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脚伤加重,紫依整整一天都闷在房里,离落折了合欢花的叶子,在她房里腻着。说是要等天黑后,和她一起见证合叶的趣事。午后,殷泽去了练丹房,这里是他和离孟的私秘之地,从离国各地找来的能人异士聚在此时,每日里都要为离皇进贡进百颗药丸。有打着延年益寿的名号,还有标着强身健体的神效,总之,离皇一副腐朽之躯,如果不是靠这些丹药,怕是也不好算出,还能撑起离国朝堂多少年。“附马爷,您来了?”
年逾古稀的老道士,一见殷泽,便热情的迎了上来。“嗯,解药可是做成了?”
殷泽扫过殿中的数个丹炉,眼底的厌恶之意,一闪而过。“成是成了,可却只有一颗。”
那老道士转身,将阁上一瓶青花瓷瓶取下,捧到了殷泽眼前。“不是说,至少可以练出五颗的么?”
殷泽接过后,轻皱眉头。宫中老臣,忠心几代,却因看不惯离皇的种种作为,而被下了蛊毒,至今生不如死的受着折磨。“原是能练出五颗的,可……唯一的一味千年火凤草,却不知何时丢失,只余一株能用了。”
“……”殷泽没有再说什么,收起瓷瓶后,便离开了练丹房。却在半路上,遇到了隆宸。隆宸只说他是奉了离皇的圣意,进宫来的。殷泽微微诧异,仍装作毫不知情的说着:“既如此,那在下便不耽误王爷的时间了。”
因着他与隆宸暗中达成共识后,对他的行踪更是了如指掌,而拒他所知,离皇今日并没有召见隆宸。“附马可知,皇上准备何时将解药给紫依?”
隆宸走出两步后,又折了回来,看着殷泽淡声问道。“解药此刻就在在下手中,王爷这么关心紫姑娘,不如待会见过皇上后,来华樱殿一坐,同在下一起,将解药交于紫姑娘,可好?”
“好。”
隆宸没想到殷泽会如此坦白,心底疑惑之余,不免有些担心。殷泽见他走远后,这才一路回到华樱殿,早在听道士提及千年火凤草有失时,他就想到,偷神草之人,极有可能是隆宸。可方才,隆宸掩饰的极好,他竟一时难以做出分辩。在华樱殿中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后,隆宸便到了,除了身边的心腹,他并没有带更多的人来,这让殷泽很是满意。两人坐在桌边,有侍者为他们端上茶水。“王爷,请。”
“附马客气。”
隆宸似是有些犹豫的看了眼他身后的其他人,殷泽便一挥手,将房内的人都清空了。“本王只是想告诉附马,这解药,你切莫直接拿给紫依。”
“嗯?”
殷泽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就像之前的抑制药一样,加入她的饭中即可。”
“之前那般做法,只是因为不想她起疑,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如今解药已经练成,又何需多此一举,早日解了她身上的蛊毒,也好早日让她看到皇上的诚意不是?”
隆宸摇头,望着殷泽的眉眼泛起淡淡的失落。“药蛊是本王下给她们,可……本王从未与她提及,所以,紫依并不知道自己身中蛊毒。”
“……”殷泽。“既是这般,那便不如不让她知道的好。”
“那她为何还会跟你回宫?”
殷泽这才问出了心中所虑。“只因,本王骗了她。”
“王爷既然要与在下合作,不妨将实话告之。”
“当然,本王先前与附马所谈之事,并非一进兴起。”
隆宸端起面前的茶水,浅抿一口后继续说道。“说起来,瞒着紫依的并不止这一件事,她之所以会被本王骗入离宫,皆因她的娘亲,紫衫宫主。”
隆宸将与紫衫合作一事,挑紧要的说给了殷泽听,之后两人便同时陷入沉思。“本以为,在下所经历,已是不幸,却不曾想,紫姑娘看似风光背后,竟藏有如此令人心酸之事。”
“还望附马能瞒着她,与她来讲,多知不如少知。”
“你既能骗她,为何还会对她心生不忍?”
殷泽略带薄讽的眼神,隐隐刺痛了隆宸隐藏的真心。“骗她之时,已非得已。”
殷泽点头,随将瓷瓶中的药丸倒了出来,小小的一粒,泛着血红的光,极具诱惑的色泽,令人醉在其中,无法移开眼。“只此一颗么?”
隆宸放在桌上的手,稍稍收紧。“嗯,只此一颗。”
“……”隆宸。“王爷莫怪,在下是曾向王爷承诺过,要多练几颗出来,以解救中蛊的朝中重臣,可……千年火凤草被盗,只余一株,所以……”“练丹房只有附马可自由进出,何人如此胆大敢去盗药?”
“在下已经派人追查,只是这火凤草极难寻得,怕是要等上几年,才能寻得一株练药了。”
“几年?”
隆宸嚼着这两个字,突然觉得十分讽刺。“至少要三年,南山道士百年前便在山洞中育出火凤草,虽成活率极低,却也有几株已经长成。”
殷泽以为他在问自己,便一五一十的给他讲了起来。“早前在下奉命前往南山寻药时,那传承道士曾说过,至少要三年之后,才可采得成草。”
“呵,如此说来,这三年是必等不可了?”
隆宸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淡然。他熬过了一个三年,怕是再难,也没有人再给机会让他去熬另一个三年了。突然之间,隆宸紧紧的盯着殷泽指尖的小小药丸,以他隐瞒多年的实力来讲,如果此刻出手。殷泽必定打不过他,那药丸也必将被他抢到手。他只需要吃下它,便可避过蛊毒之痛,照着先前的计划,继续完成大业。可……紫依怎么办?“王爷?”
殷泽察觉到他眼神不对时,立马将药丸收起。早有人跟他说过,火凤草所练之药,有蛊惑人心之效,可按理说,隆宸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断不会如平常人一般,如此肤浅才对。“这么小一粒,还是不要放进饭中了,直接交于龙矅,喂她吃下便是。”
万一她吃饭不够仔细,再给浪费了,就不好了。隆宸说完后,便起身离开了华樱殿,他生气自己多待一刻,便又生出了掠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