黑影抱走开始,一直到石屋,物流公司,还是现在这里,我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而且是不得不这样走,不得不说这个制造一切的幕后黑手是个天才。
为什么需要有我的参与?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当面问幕后的那个人了吧!
我该离开了,我不知道黑暗世界的时间是怎样的,就像我曾经所说,有时候一夜或许是三个小时,五个小时,又也许仅仅只是一瞬。
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五点半了,再过半个小时,我就会回到现实世界。
但也可能不会。
自从我越来越熟悉摆渡人的这个身份之后,黑暗世界似乎接纳我更多了,以前只要每到清晨六点,我就会被送回到现实世界,可是如今那样的情况越来越少,或许是因为乘坐太多灵川渡的缘故吧!
我不清楚,但是待会半个小时之后,希望会是这样,否则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去,灵川渡还停留在物流公司的大门前,就算我们通过灵川渡的钥匙让它移动过来,至少也需要先找到一个公交站台吧?
这个鬼地方,有么?
我倒希望有,因为这个木屋对应的现实世界,貌似是那个石屋吧?
此刻我还不想再去那里。
“你要走了吗?”老人坐在床上看着我,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想法。
“是啊!我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去做。”我对着老头点了点头,身为摆渡人,我有自己的责任。
老人突然似乎有了些伤感,这木屋里的一切都已经被荒废,本不该再存在这个世界上,但这样一座木屋里,却偏偏还存留着这样一个老人。
说是老人倒是可笑,这明明是一个只有四十多岁的人,甚至,这三十年来如同一日,眼前原本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女人,却偏偏是这副一百来岁,瘦皮包骨的模样。
我暗暗在心里叹息,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但往事已生,当下这样的悲剧又要快上演了。
除却再有一个这样孤寂的老人将出现之外,还会有一两千被生生活埋的亡灵。
我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我该走了!”我望着老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离别是伤感的,特别是永远的别离,今后我或许不会再见老人了吧,而老人,孤寂了三十年,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生人,转眼又要离开了,而且,恐怕不会再有什么人再来看她。
她会永远在这座本应该消散在世间的木屋里存留着,或许会有消散的那一天,小护士曾说过,就算是身处黑暗世界的人,也会死。
只是,那一天的来临,她要期待多久?
我转眼,突然看到了床上的老人变成了一个少女,姿态万千,年轻貌美,这或许是她原本的模样吧!
她的头发不再是如同一条白色的巨蟒一样盘踞在她的身子上,虽然同样还是那样长,不过也只是及在了腰间,也不再是白色,而是黝黑色的。
她的模样,也不再是那样皮包瘦骨,皮肤如被晒裂的泥土,或是像那年久的树皮,而是细滑肉润,看上去晶莹剔透,仿佛吹弹可破,嫩的能够挤出水来。
更惊艳的是,先前她的模样让人见了,就如同见到鬼一样,让人害怕,而此刻,虽说还是给人一副见鬼的场面。
可这和之前不同,映入眼帘的,倒是一个女鬼,一个漂亮的女鬼,就像聊斋里面的小倩一样,让我不由得心生为了她做个“色”鬼也愿意。
先前老人穿的是件黑皮色的长袍大衣,那是三十年前流行的款式,之前老人因为一身瘦皮包骨,显得大衣仿佛是挂在衣架上似的。
而此刻,老人变成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浓妆淡抹,特别是那一张樱桃小嘴,涂上了深浓的口红,而她身上,一件白色的短裙把她包裹着,不知道裙子太紧,还是她比较丰润,诱人的曲线完美的显现了出来,而且那双裙摆下面的长腿在床上交织的盘弯在一起,让人不禁的望着她两条腿之间看去。
老人先前是坐在床上的,而此时女人却是侧躺着的,因为角度的原因,裙子领口处,两团雪白一览无遗的显露在外面。
我不禁噎下几口口水。
却是脑袋一惊,这个画面好生的熟悉。
这个女人。
不正是石屋里那个端着蜡烛的女人?
竟然是她。
我不禁急忙的慌了慌脑袋,怎么会是她?
难道跟老人交换身体的,就是那个女人?
而她和王平在同一间屋子里,照顾着王平,这也更加证实了王平就是接下来要被夺舍的人。
只是为什么老人会突然变成这个女人的面孔?
我再抬头看向女人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突然吹刮起来了一阵大风。
女人,木屋,被狂风吹起,吹刮成了无数的碎片、灰屑,随着风逐渐消散。
我连忙伸手拄着脑袋,挡着眼睛口鼻。
直到风渐渐平息,我放下手,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住了。
四周一片虚无,哪里还有什么木屋,老人,亦或者是那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只有那两尊墓碑,互相倒戈的靠在一起远远立在那里。
我立在原地,愣了许久,心中五味杂陈。
那木屋经受了不知多少岁月,凭借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风吹雨打中屹立不倒,那老人经受了三十年的孤寂,心中已无生意,却偏偏存留世间。
如今,他们终于解脱了,飘散在这个世界里。
“再见了!”
我心中不由得说了声再见。
回头,望着这两排望不到尽头的墓碑,我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迈步往前,就在这个时候,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