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气森森的房间内,龙矅被铁索缠着手腕,吊绑在房梁中间的圆柱上。几十平的房内,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可,龙矅知道,这里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三弟,从前在宫中,你虽然被二弟欺负的狠了些,可还不至于像今日这般狼狈吧?”
隆宸幽冷的嗓音自门口传来。龙矅抬眸,眸色淡淡的看着他走近,微拒的薄唇,唇角微微下沉。“你倒是真能沉得住气,也不问问本王,那小孩怎么样了?”
“你的目的还未达到,怎会轻易在点点面前露出真容。”
龙矅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薄讽,“隆宸,你若就此收手,我尚可留你一命,权当是你这几日照顾点点的回报了。”
“哈哈哈……”隆宸脚步微顿,随即便仰头大笑出声,片刻后,整个人如同看傻子一样的盯着龙矅。“龙矅,你莫不是给关傻了吧?怎么你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还以为会有你来救你?”
隆宸挥手示意手下将一堆东西扔在了他脚边。“看看,这些都是你那些个隐卫身上的物件,还有这个……是张诚的吧?”
“龙矅,你的一员大将已经折损在了龙宅外,还有一个叫什么葛伟的,早就被本王的人拦在城门外了,你还有什么后招,尽管说来听听?”
“隆宸,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些年韬光养晦,未曾再掀起事端,朕以为你已经明悟到何为退一步海阔天空工,可你却依然死性不改,还敢绑了点点来作乱,实在是罪无可恕。”
“罪无可恕?”
隆宸笑的越发颠狂,他一把掀开头上的面纱,面目狰狞的逼近龙矅,“你倒说说,本王如今这般模样,究竟还会怕什么?”
“你以为你还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上么?用不了多久,你将什么都不是,你的一切都将由我来代替。”
隆宸近乎颠狂的笑着,笑声放肆且森冷。“到时,本王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资格给别人降罪?”
“罪无可恕,哈哈哈,那又如何?”
“自古成王败寇,龙矅,你还是想想,该如何求本王赐你一个体面的死法吧?”
隆宸发疯似的颠笑怒骂着,龙矅看着他丑陋到骇人的脸上,那一条条像蛆虫一样的疤痕,简直让人作呕。他不知道隆宸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可显然他不会问,对方应该也是不会同他讲的。“怎么不说话了?看到本王这张脸,你害怕了?”
隆宸见龙矅一双寒眸盯在他的脸上,他整个人先是一怔,随即像是受到莫大的耻辱一样,转身夺过随从手上拿着的鞭子,便朝着龙矅狠狠的甩过去。“不许看,不许盯着本王的脸看。”
“为何不许?”
龙矅生生受下他一鞭,胸前火辣辣的疼,却让他比方才清醒了许多。隆宸居然无声无息的给他下毒,且毒性猛烈,他察觉时已经屏住了呼吸,虽然只是吸入了少量的毒气,却依然浑身乏力的很。这一鞭子,对龙矅来说,简直太需要了。于是,龙矅非但没有用沉默来自保,反而更加挑恤的看向隆宸。“你自己弄个这么个鬼样子,还怕人看,嗯?”
“隆宸,你知道你一身黑纱黑衣的打扮像什么么?”
“龙矅,你再敢多言,本王现在就叫你毁容,让你也体会一下无颜面世的感受。”
隆宸没想到龙矅处在这样的劣势下,还会如此的桀骜不驯。也对,他可是龙秦的皇,要真能轻易就服软,当年也不会被龙硕看中了。龙矅骨子里的硬气,还有那永远不屑的傲气,是隆宸最讨厌的地方,他就是要将龙矅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一点点消磨掉他的傲骨。等到他被折磨的失去意志时,他再杀了他,以泄心头之愤。“隆宸,莫说是你毁了朕的容颜,就算朕和你落得一样的下场,朕心里亦是光明磊落,没什么不敢见人的。”
“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你怎知本王遭此一难,是因恶所得?”
降宸奋力的甩着鞭子,一鞭接一鞭的打在龙矅身上,那火辣的疼刺激着龙矅的感观。十几鞭之后,龙矅被毒气所麻痹的神经已经恢复了大半的知觉,与此同时,他看着隆宸的眼神越发的深遂不可测。而此进的隆宸还不知道,他这一怒之下的颠狂表现,已经快把自己的底牌露给对方了。一直紧随着隆宸的手下,适时的上前,拦下隆宸手中的鞭子,在他耳侧小声的说道:“主子,您忘了你还要陪小少爷下棋的么?”
隆宸闻言,狰狞的脸上顿时阴云散去,他看着龙矅满身的狼狈,笑的更加畅快。“龙矅,你就在这儿慢慢受着吧,本王要去陪你儿子下棋去了。”
他将手中的鞭子扔在一旁,转身走了两步后又停了下来。“本王有一事一直不解,为何点点到现在都不肯唤你一声爹爹呢?”
“大哥。”
龙矅突然出声,隆宸身形一僵,随即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叫本王什么?”
“稚子无辜,大哥心中纵使恨意滔天,也请不要连累到他,小依一直带他隐世不出,相信她们母子都不是对皇权有执念的人。”
龙矅语气深沉,望着隆宸的眼底满是晦暗,一时之间,倒叫隆宸怔在了原地。半响后,隆宸再次大笑出声,只是这笑声里,不免多了几分苍凉之感。“你叫我一声大哥,是怕我伤及孩子,对么?”
龙矅看着面目全非的隆宸,抿唇未语,只等他笑的佝偻下了腰,咳嗽不止时,才又出声说道。“朕知道你不会伤他,之所以会说这些,不过是想圆子你的念想。”
“本王的念想,本王的什么念想?”
隆宸咳的声音都变了,嘶哑又粗嗄的冲他吼着,“你说啊!”
“你想让朕求你,朕便求你,求你将点点还给小依,让他们母子继续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空气突然死寂。片刻后,隆宸眸色阴鸷,怒声嘶吼着:“龙矅,你太自以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