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想到会接到奶奶的电话,在赶到南京后得知我奶奶搬离了原先的公寓后,我以为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从疗养院出来后,我就打算报警,让警察帮忙找寻我爷爷奶奶的下落。
但听到对面奶奶的声音后,我陷入了冷静。
首先这对面奶奶的声音不能真的证明她就是我奶奶,就像之前爷爷给我打的电话一样,这很有可能是有人用变声器说的。
其次假如对方不是我奶奶,那么这个电话过来,就说明暗中有人还在观察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稍稍凝神:“奶奶,您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对面的声音缓慢而又慈祥,和我记忆里奶奶的声音一般无二:“伢儿,刚刚有人打电话和奶奶说,你来南京了?”
我嗯了一声:“就是过年嘛!我娘不在国内,我爹又出差了,一个人在家里有点无聊,所以就来南京看望一下您和爷爷……对了,奶奶,你怎么不住在原先的地方了?”
“你这伢儿也真是,来了就要和奶奶说一声嘛!不过这也怪奶奶,奶奶在三个月前就搬走了,因为你爷爷的事情,这事情我告诉你爹了,他没和你说?”
“没有……嗯,奶奶,那你们现在住在哪里?我去看看你和爷爷。”
对于我的要求,奶奶没有什么意见,很爽快地就告诉了我一个地址,又开始问起我后来去做了什么,我没把疗养院的事情告诉她,只是说我们在南京市逛了逛,之后我便问起了爷爷的情况。
“你爷爷他……在三个月前就走了,你爹没有把这事情告诉你,是你爷爷留下的遗嘱,他说要瞒着这个死讯,伢儿,你也知道,你爹从小就听你爷爷的话,所以你不要怪他没有和你说这件事。”
我听到奶奶的话,整个人如被雷劈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印象里那个永远古板严肃穿着一身长衫站在柜台后面的爷爷,走了?那个被陈芝还有胖子他们说起过无数次的张三爷,走了?
我有些难以接受,也不管对面这个到底是不是真的奶奶,直接问起了爷爷去世的详细过程。
原来我自从我爷爷疯癫之后,我奶奶就在疗养院附近租了一个公寓,陪着我爷爷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之后疗养院就离奇发生了一场大火,死了很多人,就连政府部门都介入了进来,开始调查这件事情。
我爷爷也就在那个时候搬出了疗养院,和奶奶住在公寓中。
日子过得很平常,谁知就在三个月前,我爷爷突然暴病而亡,公寓里的人见有人死了,为了避免被人知道,说晦气,就让奶奶搬了出来,而我爷爷也已经在三个月前下葬,他的遗物也已经被我爹给拿走了。
听了我奶奶的话,我感觉自己脑子有点混乱,很多事情的时间似乎出现了交叉。
三个月前……那个时候我爹在干什么?
我发现我竟然对三个月前我爹的情况一无所知,只记得这最近几个月内,我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时间,却仿佛出现了错乱。
至少我并不记得三个月前,我爹脸上出现过悲伤或者难过的情绪,我只记得那个时候,他让我好好看着潘家园的店……
我心中微微一凛,突然有件事浮上了心头。
确实,在几个月前,我记得我爹有段时间连家都不回,我给他发消息问,他也只说是在工作,难不成那就是三个月前?
那段时间我爹就在南京,处理我爷爷的后事?
我坐在那里,告诉我奶奶明天我就会去看她后,便挂断了电话,突然感觉脑子有些头疼。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爹连我爷爷的死,也要瞒着我?
这时候,我奶奶的真假倒显得其次了,反正明天我就会去探望她,到时候也就清楚了,只不过我爹和我爷爷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让我疑惑不已。
对于这件事,我没打算瞒着老吴胖子他们,等陈芝洗完澡出来后,我们四个人就围在一起,开始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做。
“幸好周老鬼不在这里,道儿,这件事不能随便让别人知道,胖爷感觉现在呆在这里,都有人监视着咱们,周老鬼那家伙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传出去,让廖姥姥也知道的。”
胖子低声说着,眉头紧锁,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紧张。
老吴和陈芝也同意了这一点。
“小爷,从疗养院的事情来看,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张三爷早年间结识了什么仇家,所以他才会千方百计想要害你,不过可能他还不知道张三爷已经去世了,不然你会更加危险,所以这个消息一定不能传出去。”
我听着老吴的这种猜测,也觉得很有可能。
虽然我爷爷那一辈的事情,我至今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但从种种迹象上来看,当初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现在这奇怪的事情发生。
盗墓那片江湖往事,从来充满危险。
我想了想回道:“这样,明天我去看了我奶奶,确认她说的没错后,我尽量弄清楚我爷爷古董店那天的事情是什么情况,我想我奶奶应该是知道一些的。”
“之后我们就前往四川,老吴,胖子,陈芝,我知道这一路以来,我们遇到了很多事情,你们心中肯定也有疑问,现在,我爷爷如果真的去世了,那我爹就是揭开这一切秘密唯一的人,我需要你们。”
胖子拍了拍我肩膀,什么话都没说,但我知道,他肯定会站在我这一边。
老吴也朝我点了点头,倒是陈芝说了一句话,一脸的面无表情。
“张左道,不管怎么样,我身上有诅咒,如果见到了九叔,到时候你要让他帮忙给我解除身上的这诅咒,他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一定。”
我答应了陈芝的要求。
决定好这一切后,我们四个人当晚就在酒店睡了下来,第二天我让他们各自去做准备,自己则是一个人去见了我奶奶。
奶奶精神状况不错,只是和我印象中想的,多了些许苍老,但我确认,她就是我奶奶。
也就是说,她说的都是真的,我爷爷确实是走了。
之后我还陪着奶奶去了陵园见我爷爷,爷爷的骨灰就葬在那里,我看着墓碑上爷爷的照片,突然很想哭,很想问问爷爷那些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招魂,鬼母面具,漆雕棺材,三重门后的阴阳鬼师……
我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么?
中间为我爷爷上香的时候,我隐约还感觉旁边有人在注视着我,但我看了一圈,陵园里只有一座座墓碑,并没有其他人,所以我只能把这种奇怪的感觉放在心里。
和奶奶回来的路上,我又问了古董店火灾的事情,奶奶告诉我,这件事的具体情况她也不清楚,只是说我爷爷的疯癫并不是长期的,有时候他也会恢复正常,而且这些年间,我爷爷和我爹之间,偶尔也会联系。
这一点让我想到了那些从我爷爷这边寄出去的信,还有小册子中有关他的死,他的遗言,还有那些字迹时而清晰时而混乱的故事。
“哦对了,有件事,伢儿你可能想知道。”
在车上,奶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说到了一个人。
“我记得是两年前那大火发生前一个月,奶奶记得你爷爷经常和一个人在一起。”
奶奶说道,“那是一个瞎子,脸上遮着黑布,奶奶去过几次古董店,都看到了他。”
瞎子?
听到我奶奶的话,第一时间,我脑海中就浮现出了那张照片上的瞎子。