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真行想挖牛以平到几里国筹建大学并担任校长,是早就动了心思,但他想挖的可不止牛以平一个人,还包括同班、同级队、同院系……的校友们。 先从身边开始嘛。 “热搜事件”发生之后,华真行成了本院系的头号名人,还拥有了某奇葩小国下一任驻东大使的身份,谁见了他都会笑着点头打招呼,仿佛看见了某吉祥物。 偏偏华真行每个人都能记住,下次见面还能认出来。 华真行还邀请了本班级、本专业、本级队的同学们分批次去参观几里国大使馆。大使馆举行了招待晚宴,介绍了几里国新社会改造与建设的成就,展示了各种详实的资料。 大使馆的招待晚宴,请的客人通常都是各国使节或当地社会名流,华真行却经常招待的同学们,无疑是给足了面子。 华真行因为春光宴的任务未完,这些事大多是何光以及其他工作人员帮着安排的。 从反馈情况来看,同学们都非常高兴,感觉也非常新奇,很多人还是第一次去大使馆这样的地方呢。 华真行不是钱多得没处花,几里国大使馆也不是无聊的没事干,他们目的是想往几里国招揽人才的。 可是进一步的深入分析调查,华真行请的这些客人,绝大多数虽然感谢几里国大使馆的款待,也赞扬几里国这几年取得的新成就,却对去几里国工作并生活毫无兴趣。 曼曼也用同样的方式邀请了平京大学的几批同学,效果亦聊胜于无。 华真行还代表几里国官方发出了邀请,请同学们尤其是本院系即将毕业的学长们,假如下个暑假疫情已得到了控制,组织他们到几里国去参观浏览。 很多人都表示,假如有时间非常希望能参加。可是华真行看得出来,大部分人感兴趣的原因,仅仅是对异国风情游的好奇而已。 并没有多少人愿意深入了解几里国的社会发展与建设情况,去思考自己是否能发挥所长? 华真行对此也谈不上有多失望,只是未能如愿而已,这种事本就勉强不得,同学们也不是几里国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华真行对春华以及整个东国的情况了解得越来越深入,渐渐也就更清醒了。 东国没有公开推行精英教育。在官方宣传上也从没有说过,高等教育的目的是培养什么社会精英阶层。 但近些年来,所谓“精英阶层”意识,确实在某些社会群体中逐渐形成了,或有意或无意,或受引导或被暗示。 社会大环境存在某种潜意识,甚至是明明白白地体现在传媒舆论中,那东国教育体制筛选出来最精华的那一部分人才,其中有很多理所当然也自认为是这个社会的精英。 在他们的自我认知中,要么已经是精英阶层的一份子,要么至少也是精英阶层的预备队、已踏入实现“阶层跃迁”的上升通道中。 这种自我认知也不能说错,他们的确最有潜力在将来成为各行各业最的领军人才,但要看是在哪种语境体系和社会背景下。 第一种语境体系,就是华真行所期望的。 他们拥有最出色的智力素质,因此又受到了最优秀的教育培训,当然有潜力成为各行各业的最出色人才,以此获得人生成就,进而以成就取得相应的社会地位。 这包括收入待遇以及各方面的尊重与认可。 那么一个成熟、高效、公平的社会,就应该提供能让他们展现才华、实现抱负、获得成就的空间,这是一整套的社会运行规则。 第二种语境体系,就是去思考一个问题,自己这么优秀的精英人才,怎么才能卖个更好的价钱、卖给谁? 有时候这不是个人问题,而是社会规则就是这么建立的。 有时候它也是个人问题,因为他希望社会规则是这样的。 默认这个世界就应该是个等级社会,或者期待它是个等级社会,社会精英应该向更高等阶层出卖智慧和能力,以取得最佳的回报。 那么这一类人的群体意识,就是尽量追求挤身于这个世界上等阶层。而已经处于社会最上层那一部分人的群体的意识,就是保持与固化等级秩序。 在设定好的规则仪程内,它与个人的修养及才华无关。 就像黑帮是否有好人的命题,夏尔或许能成为一个有才华的好人,但假如他只能混大头帮的话,永远也打破不了结构性的宿命。 这两种语境下,所谓精英人才的心理预期,乍看起来像是在说一回事,其实迥然有异。 从个人角度,意识最底层的价值观完全不同;从社会角度,不同的规则体系下,所导致的社会演进结局完全不同。 牛以平已经在这所大学里待了二十多年了,他对此的体会比华真行要深刻得多。 春华的毕业生,出国的比例非常高,有人是毕业后直接出国,有人是工作几年后找机会出国,还有人是出国去读研然后争取留下。 按说这对华真行来说是个好消息,但那些人首选的目的地是米国,其次也是发达国家,留在东国可能都觉得屈才了,进而有种为国屈身的道德优越感。 这是一道选择题,至于几里国则根本不在选项中。 近年来的统计数据表明,春华毕业生出国留学的比例在下降。而且另一方面,已经出国留学的春华毕业生,尤其是在米国的留学生,毕业后的归国比例在不断上升。 客观上来讲,这是一个好现象。 但牛以平还告诉了华真行另一个数据,在米国的春华留学生毕业后申请工作签证的比例也超过八成,但近年来其中大部分人没有获得批准。 至于赴米留学的比例下降,也是因为米国方面对东国理工类学科留学生加大了限制。发生这一切的背景,其实是东美地位关系的变化,以及复杂国际形势。 随着米国的相对衰落以及东国的持续发展,米国将东国视为自身世界霸权地位的头号挑战者,展开了全方位的围堵和遏制。 米国所使用的手段包括贸易战、舆论战、金融战、军事围堵、科技封锁等等,中间还受到始料未及的世界性疫情影响。 所以东国赴米留学生比例在下降,已出国归国留学生的比例在上升。 生活在米国及其同盟国家的东国裔侨民,还受到了系统性的、有预谋的歧视和压制,包括舆论上的污名化,甚至时不时被打个闷棍、挨个冷枪啥的。 华真行是刚入学的大一新生,他入学时的大背景已然如此。 但是在春华校园里,还有不少学长经历了这个过程,他们对东米之间的关系变化是持反感与失望态度的,因为自己赴美发展的机会和空间被压缩了,。 怎么办?要么另辟蹊径,去更容易去的发达国家发展,要么就在国内当精英阶层吧! 华真行在春华大学内多少感受到了这种氛围,而曼曼所在的平京大学,这等氛围则更加浓厚。 这也不能说是价值观教育的失败,因为春华、平京大学的成立,早在新东国成立之前,其价值观导向当初就是如此,现在的情况还比过去好了很多呢! 对于想挖校友去几里国这件事,华真行有时自己都觉得惭愧。 仅仅是春华和平京这两所顶尖大学,东国每年的经费投入折合米金就达到了一百亿。而几里国去年的财政总收入还不到二十亿米金,这还是已解放三年的新几里国。 几里国以举国之力,哪怕别的什么事都不干,也远远养不起这两所大学中的任何一所。 华真行去年通过约高乐卖了一千一百盒春容丹,收入折合三十多亿米金,超过了几里国的财政总收入,但也养不起一所春华。 华真行这三十亿米金,是欢想实业的收入,可以计入几里国的GDP,但与国家财政收入还是两回事。 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国家的年财政收入其实都不超过一百亿米金。 现代世界高等教育的昂贵程度以及资源集中度,已经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对于世界上绝大部分小国而言,想创办春华、平大这样的高校是想都不要想。 这仅仅还是大学阶段的国家层面的教育投入,假如将这些学生的家庭投入、从出生后到小学、中学、高中阶段的综合社会资源投入,那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春华、平大尽管是东国最顶尖的高校,然而也仅仅只是两所大学而已。它们每年的毕业生,本科与研究生加起来,也就将将接近万人。 假如真有那么一个弱国穷国,拼了老命不要,全体人民吃糠咽菜还不惜欠一屁股外债,投入所有资源搞了这两所学校,每年也仅仅能培养出不到一万名毕业生。 但是这样的人才,有多少会愿意留在这样的国家呢?假如因为种种原因,其中大部分跑到海外发达国家去另谋高就,该国的所有投入就等于打了水漂。 个人行为不做评价,但这种事情的性质,实际上是对该国的财政收入、家庭财富、社会资源的一场洗劫。有些国家,就希望维系与固化这样的国际等级秩序。 有鉴于此,华真行要在几里国建立的高等教育体系,绝不能陷入这种模式。 这些都是将来的计划,眼下的现实状况就是,华真行挖不动春华的校友,包括尚在学习以及即将毕业的校友。 像春华博士王丰收、平大硕士司马值这种人,在几里国堪称凤毛麟角,加入新联盟各有其独特的原因。 其实王丰收早说过会有这种结果了,华真行却不信邪,总想自己试试,结果还是如此。至少暂时改变不了现实,哪怕他修为已突破也办不到,总不能搞绑架吧? 现实给华真行上了一课,他想做的事也会遭遇挫败。 华真行可能挖走个别几人,但想成批挖春华校友显然不行,所以他也得另辟蹊径。 眼光干嘛只盯着春华校园呢?外面满大街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有工作经验的人才!干嘛只想着把人才直接挖到几里国呢,让他们在东国工作不也是一样吗? 成立房关发展集团是就是华真行更现实的计划,这个计划分三步走。 第一步是以房关集团的名义,公开招聘员工。待遇可以尽量好一些,工作地点就在东国,入职后参与各种与几里国有关的培训。 第二步是等这批员工正式转正后,很多人都需要负责几里国方面的业务,随着业务的深入,创造适当的机会派他们去几里国出差,时间可长可短。 第三步,就是遵循自愿的原则,把一部分人调派到几里国去工作。 并不是所有人最终都要调到几里国,房关集团在东国也需要工作人员,但计划招聘的人数会源源不断,始终超过在东国境内需要的员工数。 他们首先在东国工作,负责东国方面在几里国的合作项目,业务专长与工作生活都与几里国那边的项目深度绑定,业务上手后去几里国出差则必不可少。 假如有人愿意调派到几里国那边工作,欢想实业也会尽最大程度的解决后顾之忧,有一系列的配套计划。 对于“高端”人才,住房免费给,比如二层联排小楼带前后院,可以前院植修竹、后院种大葱,雅俗共赏。还可以把家属也接过去,配偶安排工作、子女安排上学等。 有人最终不想入籍也没有关系,就保留东国公民身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