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救我的是人长短眉之后,我就打定主意把这件事情放到一边不去考虑了。
既然已经醒了,我就没有理由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我艰难地爬起身,说了声“我走了”,便朝门口走去。我的手已经按在了门把手上了,这时,门上忽然传来用力敲门的声音,随即,一个高亢的男嗓响了起来。
“臭婊子,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开我就要踹了!”
我一脸疑惑地看向了女子,手下意识地拧动门把手。
“不要开!”
女子喊得晚了一步,门已经开了,可就在这一瞬间,刚打开的门猛地朝里面撞来,我吓得往边上一闪,只见一个矮胖的男子从外面跌了进来。
我一看就明白了,这家伙敢情真的说踹就踹,一点儿余地都不给,正好碰上我开门,一个收势不住就摔了进来。
我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女子,耸了耸肩道:“不好意思,你说得晚了一点。”
“哎哟,卧槽,你特么想摔死我啊!”男子一边从地上爬起,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可当他看见门边的我时,突然愣住了。
“你是谁?”他问道。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却自己替我回答了:“好哇,怪不得我一再对你好,你偏偏视而不见,原来家里还有个奸夫!”
我?奸夫?
噗——
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这算什么?捉奸在床吗?哎哟喂,我居然也有那么一天会冠以这样的头衔,这也太滑稽了吧!
问题是,听对方的口吻,最多不过是个追求者,凭什么把我当奸夫,简直莫名其妙。
“奸你妈个头!”我破天荒地破口大骂道,“你是不是有病?”
“哟呵!”那人一脸意外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开口就会骂他,他走上前,上下打量着我。
我觉得,要不是他比我矮了将近一个头,我又比他年轻很多,估计就想跟我动手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轻蔑地看着他说道:“怎么?想动手不成?”尽管我现在浑身上下的零件没有一个不疼,但是气势上绝对不能输,况且,我并不觉得对方有这个胆量。
“你给我滚出去!”女子在一旁冷冷地说道,“交房租的时间还没到,没经过我的允许进到我家里,信不信我报警!”
原来是房东,我心中了然。
男子侧过头看着她,讪笑了一下说道:“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假如你今天还交不出钱来,明天一早就给我滚出去!”
“那是明天的事,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女子厉声说道。
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扭过头忿忿地说道:“不识抬举!等着睡大街去吧!”
男子走后,其实我也应该走的,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就这么走了有些尴尬。
“你……房租交不出?”我有点没话找话地问道。
“跟你没关系!”
得,一句话把天聊死!我撇了撇嘴,心说我还是走吧,确实跟我没关系。
出了门,我发现自己身处的是片类似于城中村的地方,不远处的高楼大厦历历在目,周围却都是些破破烂烂的老式民房。想着繁华如魔都也有类似的地方,在常安这边也就不奇怪了。
我走出没几步,忽听女子在后面喊道:“喂!”
我止住步子,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她。
她朝前走上了几步,离我还有三四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吗?”我问道。
“你可以,可以,借我点钱吗?”
她这个请求我有些意外,不是意外她缺钱,而是以为她冲我张口借钱,以我跟她的关系,借钱实在有些唐突了些。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考虑,她应该的确很缺钱。
“你要借多少?”我没有一口拒绝。
“三,三千。”
不算多,假如她张口三万的话,我会直接转身就走,房租要不了那么多钱。
“你不是在上班吗?连三千都没有?”我有些怀疑,看她家里的情况,也不像是个很物质的女人,至少目之所及处,并没有看到什么名牌的包包和衣服。
我怀疑她是染上了毒瘾,只有毒品这种东西才会让人迅速沉沦。
她听了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不借就算了。”说着转身就走,比我还爽气!
“站住!”
她并没有马上站住,脚下拖沓了几步后才停下来了,半转过身,斜着眼睛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吸了口气,说道:“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附近有没有提款机,你跟我去取。”
其实,我喊住她的那一刻,并没有决定要借钱给她,只是她那种果决的态度让我有点不爽,我真没见过有谁借钱还借得那么不把人放在眼里的。然而,当她转过身默不吭声看向我的时候,我从她的眼中似乎发现了一点什么。
一个吸毒的人会有这样的眼神吗?我不知道,也无从比较,这只是一种直觉,一种灵感,她的眼神背后有故事,甚至她的眼神还给我一种高傲的感觉。
高傲这个词用在她这种身份的女子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对这个词语的一种亵渎,但我这一刻找不到其他更适合的词语可以形容我的感受了。
我没有试图去问她为什么会沦落至此,即便我问了,她也未必会说,说的也未必是真的。
在她的带领下,我找到了提款机,从里面提了三千块钱出来,拿到了她的面前。
她没有马上接钱,看了看钱,又看了看我说道:“我回去给你写个借条。”
“不用了,”我把钱直接塞到了她的手里,“等你有钱了再给我吧。”
说完,我潇潇洒洒地转身离去,装个逼扔掉了三千块钱的感觉真特么好!
之后,我去了趟医院,身体是自己的,尽管都是些皮外伤,该处理还是要处理一下的,哪怕淤青的地方配点药擦一擦也是好的。
然而,比较意外的是,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时隔没几个小时,我又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