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数省的紧急军情接连传来,让朱元璋和朱标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看着御案上的奏报,朱元璋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咆哮道:“下旨,让徐达进京!”
朱标大惊,赶忙劝阻道:“父皇万万不可,如今海军还在建设当中,贸然出击,只怕不是倭寇的对手。”
朱标感觉自己的老爹已经被气昏了头。就在刚刚,倭寇袭击东南数省的消息传来。不仅仅是台州,还有江南行省的杭州,福建的泉州,福州等地方,全部受到倭寇的侵袭。好似有人在背后指挥一般,一夜之间,大明的东南沿岸处处烽火。最令人气愤的是,这些倭寇简直跟蝗虫一般,冲到哪就杀到哪,片甲不留。杭州富平县死伤百姓三千余人,泉州福州等地方亦是如此。朱元璋这个时候,召徐达入京,不用想都知道,就是为了出兵剿灭倭寇。听到朱标的劝诫,朱元璋的神色并没有放松,反而怒睁着双眼,沉声道:“大明百姓之仇,不得不报。”
“这些倭寇竟然敢来找死,那咱就要让这些人通通死无葬身之地。”
“速速召徐达入京,咱要出兵剿灭倭寇!”
朱标不敢再劝,而一旁的小太监,则是赶紧下去拟旨,传达朱元璋的旨意。...上沪县,基地内。李进少有的出现在训练基地,这些时日,他一心一意扑到造船大业上,海军的训练全都交给了教导队。但是今天李进却是一反常态的来训练基地,找到了正在海边训练士卒的蓝玉和徐达。“李大人,今日怎么有兴致来这里?”
蓝玉看到李进之后,心情大好,不禁出言揶揄道。李进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笑容,反而阴沉的可怕,好似能滴出水一般。徐达在一旁感觉到不对,出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南边出事了!”
李进将手中的奏报,拿出来给徐达蓝玉二人。徐达心中一惊,接过奏报就急忙查看。一旁的蓝玉也挤到近前,他倒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李进如此生气!“畜生!!”
等到蓝玉看完奏报之后,顿时怒吼一声,杀气不受控制的外溢,让周围的温度都好似低了几分。徐达一直挂着温和笑容的嘴角,此时也沉了下去。“倭寇罪该万死!”
徐达没有怒吼,但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李进脸色依旧难看,说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三人态度一致,均是要将这些倭寇挫骨扬灰。但是三人都没有说,即刻出兵,剿灭倭寇。因为他们现在的练兵,还没有达到预想中的练兵效果。就在三人交谈之际,朱元璋手下的传旨太监,气喘吁吁的来到几人面前。“皇上口谕,宣魏国公徐达觐见。”
李进蓝玉徐达三人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这个时候召见徐达,目的不言而喻。徐达面色有些难看,但是仍旧是跪下接旨,准备进京。“魏国公,此时并不是出兵的最佳时机,请魏国公务必牢记。”
李进有些不放心,出声提醒徐达,希望徐达能够将此话传递给朱元璋,让朱元璋稍微忍耐几日。徐达面色负责的看着李进,不发一言。最为朱元璋最亲近的将领,徐达对朱元璋可谓是了解甚深。现在东南出事,朱元璋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如果没有李进折腾这些战船和海军,朱元璋可能还会息事宁人,迁百姓至内地。但是如今朱元璋竟然派徐达蓝玉,率领两万大军来上沪县训练,那他就一定会出兵。就算自己到时候破口婆心的劝阻,只怕也是徒劳。“国公爷,咱们快走吧,皇上还在等着您呢!”
徐达还未回话,旁边的小太监却是已经催促起来,毕竟朱元璋当时宣旨的神情,看上去十分着急。徐达瞥了一眼小太监,把小太监吓得不敢说话。而后转头朝李进说道:“李大人,你还是速速准备,这场战争在所难免。”
李进眼睛瞬间瞪大,想要再劝,却被徐达伸手拦住。“此事不是你我所能左右,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这次行动势在必行,而且一定要赢,输则大明海域,将不再为大明所有。”
徐达语气坚决,神情坚毅,看向李进的目光,不容拒绝。李进懂了。这一仗,朱元璋是绝对要打的,而且只许胜不许败,否则李进的一切努力,都会尽数化为虚影。徐达走了,没有再交代什么,但是他相信李进是一个聪明人,不用再说,他也应该明白。“李大人,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
蓝玉目光炯炯的看向李进,刚才徐达的意思,他自然也听懂了。接下来,就看李进怎么说?毕竟行军打仗,战船粮草,都要李进来提供。李进低头思索。说实话,李进并不想这个时候出征。一方面是士卒训练还没有全部整训完毕,虽然这些人的队列已经是有模有样。但是对于武器的使用,还有些生涩,并没有达到李进理想中的效果。现在出海,李进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另一方面,则是如今天寒地冻,原本就对水性不够熟悉的水军,如果掉入冰冷的海水中,很有可能会直接淹死。但是徐达刚才的话,让李进知道接下来,朱元璋不会再给他时间来准备。想到那些被倭寇残杀的大明百姓,李进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冷声道:“整军,备战!”
......上书房内。经过一日一夜的狂奔,徐达终于在第二天下午,赶到了上书房。朱元璋听说徐达进京,没有给徐达歇息的时间,直接将徐达召进上书房,商议进军。徐达头发和胡须都有些许冰渣,脸上风霜之色甚浓,看上去饱经沧桑。不过现在这种时候,朱元璋也不管徐达是否疲惫,直接开门见山询问道:“徐达,东南之事,你可知道?”
徐达拱手说道:“臣,知道!”
“你告诉咱,这些畜生该怎么办?”
朱元璋虎目怒睁,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徐达沉声答道:“这些畜生应该罪该万死,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
“既然如此,咱让你出兵,你能否剿灭这群畜生,为咱大明百姓报仇!”
朱元璋盯着徐达,希望能从徐达嘴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徐达只是拱着手,低着头,不发一言。朱元璋看徐达不回答,语气顿时加重了几分。“徐达,你告诉咱,能还是不能?”
徐达叹息一声,虽然知道朱元璋的心意,但是徐达还是劝谏道:“皇上,水军尚未练成,现在出兵,胜负难料。”
“能,还是不能?”
朱元璋没有回答,只是重复着刚才的问题。训练不足的问题,朱元璋自然知道。可是现在的问题,已经没有时间,再给水军训练。如今倭寇极其猖狂,这些人短短时日,就能袭击大明数十次。而且还是在不同地方,不同行省,这说明现在大明东南沿海已经不再安全。虽然朱元璋已经下达再次内迁的旨意,但是内迁需要时间,而不是瞬息之间就能完成的。如果这段时间,倭寇再次出击,那么大明百姓将会再次受到重创,这是朱元璋不能接受的。这对他的威信,将是一次重大的打击。为今之计,只有让水军主动出击,为大明百姓内迁,争取时间。无论胜负如何,至少能让这些倭寇投鼠忌器,不敢再肆无忌惮侵袭大明沿海地区。听着朱元璋坚决的语气,徐达知道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只得说道:“臣必为皇上,破此贼寇,为大明百姓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