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起案子在第一起‘人体盆景’案的第五天再次轰动了整个社会。
同样熟练的手法，同样重口味的杀人方式，昭示着所有人这是同一个凶手犯下的案子。
樊钰笙其实并不太愿意观看第二起案子的整个过程，但系统a先生为他已经好心的准备好的视频不看实在是对不起他那份“诚挚”的心意，为了不“辜负”这位系统a先生的心意，骆长亭只能接受。
“我终于明白你说的‘系统a有一点重口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骆长亭生无可恋的躺在沙发上，看着面前避无可避的高清现场直播视频，是的，这次直接给他换成了现场直播，还是高清□□。除了这次凶手整个人都打上了马赛克外，血腥暴力这种所谓禁播的场面完全的高清□□。
骆长亭说：“他确实是重口味，但不是‘有一点’，是很重口味谢谢！”
樊钰笙本人倒没什么特别的表现，陪着骆长亭一起观看直播，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眼睛里似乎还闪烁着光，似乎其很感兴趣的样子。
骆长亭看着樊钰笙，突然就想起了另一个樊钰笙，说起来除了那一次后，他就再没见过那个亚人格了，也不知道是消失了还是沉睡了。
其实说实话，骆长亭是不太希望他消失的，毕竟他们俩是同根同源，就像是一个人两个对立的正反面，不管是谁消失了，樊钰笙到最后都只是一个不完整的人。
说曹操曹操到，骆长亭心里想着二号樊钰笙，二号樊钰笙当天中午就真的出来了。
“樊二啊！你终于出来了！”骆长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我还以为你被吸收的连骨头渣滓也不剩了呢！”
“……樊二？”听到骆长亭给他起的‘昵称’，樊钰笙嘴角抽搐，樊二是个什么鬼？谁犯二了？
“哦！你说这个啊！”骆长亭欠打的贱笑，说：“你是第二人格，‘樊二’是不是很适合你！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樊钰笙打开电脑，开始小幅度修改樊钰笙的文章，“也请你不要随便给人取外号。如果要区分我和主人格，你可以直接叫我‘附属人格’。”
骆长亭皱眉，却也没在纠结称呼这个问题，他看向系统r，问：“r老师，你怎么一点也不好奇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樊先生？”
系统r：“我一直都知道这位樊先生的存在，自然不好奇。”
“那成吧。”骆长亭松开眉，无所谓道：“既然都知道那就不打什么马虎眼了。樊二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在什么时间段出现或者是诞生的？”
樊钰笙打字的手一顿，他皱眉思索了一小会儿，才不太确定的道：“应该是主人格二十岁的时候，那段时期刚好妈妈过世，然后我就出现了。还有请不要叫我‘樊二’。”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骆长亭捋了捋思绪，说：“你真的确定你是在主人格二十岁的时候诞生的？”
樊钰笙沉吟不语，他这幅样子也让骆长亭加深了疑惑不安。
“你想到什么了？”系统r察觉到骆长亭的情绪，凑到他耳边问他：“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我值得你的信任。”
骆长亭笑笑，说：“我知道你值得我信任，但很多事不是信任就可以对对方坦露，尤其是这件事还只是猜测。”
系统r呼吸的热气洒在骆长亭的耳垂，湿湿热热的让人浑身发热，骆长亭不由自主的向后仰，“话说你一串数据，为什么能做到像人类一样呼吸呢？”
系统r：“因为创造出我的神明，是以自己为原型灌注了自己的感情创造出我的。我生而就是这幅样子，拥有感情，不需要过多的学习——会呼吸，也不过是为了让任务者更好的接受我，不算稀奇。”
系统r俯在骆长亭耳边低声的话，像是情人般的呢喃细语，磁性而温柔，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色气的勾着人一般。
骆长亭下意识往旁边移了移，他抬手揉了揉被系统r弄的通红的耳朵，脸上因此染上了几分绯色而不自知，“我说你说话能不能不靠我这么近。你以前不这样的。”不这样的暧昧。
系统r意会到了骆长亭没出口的那句话，笑着往沙发上靠了靠，“我只是觉得系统a说的话很对。你不喜欢这样吗？”
系统a？骆长亭嘴角抽搐，系统a系统a！不好的事次次都有系统a，他就这么闲的吗？动不动就整他。
骆长亭这次是真的没冤枉系统a，系统r变成这个样子确实是系统a的手笔，三四天未归，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系统r是系统a光明正大动的手脚。
“他跟你说什么了？”骆长亭抓住系统r的手腕，目光死死的盯着系统r。他就说，进退有度克己守礼的系统r怎么会变得这么……这么邪魅，原来又是系统a的手笔。
“他没做什么，只是给我看了一些资料。”系统r打了个响指，无数的数据从他身体里向上盘旋，融入整个系统空间之中，而系统r身上突然出现的邪魅感也随着那些数据逐渐消失，恢复之前的温文尔雅。
“什么资料？可以跟我说说吗？”骆长亭惊叹的看着系统r，每次看到系统r将数据资料什么的从身体或是指尖溢散开来融入系统空间中时，就觉得好神奇。
宇宙中有无数的数之不尽的星系，它们宏大而美丽，以自身最特殊或是最浪漫的方式在宇宙中自转盘旋，汇成世间最震撼的奇景。
系统r的系统空间如果是宇宙，那么他就是宇宙的起源，所有的星辰星系皆诞生于他，那他就是最震撼伟大的存在。
“不可以呢。”系统r说：“很多事不是信任就可以对对方坦露的，尤其是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被自己的回答噎住的骆长亭：“……”
“所以你们俩还要打情骂俏到什么时候？”受不了两人之间这暧昧至极的对话，樊钰笙表示他不想吃狗粮，于是他打破暧昧的氛围，问道：“案件讨论一下吗？”
第二起案件比第一起案件更加变态，如果说‘人体盆景’变态震惊社会，那么第二起比起第一起毫不逊色甚至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第二起案件，被骆长亭命名为——“□□的肉宴”。
死者是一名三十多岁事业有成长相精致的白领，她死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可怕，甚至是很安详。但死者的内脏与第一起案件一样被凶手掏出，不过不一样的是，死者并没有被分尸。
她浑身上下都被凶手擦拭干净，脸上也被化上了淡淡的精致的妆容，凶手对她就好像是对待情人般的温柔。
她胸口前的y字伤口也被凶手以细致熟练的手法细细的缝合，甚至为了遮挡那道缝合的线，还被凶手用画笔画上了漂亮的花纹。
死者被凶手安置在客厅里那张餐桌前，用桌椅支撑着死者僵硬的尸体不让其倾倒在桌上。死者双手中还分别拿着一把餐刀和餐叉，她的面前摆着一盘煎至七分熟的肝脏，肝脏已经被切下了一小块，在死者的嘴里。
这次不一样的是，死者的心、肝、脾、肺、肾、胃、肠这些内脏，皆被凶手制作成了色香俱全的熟食置于餐桌之上，煎炒烹炸煸，十八班厨艺展现在了这一桌菜中。只是可惜没人能欣赏，没人能品尝。
之所以取名——‘□□的肉宴’的真实原因，是因为死者是以□□的样子端坐在餐桌前的，桌子上摆放的这些菜也尽是油荤，食物的香气甚至在一开始掩盖了刺鼻了血腥的气味。
死者是在其男朋友找上门时被发现的，在警察来之前被几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拍照发在了网上，也因此比第一起案件在社会上引起了更大的轰动及恐慌。
樊钰笙和骆长亭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这两个受害者之间有什么相同的联系，工作性质对不上，性别对不上，生活习惯对不上，所住区域相隔半个城市，哪哪哪都对不上找不出一丝相同点。
“所以说这位凶手先生对内脏是有什么特殊情结吗？”樊钰笙是第一次亲眼直观杀人场面，但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这满屏的血腥和诡异而有所动容。“这么有仪式感，生活中应该是个自律且有强迫症的人。”
骆长亭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眨巴着眼睛问道：“你们俩看这个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反应？”樊钰笙歪头，道：“除了主人格还有什么能让我有反应。”
骆长亭：“……”我知道你很在乎主人格，但请不要在我面前这样秀谢谢！
“我可能患有某种情感障碍，很难从某一种事物或是人的行为、语言、神态中有所感触，并联系这些事物而达到某种感情的产生。”樊钰笙说：“当然主人格也是如此。我们俩分割了感情，以至于我们缺乏对人对物共情的能力。我对这种黑暗类的东西产生不了任何共鸣，我只能从正面的东西里产生共鸣。”
最想对方拥抱光明希望的他，却拥抱了光明希望。而对方则丢弃希光明望，毫不犹豫转身投入黑暗绝望的深渊。
骆长亭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闭上了嘴，把那个涌到了嘴边的问题咽了下去。
“我有点好奇，接下来的案件他会做到怎样的程度。”樊钰笙敲了敲电脑，道：“不出意外的话，受害者的内脏应该是主题。”
“由此可以推断出，凶手应该是从事类似屠宰或是医疗的职业。”骆长亭接下樊钰笙的话，推断道：“大概率是男性，毕竟女性中很少有能拖动一个近一百八十斤重，高一米七左右的男性。”
“不一定是男性。”樊钰笙想推翻骆长亭的推理，于是他道：“凶手心态扭曲，如果是男性不一定会对女性细心，甚至还为受害者化上了妆容保持了仪态。毕竟如果想的话，拖动一个一百八十斤的男人其实对于大部分女性而言并不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说不定是凶手对于女性有某种特殊情结，就像他对内脏那样的。”骆长亭点开第一段高清□□视频，忍着呕吐的欲望将视频划到第一分钟那处暂停，指着那团马赛克道：“你看凶手显示在视频里的身形还有说话声音，任谁都不会怀疑这是个女性。”
高清□□视频，该打码的地方不打码，不该打码的地方打了码。血腥暴力恐怖的画面都没打码，偏偏就只有凶手的脸部被打上了马赛克，毕竟他的身形和声音都被保留在了小区楼道电梯的监控里了，也算不上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
“就不能是女扮男装？”樊钰笙脑洞大开的提出建议，他没有看过第一段视频，也没有去窥探樊钰笙的记忆，以至于第二段视频中的那种‘仪式感’，给他带来了判断上的偏差。
“……”骆长亭扶额，“你见过几个女孩子能长到近一米九？就算有，从事或是屠宰医疗行业的又能有几个？不然照这样的话警方应该很快就能锁定目标，但他们找到了吗？”
“就一定得是从事屠宰和医疗行业的人才能解剖人体？”樊钰笙并没有过多的医学常识，他也看不懂视频里凶手手法的，专业性，不然这样的话不可能这样轻易的就说出口。
“普通人也能啊！”骆长亭说：“但是完整的取下受害者整个的内脏并保存也不是普通人或是门外汉能做到的。没有医学常识和熟练的技巧，一般人是做不到的。你瞅瞅凶手那熟练的手法。尤其是能把一个人的内脏活生生从胸前里掏出，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和丰富的临床经验，没谁能做到。”
是的，每一个受害者的内脏都是活生生的被凶手掏出来的，甚至被凶手掏出来时，那些内脏还在凶手的手掌中微微鼓动着。
樊钰笙还是感觉哪里奇怪，但他没有再反驳骆长亭的话，而是专注的观察起凶手暴露出的信息。
身高身形脚型这些都可以作假，但杀人的手和眼睛是作不得假的。
手包裹在白色的胶手套中，轮廓宽大而厚实，确实不似女孩子的手。那双在第一段监控里短暂露出的眼睛看着与大街上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看起来并无两样，就是在分尸的时候，那双眼睛也没有露出丝毫的兴奋、激动或是别的激进类的感情，就像是一潭死水一般，这才是这位凶手最吓人的地方。
“如果靠一双眼睛就能找到凶手，调查走访这些工作就只是个摆设了。”骆长亭意识到樊钰笙的想法，开口道：“在你死后这个凶手就消失了，所以视频最多就给我们露个监控里有的，其他的资料就别想了。”
“……直播都能弄到，还不能给点资料？”樊钰笙对系统管理所这波骚操作给惊着了。
骆长亭摊手道：“怪我咯？”
“……确实怪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