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自离国覆灭之后,短短几年的时间,龙秦国已经富强壮大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时期。只是国强民富并不代表就没有穷人,穷富之间的划分还是很明显的,就像是靠近殇国地界的以北一带,因天气恶劣,还是会有饥民闹事。不过,近几年内,整个大陆,不只龙秦国境内,就是殇国,以及裕王军所独占的几座城池内,都频繁有人出面施粥增米。为此,张诚特意上请奏折,想要亲自巡游一番,查出背后施粥的行为。毕竟,隆宸自打灵宝山一战之后,便再无露过面,如果此事是他在背后操作,定是有卷土重来之势。说起张诚,如果不是他在边境一带镇守有功,又苦心寻得一枚还阳草,解了龙矅身上的忆散毒,他怕是还没机会调任回帝都的。“张大人,皇上就在里面,您请吧。”
小寺走出御书房,看了眼守候在外的张诚,细声说道。张诚点了点头,然后跟在他身后进到御书房。“皇上,不知臣上次奏请之事,您是否准了?”
张诚看了眼端坐在岸几后面的男人,这几年的光景下来,龙矅是越发的寡情冷性了。如果不是葛伟频频传信,说龙矅自从中了忆散毒之后便落下子心悸的毛病,他也不会费尽心机的去寻那还阳草。在张诚心中,他总认为当年的事,龙矅忘了比记得要好。“嗯,朕宣你来,就是为了此事。”
龙矅正在翻看着手中的折子,闻言并未抬头,只挥手示间他近前来。“皇上,您说。”
“准备一下,朕同你一起前往。”
男人的声音一向清冷无温。“这……”张诚心中一惊,才想要问什么,就见龙矅抬头,一双凤眸凌厉无比的扫视过来。“是,皇上,臣这便去安排。”
张诚后退一步,拱手说道。恍恍惚惚的走出御书房,一路快要宫门口时,他碰到了脚步匆匆的葛伟。“张大人,你这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怎么了?”
“葛将军,你可知道本官奏请离都之事?”
张诚四下看了看,拉着葛伟走到僻静处,压低嗓音问着。“知道啊?你担心那隆宸以施粥为名,重拾人气,想要去揭露他的老底,你和我说过啊。”
葛伟见他一脸的心事重重,不免有好些好笑。“其实这事你根本不需要多做他想,咱皇上每年也会施粥,那舍出去的银钱怕是也要堆成座小山了,若要拼人气,也定是皇上最大。”
“不是这个事,我方才见了皇上,皇上说要……一共前往。”
“……”葛伟。他终于知道皇上最近让他把手头上的事都安排出去,又叫了葛军回帝都坐阵,是为什么了?……紫依这一觉睡的极不安稳,中间断断续续醒来两次,明明感觉到窗外的阳光刺眼,却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眼皮重的像灌了铅一样。夜色深沉时,她却突然就惊醒了。“冷从。”
紫依惊惶的坐起身,望着黑漆漆的房内,扯着嗓子便喊了一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冷从几步走进房内时,却才觉得不对,他立时背转身,对着屏风后的紫依,沉声问道:“公主,可是做梦了?”
“点点呢?”
紫依在床头找到火折子,点亮立在床边的烛台后,才迅速的穿衣下床。一豆烛火将房间照亮,紫依走出屏风时,额际的汗还没有散去。冷从看着她走到桌前,将桌上的蜡烛也点亮,这才移了称脚步,向她走近。“公主,都是属下的错。”
冷从这一开口,紫依便知道出事了,她扔掉手中的火折子,一把揪住冷从的衣领,厉声质问着:“你做错了什么?是不是点点?你把他弄丢了?”
“……是,小少爷是在粥厂跑丢的,不过属下已经……”冷从还想说什么,紫依已经一把推开他向门口跑去,冷从深皱着眉头,不敢耽误,一路追着紫依跑下楼。院外,月光皎洁,照亮了一院的清新淡雅。“他怎么可能跑丢?他一定是去找那个人了……”紫依一口气跑到院门口,手扶着木板门,喃喃低语着。冷从站在她身侧,见她双眼隐隐泛着水光,心中更是自责不已。“公主,属下追了小少爷一路,眼看着他进到那人的别院中去,却是不敢再追了。”
紫依扭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冷从:“你说,他来了?”
“是。”
冷从点头,都怪他太过大意。“点点是几时不见的?”
夜风微凉,紫依这一吹,倒是清醒冷静了许多。“今日白天。”
冷从如实说着,“属下派人留守在了院外,未免惊动那人,并未敢靠的太近。”
“公主,小少爷一向早慧,定不会有事的。”
“他就是太早慧了,总想着去找那人,才会有了今日之事。”
紫依转身,脚步虚浮的往楼上走着。走了没几步,突然膝弯处一软,整个人往前裁倒去。冷从眼急手快的将她接住,见她脸色泛白,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心中一急,便将她打横抱起,直奔楼上而去。房内,紫依靠躺在床头,半眯着眸子看向冷从,声音低哑无力:“若不出所料,天一亮,他便有可能找来,我们……要敢快离开才是。”
“那小少爷……”“他既然那么想去找那人,便让他随着去吧。”
紫依一闭眼,眼泪便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滑落。“公主,小少爷虽然这般做,却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他是看您……公主,您别伤心,也千万不要责罚于小少爷。”
冷从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紫依。“我就是想罚,也得逮着他人不是?”
紫依气的握紧了拳头,在床板上狠狠的捶了两下。她当成心肝一样护着的小人儿,这才多大,就一心扑去找那薄情冷性的男人去了。就算是血浓于水,也要考虑下她的感受不是?紫依原本就梦魇缠身,精力不佳,点点突然的走失,又让她备感心力交瘁,不过是在院子里吹了会冷风,后半夜竟烧了起来。迷迷糊糊间,她看到一直守在床前的男人,那刀削的俊颜直叫人过目难忘,只是,男人的眼神太过冰冷。紫依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寒,她抓起身侧的枕头就扔了过去。“龙矅,你个王八旦,我不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