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啊程浩，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沉不住气？
答应李福水请求的我，下一秒完全下意识地后悔了。、
没错，我后悔啊……
离开黑暗世界的的确确很重要，可是，按照李福水所说的那些，恐怕真正能离开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且不说我舍不舍得扔下小护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扔下就扔下，一个女人而已，走到大街上，漂亮女人会少么？了不起她们不属于我而已。
所以，如果可以离开我完完全全可以毫不留恋地抛下她们自个儿离开。
但是，反过来想想呢？我是小护士和婷婷离开的唯一希望，她们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溜掉？
不存在的。
现在，她们这么帮我，是因为我对她们的意义重大。
这就是我能一直活到现在的原因。
我，对所有人而言，几乎都有着意义。
而这个意义就是，我的身份。
摆渡人！
李福水那满是皱纹的老脸这一刻露出了极度喜悦的表情。事实上，一个人如果足够老，同时又实在不是什么好人的时候，那他无论做什么表情，都足够恐怖，都足够不怀好意。
所以，面对这个喜悦的笑容，我感到非常地不适应。
我偏过头，“先说好啊，我这个人比较胆小，那种卖命的事情我是不做的。”
李福水的咧开嘴笑着，“没事没事，一点都不危险。只不过在你帮那些家伙解决黄瓶镇的时候，顺手帮我的一个忙，只需要顺手而已。”
呵，求人帮忙的时候都是这样。
天大的忙，在没有说清楚之前都是一副你一定能够做到的模样，有些人甚至直接是举手之劳的样子。就好像，求助的人无所不能一般。
所以，这样客套甚至是拍马屁的话，听听就好。
尽管，我很少被人这样认同过。可是，认同需要实力。没有这个能力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
这时，李福贵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福水悠悠说道，“当年，我出卖了我哥。仅仅只是对不起他，至于黄瓶镇的其他人，我是压根没有丝毫愧疚的。”
李福水说道，“你应该见到了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有句话说得好‘相由心生’。能生出那般模样的他们，难道一切都要怪这个世界的黑暗？”
“这个世界，只不过把掩藏的人心给表露出来而已。”
“所以，当我第一次和那些人见面的时候。原本，我是抱着惭愧负罪的心理去面对他们。可是，在简单的谈话之后，我突然醒悟了。和这群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人其实就分两种。一种是为别人的幸运感到高兴。另一种是为别人的灾难感到高兴。”
“而那群人，无疑是前一种。当年，我哥就算不是被我出卖，也会被他们出卖。甚至于，出卖得更为彻底！”八壹中文網
岁月的可怕在于，能够冲刷一切。
我可以相信李福水最初的时候的的确确愧疚着，甚至带着负罪感活下去。可是，这个世上没有多少人会选择负重前行的。所以，当这份愧疚感背负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找个理由卸下来。
无疑，李福水找到了一个完美无瑕的理由。
当初的那件事，我错了。可是，那本来就注定要失败的。因为，我哥，就算不被我出卖，也会被那群见利忘义的人出卖。我出卖，至少念及了亲情，没有堵死他全部的退路。而另外那些人，恐怕直接就要我哥万劫不复了。
多么完美无瑕的理由。
虽然，不能完完全全为自己脱罪。可是，仅仅只是这样一个理由，就足以让李福水在日后的时间里过得舒坦，过得惬意。
可是，李福水尚且如此精明。在黄瓶镇都依然能够考上大学的李福山难道会更蠢？
他，可是黄瓶镇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的一次例外！
一个敢于窥伺黑暗之人，会看不到黄瓶镇那些人的丑陋面目？李福山当时就算脑子一热，热血上扬，满腔热血要拯救这群无辜的乡亲，但是，他绝对不会和盘托出。
所以，其他的人，想出卖就能够把李福山逼到不得不沦为怪物的地步么？
不可能的。
李福山不会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
他只是输给了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个他从来都疼爱的弟弟。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一位大师曾经说过，出卖过朋友之后，这辈子就不可能再做朋友了。再见面时，你会羞愧，会想起当时自己的丑陋和不堪，会忍不住恨，为什么当时他不直接死了算了？
而同样，被出卖的那个人也不可能肝胆相照了。已经被背叛过一次，那么眼前的朋友下一次依然会选择出卖牛。
背叛，是不能被原谅的。
“好了。”我淡淡地开口，“不要再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了。还是说，今天的你，突然善心大发，突然之间想拯救你的哥哥了？”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无能为力。你的哥哥现在都成了那幅贵鬼样子。按照你说的‘相由心生’，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这些废话就不要说了。那件举手之劳到底是什么，我给你三秒的考虑时间。”
我转身做出要离开的模样，我再怎么心思深沉，到底也还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见识了这么多的无耻小人，司空见惯是一回事，满腔愤懑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我文采足够，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愤青，而且是那种极端的愤青。
“等等。”李福水还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李福贵就将我拉了回来。
他的力气大得初期，捏住我的胳膊就像一对铁钳子一样。而我转过头看到他的模样。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那天晚上，将我扔下悬崖的人，是你！”
李福贵狡辩着，“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根本不可能当真。”
哈？
一个梦而已？
我冷笑着看着李福贵，“一个梦而已？”
那个梦，我只对皇瓶镇的人说过，眼前的人怎么可能知道？
要么是他做的，要么……
他是叛徒。
我看着李福水，老态龙钟的老人看不清眼神的眼珠里，一片浑浊。
已经出卖过一次，还会继续出卖第二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