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时,龙矅便着了一身天青色的素袍,他长发高束,一根简单的玉簪别在其中。小寺扮成了他的侍童,张诚略显老些,便以管家自局。至于葛伟,他理所当然的隐于人群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确保龙矅此行顺利。乐巷施粥,每个月都有这么一天,龙矅早前就派人打听好了时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亲自来一趟,仿佛只有这么一次次的找下去,他才能体会到活着的存在感。原本一家粥厂,突然多了一家,而且,张诚还站在人群中大声的喊道。“我家二爷一向乐善好施,周游到此实属有缘,因此,我们将在此处施粥三日,大家尽可放心前来领取。”
张诚此话一出,周围的百姓都很激动,争相传告着这一好事。龙矅站在粥棚前,小寺和张诚带人亲自掌勺,为每一个前来的人盛粥,偶尔,龙矅也会走近前来。只是,张诚顾忌他的身份,并不会让他掌勺太久。因为他们一再保证人人都有,还有葛伟安排着家丁模样的人在组织秩序,所以领粥的队伍虽长,却并不显拥挤。就在离他们有近千米的巷尾,小点点被冷从抱着,也站在一处粥棚前,他脸上遮着面纱,咯咯笑着看向眼前的人们。“娘亲总说,助人为乐,我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哦?”
冷从挑了挑眉,将他抱正一些,一双眼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瞧。“你倒说说,哪里乐了?”
“冷叔,你看他们,将粥喝完,还要将碗舔尽才罢,那份珍惜,我原先不懂,现在才知,娘亲说的粒粒皆辛苦是何意了?”
“平日在山里,只有我们几人一同用餐,从来不知一碗白粥竟能被人吃出如此满足香甜之状,冷叔,你着他们不觉得乐么?”
小点点的话,倒是有些深入浅出的道理,冷从看着他,心中越发欣慰。“你倒是有所领悟,只是……尽管如此,你我怕是免不了还要被你娘亲训上一训的。”
“非也非也,我此番背着娘亲出来,既长了见识,又懂了道理,娘亲或许会夸你呢?”
小点点就是拿准了冷从对他的纵容和宽厚,才会一次次的哄着他,央着他带他去做一些,紫依不许他做的事情。比如上山打猎,比如进城看戏,又比如,现场施粥。“冷哥,巷头来了一位富商,也在施粥。”
冷从正和小点点话时,有一个青壮年走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句。冷从脸色微变,看向那人:“怎得提前没收到消息?”
“他们是今早才到的,只比咱们晚一会,可却准备的十分妥当,在此之前,确实没听到任何消息。”
“是有人来抢生意了么?”
小点点隐约听出了点什么,扒着冷从的肩膀,往外张望着。“点点,我们做的可不是生意,有人抢着做善事,全是百姓的福气了。”
冷从收起脸上的疑虑,转身抱着小点点就往人少的地方走。“我想来想去,还是早些将你送回去的好,出来的时间越短,你娘亲或许会少责罚我一些。”
听冷从这样说,小点点刚刚兴奋起的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他小大人似的唉叹一声,然后做出一脸的妥协状。“好吧,为了你少受些罚,我们提前回去就是了。”
冷从原还担心他会不肯,见他如此懂事,心里紧绷的弦,渐渐松了一些,只要他们快点离开这里,应该是不会生出什么事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